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潘郎憔悴 | 上頁 下頁 |
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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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頭虎楚方一刀未能得勢,又見拜兄受了重傷,不由嚇得怪叫了一聲,正想抽刀回奔,可是照夕這種身手施展出來,哪還能容他輕易走開? 只見他身形向下一矮,用「遊身進掌」的勢子,已把身形貼在花頭虎楚方的身側,雙掌一合一開,楚方一聲慘叫,已被蕩出了七步以外。「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手中厚背刀,也自出了手,痛得臉色發青,右臂骨已自脫了臼! 管照夕挺身而立,哈哈一笑道:「就憑你們這點本事,居然也敢沿路打劫,你們誰不要命就上來!」 說著用手一指那雙頭虎鮑剛和白頭虎錢七,微微冷笑道:「你們倆一塊上呀!」 這時鮑剛已掣劍在手,錢七是一條蛇骨鞭,二人兵刃雖都在手,可是卻為照夕這種身手先聲奪人,嚇得互相對視著,誰也不敢再動手了。 照夕自然也不便再下手了,經此一來,他的口也不渴了,當時由一邊樹上,把那匹馬解了下來,回頭對鮑剛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可帶話給那金五姑,叫她速遷地改過,否則我管照夕再來之時,便是她死期到了。」 他說完了這句話後,板鞍上馬,才一領轡,忽聽得耳後一股尖風,暗忖:「不好!」 當時在馬上向前一伏,只聽「嗤」一聲,那東西竟擦著自己頭皮過去了。 照夕驚怒之間,才一回頭,只聽見那雙頭虎一聲怒吼道:「再看這個!」 只見他右手一揚,微聞得「砰」的一聲,由他掌心裡飛出了一片光雨,直朝著照夕全身打來。 這種暗器名叫「五雲洗魂針」,是從彈簧筒子彈崩出來的。一發十數枚,細如牛毛,入體後順血而流,鮮能生還,故而為武林中所戒施! 今日這雙頭虎團感到太受辱,又因對方武功高強,所以才不加考慮的用出。 管照夕哪能不知道這種暗器的厲害,可是對方洗魂針來勢如疾風暴雨,發覺時已至眼前,他怒叱了聲道:「好鼠輩!」 倏地雙手往鞍上用力一按,身形如同一隻巨鳥似的倏然拔起。 可是仍然慢了一步,只覺得左腿膝蓋關節上突然一麻,同時他右手掌力已自發出,把眼前飛針全數打散,他就覺得身上一陣發冷。 同時身子已然飄落在地,禁不住向前蹌了一步,心知無意之間,自己竟中了針傷,若不快快逼出,只怕有性命之憂! 想著一咬銀牙,彎身就中食二指,在那中針處蓋頂穴上點了一指,自行把血脈封死,這條腿頓時就形同癱瘓了一般! 卻聽那雙頭虎鮑剛一聲狂笑道:「好小子!你不厲害了吧!中了老爺的洗魂針,小子!你就有八條命,也活不成啦!」 照夕這時只覺全身發冷,連連地顫抖著,那條腿卻是再也不能移動分毫! 他知道這一刹那,自己不能開口出氣,弄不好可就有性命之憂。 當時強忍著心中怒火,置其言於不顧,只是低頭以內功把身內寒氣逼出。 這麼一來,那雙頭虎鮑剛和白頭虎錢七,都不由氣焰大盛。鮑剛一個箭步已竄在了照夕身前,掌中劍「白蛇吐信」,照著照夕左臂就刺。 管照夕猛一抬頭,對方劍刃已到,他目光倏地一張,面現冷笑,身形向前一移,禁不住「噗」一聲單膝跪地。 鮑剛這一劍卻是紮了個空,二次擰劍,劍身繞了個劍花,卻向管照夕後心紮去。 這一劍已堪刺到,管照夕卻半轉了一下身子,仍然避開了他的劍鋒。 那一邊的白頭虎又大叫了聲:「老大!來!我來收拾這小子!」 說著話,他已竄到了照夕身前,二人都以為照夕此刻不能還手,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又會想到,他這一刻卻正在提氣運臂,預備一擊之下合殲二匪! 可笑二虎卻以為有便宜占呢,白頭虎錢七身形往前一撲,唰啦啦把掌中的蛇骨鞭抖開了,照著管照夕腰上就纏,卻也沒有令他失望。這條蛇骨鞭纏在了照夕腰上,就如同是一條毒蛇一般。 白頭虎錢七大喜,叫了一聲道:「小子!你過來吧!」 他說話,用力往後帶,卻見管照夕猛一抬頭,右掌倏地一現,錢七就覺得迎頭撲來一股勁風,自己生平從未領受過的巨大內力。不容出聲,身形已自騰起,同時掌中蛇骨鞭也自出了手。 他身子向下一落,忙想往一邊轉身避讓,可是環身竟如同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把他緊緊地束綁著一般,竟是休想移動分毫。 驚慌失措之下,抬頭一看,卻見那跪地的青年人,右手平伸著,五指彎曲如同一把鋼鉤子似的,那束人的內力,竟是由他五指中射出。 白頭虎錢七,素日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眼見身受這種奇功怪力,不由嚇了個失魂落魄,口中抖聲叫道:「管……大爺……」 同時之間那雙頭虎側面掄劍直刺照夕,也和他遭遇到了同樣的情形。 他背靠在樹上,卻為照夕一隻伸出的左手,把他定得死死的,不由他也嚇得失聲叫了起來。 管照夕這時只覺雙手陣陣發癢,再也沒有什麼猶豫了,殺機一起,雙掌同時向外一揮,那怪異的蜂人功,就如同是兩團風柱似地旋了出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之後,帶來了無比的寧靜,管照夕慢慢站起身來。 他拖著那條麻木的傷腿,行到了自己馬前,費力地上了馬背,唇角帶著冷笑,策馬而去。 華燈初上的時候,長垣縣城裡行人如梭,這時由遠處驛道上飛馳來了一匹黑馬。 馬上馱著那風塵僕僕的管照夕,他半伏在馬背上,單手摟著馬頸,一任這馬瘋狂地馳著。街上的人紛紛避向道邊,這馬就如同一條墨龍似的,沖入到了人群之間,霎時間已馳出了數十丈以外。 經過一家「老長興」客棧,這匹馬忽然停住了,馬上的人,勉強直起腰來,叫了聲:「店家快來。」 說完這句話,竟自馬上墜了下來,這時由客棧之中,飛快地撲出了兩個夥計把他扶了起來,連連問道:「相……公!你這是怎麼了?是住店不是?」 照夕鐵青著臉道:「快……給我找一間房子……找個大夫來!快!」 兩個夥計忙把他扶進去,同時又出來一人,把馬也給拉了進去,門口圍了不少人,七言人語正說著話,忽然卻又由街對頭,潑刺刺地奔來了一匹白花大馬,馬上蹬鞍挺坐著一個白淨的少年書生。他飛快地跑到這家客店門前,也是猛力地突然把馬給勒住了,眾人都不由往一旁讓了開來,紛紛嚷道:「這是怎麼回事?又來了一匹?」 馬上少年卻不理他們,他穿著一身講究的青綢長衫,細眉大眼,看來直如女人。 可是他背後卻背著一口長劍,顯現出英氣淩人。 他匆匆下了馬,牽馬走到店門口,壓低了嗓音叫道:「店家!給我看馬。」 頓時就出來了一個夥計,把馬給牽了過去,他又問有房子沒有,夥計連道:「有、有。」又翻著眼皮問他道:「這位小相公,你和方才那位相公,是一塊的吧?」 少年搖了搖頭道:「不……我不認識他,你另外給我開一間房。」 這夥計連聲道是,可又一面打量著這少年身上的塵土,知道少年是行了長途,又道:「小相公……你這是由哪來呀?瞧你這一身土,來!我給你掃掃。」 說著就用手巾,往少年身上打著,卻不想這小相公臉一紅,閃身避向了一邊,道:「不用!不用!我討厭這一套。」 那夥計乾笑道:「是!是!小相公。」 少年又一揚長眉道:「相公就是相公,幹嘛還小相公?討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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