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潘郎憔悴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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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頭子目閃凶光。 「我不知道什麼現成不現成,反正我剛才看見,那鄧江親手交給了你一箱東西,你把那箱東西交給我,我也顧全你與小女過往有些交情,任你自去,否則……哼!」 白雪尚雨春知道此刻賴是賴不掉了,當時冷笑。 「堂堂一個前輩,說出這種話來,不覺可恥麼?」 金老頭子嘿嘿一笑。 「武林之中,本是弱肉強食,又有什麼可恥不可恥;不過你既這麼說,我也不好乘你勢孤……」 他看了金五姑一眼。 「五姑你對付她,只要傷她,不要取她性命,我們要的是東西,犯不著殺她。」 金五姑早就縱身而前,冷笑一聲,掌中劍分心就刺,尚雨春此刻自知對付她父女二人,絕不能取勝;可是其勢也只有一拼。當時嬌叱了一聲,纖腰一擰,已縱出了二丈以外,無巧不巧,正落在了照夕藏身的樹下,那金五姑也是持劍撲到,尚雨春這時劍已撤出,金五姑用「流星劍手」的招勢,舉劍就紮。尚雨春繞劍環身,「嗆」的一聲,雙劍相激,爆出了一陣金星。 金五姑塌身抽劍,二次以「秋風掃落葉」的招式,劍上帶起了一彎秋水直向尚雨春腰上卷去,尚雨春甩臂回首以「孔雀剔羽」的招式,直刺金五姑右肋。 這種招式施出來,二人可都是捏著一把冷汗,就在這刹那之間,忽然大樹頂上,劈出一股淩厲掌風,金五姑本是往後塌身;而這股勁風,卻由她身後硬把她向前猛力一推,她身子再也挺不住,不由向前一蹌,在她來說,這可是險到極點了。 而這股怪風,更令她大吃了一驚,一時再想從容回避,卻是不可能了,只聽見「哧」的一聲,尚雨春長劍由她右助邊刺了過去,她口中「啊」了一聲,鮮紅的血,立刻染濕了她的衣裳。 只見她身形向後一連退了六七步,一跤坐到地上,頓時痛昏過去。 這時一邊的金福老長叫了聲:「好賤人!你竟敢下毒手。」 他猛地撲向女兒身前,一把抱起看了看傷勢,雖沒有性命危險,可是也非數日所能痊癒。父女情深,這老頭子一時差一點流出了淚來,他匆匆在她傷處附近點了止血的穴道,又由一個小瓶之內倒出了幾粒藥放在五姑口內,這才抬起頭來,看著一邊的尚雨春冷冷地道:「賊人!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手狠心毒了!」 其實白雪尚雨春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因為金五姑的功夫她是知道的,雖比自己差一點,可也決不至於一上手就會敗在自己劍下。她心中很奇怪,可是又沒有什麼好懷疑的。 這時九天旗金福老已撲身而上,雙掌用「漁夫撒網」式,倏地往尚雨春雙肩上抓去。 尚雨春一聲不哼地把掌中劍繞了一圈劍花,直朝金福老雙腕上斬去。 金福老向回一收手,身形微微向後一坐,驀地一個縱身,真是輕似猴猿,向下一落,已到了尚雨春背後,突地吐氣開聲「嘿」了一聲。 尚雨春頓時就感覺到一股極大的潛力,向自己背後猛然撲到,不由吃了一驚,心知金福老這種掌力不是「金煞」就是「紅印」。其實她又哪裡知道,九天旗金福老所練的這種掌力名喚「一炁」掌,更較金煞紅印厲害得多,九天旗因愛女負傷之恨,所以一出手,就把自己看家的掌力施了出來。在白雪尚雨春來說,既已感到背部著力,再想逃開他的雙掌,可就是萬難了! 她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霎那之間,忽聽得頭頂大樹上一聲冷笑,跟著似有勁風由自己頭上掃過。 微聞得「波」的一聲,那九天旗金福老,嗵、嗵一連後退了好幾步,同時之間,由大樹上,飄悠悠地落下一人。 這人越過了尚雨春頭頂,飄落在九天旗金福老身前,冷笑道:「姓金的別來無恙,今夜可是我們分生死的時候到了吧?」 九天旗金福老和白雪尚雨春,同時吃了一驚,後者雖沒有看見來人相貌,可是那熟悉的聲音,令她機伶伶打了一個冷顫,她猛然回過了身子。 「管……你是管……」 可是照夕連頭也不回一下,不要說答理她了,因此她說出了個「管……」往下卻接不下去了。 她一時呆若木雞地望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四肢冰冷顫抖不已。 在另一方面的金福老,此時借著稀薄的月光,才把眼前這個青年看清了,他皺了一下眉。 「足下是……朋友你報個萬兒吧!因何與老夫認識?須知我九天旗金福老可不是好相與呢!」 照夕又上了一步。 「你再看個仔細,你倒是貴人多忘事。」 金福老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可就是記不起如何認識的了,當時臉上帶著不解的怒容,只是嘿嘿冷笑著,照夕冷叱了一聲:「該死的老狗,你當真連我管照夕都忘記了麼?」 金福老這才白眉一挑,後退了一步,嘿嘿笑道:「原來是你!嘿嘿!管照夕你好不識趣,你也不想想你今日這條命是如何保全的,卻膽敢為人家撐腰,你真是旗杆上綁雞毛,好大的膽子!」 照夕此刻見他,心蘊舊恨,哪裡還給他說許多,當時一伸右掌,分雙指照著他雙目就點,金福老一晃頭,用「白猴獻果」向前一捧雙掌,直擊照夕面首。管照夕旋身抽掌,倏地躍起,用「金鯉三波」,快如電閃星馳地已偎在金福老背後,不容老人收招換式,運用雁先生所授的「帖」字一訣,中食指駢著輕輕向外一戳,金福老喉中「吭」的一聲,頓時咕嚕一聲栽到就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總共不過幾個照面,已把這極負盛名的冀東巨盜降伏掌下,非但白雪尚雨春驚嚇得狀同泥塑一般,即照夕本人,也微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想不到雁先生所傳手法,竟是如此神妙不測。 當時冷笑了一聲,才微微回過身來,看著尚雨春,苦笑了笑。 「久違了,尚姑娘!」 雨春大眸子裡,閃著淚光,可是她臉上仍努力作出笑容。 「謝謝你!管大哥!」 照夕冷冷一笑。 「這你倒不要謝我,真想不到……」 雨春幾乎有些站不住了,她訥訥著。 「大哥!這些年你到哪裡去了?我找得你好苦……我……我……」 照夕冷冷一笑。 「得了!七小姐,我可沒有什麼錢呀!」 雨春不由後退了一步,一時淚流滿面,顫聲道:「你……你說什麼?你……」 照夕臉色極為憤慨。 「尚雨春!你也不要再裝了,你的一切,現在我都知道了,我真恨我當初……」 他冷笑了一聲。 「你不要誤會,今夜我並不是救你才傷她父女二人,那是他二人和我原本有仇;至於我和你,我實在也不想再說什麼了。」 說到此,尚雨春已嚶嚶哭了起來,如同是一枝帶雨的梨花。照夕略微皺眉,才又接下去道:「我實在想不到,你會是一個這樣的人。」 哭聲音更大了,可是照夕仍然接下去。 「你不要哭,事實上我並不會要你怎麼樣,因為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沒有一些關係。你還是當你的賊,我決不管你。可是有一天,一定有人會制服你;不過,那也就不關我的事了。」 雨春哭著道:「管大哥……你不能!不能這麼對我……我可以改過自新……」 照夕心中略有些軟了,可是由於他對她的突然改觀,這種突然失望的情緒,並不是馬上可以恢復的,所以看來,他仍像無動於衷。 他冷笑了一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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