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潘郎憔悴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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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由吃了一驚,方自一挑劍眉,那老者卻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接著就搖一條小白辮子的頭,笑道:「你們不要奇怪,老夫雖是上了些歲數,可是自信這雙老眼不花……小朋友,你們說對是不對?」 二人都不由臉色微微一紅,互相對看了一眼,照夕不由也冷笑了一聲道:「老先生目光實在厲害,只是恐怕也未必僅僅老眼不花吧?」 說著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地在這老頭兒身上轉著,老人先是怔了一怔,可是卻又洪聲大笑了起來。他連連搖著頭,大聲道:「看錯了!看錯了!你完全猜錯了……老夫我可是一塊廢物點心……哈!」 照夕只微微笑了笑,心中暗想道:「看樣子,這老人定有來路,莫非他真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隱者不成?」 可是卻又不能十分斷定,忽然他吃了一驚,仔細地打量著這個老人,心中驚道:「他又姓金……別不是那九天旗金福老吧?」 這麼一想,不禁令他大吃了一驚,可是轉念一想,那九天旗既是一個著名綠林魁首,怎會是一個如此和善的老人?再說也不會在此安家立寨! 他想著不由把本欲探詢的話忍住了,反倒作出一副安祥姿態,和老人又談了許多別的話。 老人談鋒甚鍵,指南話北,頗能吸引住別人興趣,直到有人下樓來請二人吃飯,這老頭兒才含笑站起,他眯著眼睛道:「你們去吃飯吧,小朋友!」 說著哈哈笑了幾聲,就出去了。二人對看了一眼,卻見那覃先生正含笑,彎腰道:「二位相公的飯菜都已擺好,請上樓用飯。」 照夕點了點頭,遂和申屠雷上樓而去,申屠雷微微笑道:「這老頭子很有意思。」 照夕卻問道:「你方才說,那九天旗金福老,是住在什麼地方?」 申屠雷不由怔了一下,他想了想才慢慢搖了搖頭道:「不會吧……那金老頭子聽說是在旗杆頂開山立寨,他怎敢到這種地方?」 照夕微微皺了皺眉道:「話雖如此,可是這老頭兒,卻令我有點起疑;而且這地方也太奇怪了。」 申屠雷微微搖了搖頭道:「不會吧,即使有什麼不對,莫非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照夕不由笑了笑,沒說什麼,因知道這申屠雷,和自己一樣,不但毫無世故;而且年輕氣盛,他心中暗暗想道,只好小心,一切隨機應變了。 想著,二人已上了樓,青硯早已把飯盛好了,二人就命他同坐,三人早已肚子餓了,不由大吃了起來,方吃了一半,卻聽門外有人叩門道:「相公請開門,小的送酒來了。」 青硯忙把門打開,卻見那個穿夏布的夥計,雙手捧著一個銀盤,盤中托著一把銀質酒壺,一面笑道:「覃先生特叫小的送上一壺酒,為三位客人洗塵,這是自醞高梁。」 說著遂把酒壺放下,申屠雷笑道:「這酒錢我們照給,你去謝謝那位覃先生。」 那夥計連道是是,遂退了下去,申屠雷把酒壺蓋子打開聞了聞,連道:「好酒!好酒!」 照夕卻仔細看了看酒色,不見有異,這才各自酌上一杯,對飲了起來。 那酒壺本小,三人略飲一二,已見了底,正要喚他再送些上來,卻見那夥計又自動送上了一壺,並親自為三人斟一杯。 三人因不覺有異,遂也就各自飲下,那夥計見三人喝了酒,就悄悄退了出去。 照夕喝了一杯之後,正要再斟,卻見那青硯忽然往起一站,含糊道:「大爺……我不行了……我醉了。」 他說著轉身離席,不想才走三兩步,竟自咕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下。 申屠雷皺眉道:「這奴才酒量太小了……叫他在地上呆一會兒好了。」 一言甫畢,他忽然叫道:「大哥快看!」 照夕吃了一驚,忙放下酒壺,只見那青硯口吐白沫,兩手亂抓,心知中計,不由一拉申屠雷道:「好惡賊!走!我們找他去。」 申屠雷這時也是氣憤膺胸,猛然往起一站,還沒站起,只覺頭一陣昏,咕咚一聲也隨著倒下了。 照夕這時方覺不妙,正想以內功強將酒力逼出,不想不用力還好,這一提力,頓覺一陣頭昏,還沒有吸上兩口氣,也就倒地不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管照夕覺得透體冰冷,昏迷之中,他用手摸了摸,覺得竟是睡在一塊冰冷的大石之上。他忙坐起身來,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由拚命地搖了搖頭,心中想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來?這又是什麼地方?」 忽然他想起來了,便翻身試著下地,輕輕叫了聲:「申屠雷!申屠雷!」 可是申屠雷沒有一點回音,而房子裡實在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他摸索著到處摸了摸,只覺得四壁全是極為堅硬的石頭。 這房間地方還不算太小,只是沒有一個窗戶,他想摸出身上的火摺子,可是連那鹿皮革囊,也不知到哪裡去了。 他歎了一聲,又坐在那冰冷的石頭上面,心中大為失望,後悔,暗想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唉!一定是那酒……我太大意了!現在怎麼辦呢?」 他於是又叫了兩聲:「兄弟!青硯!青硯!」 可是沒有一個人答理他,這時他才覺出不妙了,而申屠雷和那書僮,也不是和自己關在一起。 照夕又急又氣,當時運足了內力,力貫雙掌,朝著四壁,用力地擊出,一時碎石飛濺如雨,嗡嗡的回音之聲,幾乎震耳欲聾。可是那堅硬的四壁,並沒有被擊開,他只好歎息了一聲,收住了手,心中恨恨不已,這時他才明白了,暗想道:「這麼看起來,那姓金的老頭子,定是所謂的九天旗金福老了。」 想著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暗忖自己既和他女兒五姑結了仇,又打死他手下多人,至今更是落在了這老兒手中,只怕是沒有活命了。 想著又驚又怕,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既已為他迷藥酒灌醉,要想取自己性命,豈不如反掌,可是他又為什麼不殺我呢? 這麼想著,他心中似稍微定了定,可是仍不能令他就此安心。 他坐在冰冷的石頭上,又大叫了幾聲申屠雷,依然沒有一點回音。 忽然頭頂一陣石塊磨擦之聲,掉下了不少石末子,照夕抬頭,始見一線天光,敢情外面竟是白天,只是卻只有碗口大小的空處,露出一個人頭,傳出一聲輕笑道:「小夥子!酒醒了麼?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喲!」 照夕不由厲聲叱道:「你是誰?為什麼好好把我弄到這石頭房子裡來?」 那人搖搖頭嘻嘻笑道:「我是誰?哈……小子!你喝醉了,不給你找個地方涼快涼快還行?」 照夕知道此刻厲害是自找苦吃,當時強忍著怒火,哼了一聲道:「我的那兩個同伴呢?你們把他們關到哪兒去了?」 這人又尖笑了一聲,操著破鑼嗓子道:「小子!你放心吧!他們和你一樣,只是給他們另外換個地方涼快去了。」 照夕大聲叫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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