學達書庫 > 蕭逸 > 七禽掌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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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王秦勉用到了「流螢飛蕩」一招,身形換了一面,飛快地轉了個圈,一連劈出「雁翼舒展」、「挽弓開隔」,又接連擊滅了兩盞燈檠。 白髮王秦勉掌功已經有六十年以上的純功夫,接連擊滅了四盞古燈檠,自知力尚有餘,劈空掌五尺運掌已足見功夫,而今日自己全是七尺遠的距離運掌,自認足以壓倒武林,傲視江湖。 只剩了靠在最前的一盞古燈檠了。白髮王秦勉猛然左橫右虎口,一連前進了三步,已欺近了這最後一盞古燈檠,不料他猛然一個鷂子翻身,卻往回一縱,落腳處已退出了六尺許,離著那燈檠足有九尺遠。他雲鞋往後一滑,身軀陡轉,雙掌已合在了一處,身軀往下半塌著,面向著古燈檠,成「童子拜佛」式,猛然雙掌齊發,遠遠向著那盞古燈檠擊去,掌力往外一推,那燈焰被這種掌力擊得往外一吐,在搖搖欲滅的當兒,突然由敞門之外的大槐樹上吹來一股勁風,那燈已眼看熄滅,卻被這陣窗外突來的勁風,硬給擋了回來,那燈焰只搖了搖,竟是未滅。 這麼一來,白髮王秦勉不由驚慌失措,又慚又愧。只以為自己因多後退了一步,掌力竟是不夠,自取其辱,刹那之間面紅過頂。他哪時裡會想到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侵到了臥眉莊內。白髮王秦勉看了石繼志一眼,因為他所施展的劈空掌力,全用最上乘的打法,最後這一掌雖未把燈焰擊滅,也還不能算自己已栽在人家之手。因此他左腳上前一步,雙掌往外一展,倏地往裡一合,掌心向外,用排山運掌的第四式,第二次向外推出去。這次他近了一步,距離那古燈檠只有八尺,並且是用足十分掌力,自信定能將燈焰擊滅。 就在白髮王秦勉這一掌方一推出,石繼志因背向視窗,臉朝廳內,突然覺得背後一股疾風由肩上方穿過,不偏不倚,又與白髮王秦勉的掌力迎了個正著。 石繼志不由一驚,猛一回頭,卻見就在這大廳簷下的一棵松樹樹帽內,似有一人向著自己微一擺手,身形竟怪鳥似地由那棵松樹上竄了起來,隱于一叢假山亂石之中。石繼志大吃一驚,蓋匆忙之間,自己竟未看出此人是誰,只是可斷定是一少女,心中不由大感疑惑不解。可是窗外少女的舉動,除自己之外,那沙、郝二老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白髮王秦勉雖是淩厲的一掌劈出,因有室外那少女劈出的掌風一反擊,故此燈焰依然是聳了聳,卻未熄滅。這一來這位天山三老的首領立刻覺出事情有異,就在這一掌方劈出,他已猛竄到了窗前,向外喝了聲:「什麼人?」 可是窗外沒有任何蹤影。白髮王秦勉立刻感到一陣羞愧,他雖然敢斷定必是有人暗中搗鬼,可是既沒發現人影,自己這臉可丟不起。 憤怒之余,白髮三秦勉中氣往下一沉,氣納丹田,再提中元之氣從丹田翻起,貫於肩臂,停於掌心,身形雖離著那古燈檠足有一丈,可是白髮王安心是要一洗前恥,就見他左掌往外一圈,右掌從左掌中往裡一提,這次他在憤怒之中竟展出了一式武林中最重的掌力「橫斷紫金門」。 就聽他吐氣開聲地「嘿」了一聲,掌力隨著猛然推出,這種丹田真力一出掌,可內真令人咋舌了。就聽當空「呼」的一聲疾嘯,那燈焰竟連著油的燈撚,全被他這種掌力硬給震了出來,「叭」的一聲跳出燈檠,直飛出了丈許,落於地上,火光頓熄。 石繼志在一旁看得暗自驚心,暗忖:「好厲害的掌力!只是方才那少女不知是誰? 白髮王秦勉掌震古燈檠後,已證明他掌力之雄;方才距離更近,居然燈光不滅,可見是有人從中干擾。他嘿嘿一陣冷笑,對石繼志道:「石繼志,老夫已獻過醜了,該你的了。不過我倒希望見一見那位暗中以小人手法折辱我秦勉的朋友……石繼志,你可知道此人是誰麼?何妨請出一見?」 石繼志不由一怔道:「老前輩掌力駭人,弟子萬萬不敵,只是弟子實不知暗中出手的朋友是誰!」 白髮王秦勉向窗外瞟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既如此,倒是老夫多疑了……石繼志,你就把你那驚人的掌力施出一看吧!」 石繼志眼見白髮王秦勉的掌力,自知不及,不由向著白髮王秦勉一抱拳道:「老前輩武功精湛,掌法高明,依弟子看,弟子此陣自認服輸,否則效邯鄲學步未免貽笑大方了!」 白髮王秦勉哈哈一笑道:「上官先生高足自有奇技,石繼志,你就不要過於謙虛,快快一試身手吧!」 石繼志聞言自知無法推卻,但轉念一想,師門五行真力自己雖沒練到十分火候,可也不見得就差到哪裡,想著雙手抱拳道:「既如此,弟子遵命,尚乞三位老前輩指教!」 值司弟子已把燈重新燃起,那根落出燈盤之外的撚子,也重新揀回燃好。石繼志話既畢,掌隨身變,身形往下一矮,施出五行乾元掌,要用心肝脾肺腎五種內力,力震古燈檠。 這種功夫果然與眾不同,就見他身子直竄出六七尺,往第一盞燈前一落,可是並沒發出掌力,依然是矮著身影,猝然一個猛旋,雙掌齊沉胸前,全是手心向下,離著那燈尚有六尺,就見他左手指尖向上一挑,一擺掌心,左掌之力發出,燈焰小搖,卻是似斷未斷。他右掌隨著向外一推,如封似閉,力發丹田,這一掌打出,那燈光向西平吐而滅。 可是他身子並不停留,一個「王猛翻身式」,腳下步法一換,往前趕了兩步,雙掌後轉,左掌在右肋下帶過,仍是一招二式,半側著身子把兩掌側推了出去。這一式名叫「雙雲睡」,這一種掌力打出,力分先後,仍然是左掌把燈焰震得搖晃,右掌掌風過處,把燈焰全部震熄。 他這種掌法一打出,天山三老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讚歎這少年掌法不凡。 石繼志掌震二燈之後,借著甩掌之力,身隨掌轉,一式「鳳凰旋窩」已撲向了東南,身形快得出奇,乍然一停,雙掌「鐵鎖橫舟」掌力微送,東南這盞古燈燈芯紛飛,火星子竟飛吐出去二三尺遠,驟然熄滅。 這種「五行真力」一施出,天山三老不由得個個瞠目結舌,雖然若論掌力,石繼志不是他三人中任何一個的對手,可石繼志這種掌式一拉開,掌氣一吞吐,行家眼裡一看,就知是練掌者之至上境界,所差者僅三分火候,若假以時日,真是不可限量。所以三人不由相視而驚,一時啞口無語。 石繼志以連環繞步法一連用掌力擊滅了四盞燈,所剩者也只是這最後一盞了。 就見他向上一長身。眸子內神光四溢,身形已以「凍蚤跳敲」之式,猝然向空中彈起四尺許,在空中他疾喝一聲「滅!」猛然推出雙掌,這一手是「八卦遊絲掌」中的第八路,內力主腎,力出命門,雙掌齊發,掌力送出去,就見七尺外那盞古燈檠應手而滅,燈油飛濺,差一點竟濺上了白髮王秦勉的衣服。 白髮王秦勉兩彎壽眉一展道:「好掌力!石繼志,我要問你,你這五行真力學了幾年了?」 石繼志已翻身至三者近前,正躬身行禮,聞言不由臉一紅道:「弟子方練了五年,掌力不到處,尚請前輩不吝指正才好!」 白髮王秦勉臉上一變色,點了點頭道:「奇哉!五年竟有如此成就,真是不可思議了。石繼志,老夫三人都深愛著你這身武功,武功一道,絕無止境,尚盼你好自為之!」 石繼志忙躬身恭領教誨,心中暗想:「好啦!武功比過了,我也該被關起來了!」 白髮王秦勉向鐵扇老人及金笛生私語道:「二位賢弟,你二人意見,這石繼志如何處置呢?依我看,不如就請他和那少女同去算了……」 金笛生郝雲鶴微微一笑道:「大哥之意本與小弟之意相合,要說此子實在可愛,只是……現在卻不能放他呢!」 白髮王秦勉一怔道:「那是為何?」 金笛生看了石繼志一眼,把頭湊近了一些,小聲道:「大哥忘了麼?方才大哥掌震古燈檠之時,不是有人暗裡為敵麼!此人竟敢混入我臥眉莊內,可見武功不凡,依我之見,不妨暫時不放這石繼志,一方面以他為餌誘那暗中之人出來,再方面可派人照會那上官先生一聲,一待上官先生親來,我兄弟即可賣他一個交情,把他們放了,你看這意見如何?」白髮王秦勉不由喜得連連點頭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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