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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左秀士面色又是一寒,打斷了他的話,冷冷插口:「不必多說,你的仇是你的事,天下哪有請人報仇的道理,你去吧!」

  燕九公怔了一下,立刻乾笑道:「相公你不要拒人太甚,其實與其說是老夫的仇,還不如說是天下武林的一件公仇,你我理應同仇敵愾才是!」

  秀士瞳子裡,閃出一層迷惘,冷笑道:「什麼同仇敵愾?這與我沒有什麼關係?」

  說著用手指了一下朱奇道:「為何帶生人來此?我不是告訴過你,我的事情不許你告訴第二個人麼?」

  白衣叟燕九公呵呵一笑道:「年輕人,你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我們之所以來此,是因為以為你是一個具有正義感的青年;再者彼此過去多少有點交情,所以才來此相見,以為你必能仗義勇為。誰知……」

  說著長歎一聲,拉了朱奇的衣角一下,苦笑道:「走吧,這一趟是白來啦!」

  朱奇也歎了一聲,跟著他轉身就走。

  秀士呆呆地望著他們,直到二人行出甚遠,突然喊道:「你們先別走!」

  燕九公向朱奇撇了一下嘴,二人雙雙回過身去,燕九公道:「怎麼啦,兄弟?」

  秀士步下岡阜,來至二人面前,徐徐地道:「你們可不要欺侮我年紀輕,我是不容易受你們欺騙的!」

  燕九公「呵」了一聲,道:「你看你,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人了?」

  秀士皺了一下眉道:「到底是一件什麼事?」

  燕九公歎了一聲道:「老弟台,你是向不下嶗山,你可不知道,新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殺人的魔頭,為江湖上帶來了一樁空前的浩劫……」

  說到此,口中嘖嘖了好幾聲,又道:「那種慘毒的情形,簡直就別提了!」

  朱奇也籲了一口氣道:「這實在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左相公如不相信,我們有事實證明!」

  那位姓左的秀士聞言之後,一雙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的目光在朱奇身上看了一會兒,冷笑道:「什麼事實證明?」

  朱奇看著燕九公,徐徐地道:「我們曾收存了幾具屍體,可請相公一觀,也就知道那人手段的毒辣了!」

  燕九公忙向朱奇道:「你快去命人抬上來!」

  秀士一伸手阻止道:「且慢!」

  燕九公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道:「怎麼?你……」

  秀士冷笑道:「不必如此費事了,那些屍體在哪裡?」

  朱奇忙道:「就在山下,相公可要下山一看?」

  秀士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我隨你們一起下山,果有此事,我自會處理;不過,我必須要調查清楚的!」

  燕九公呵呵一笑道:「當然,當然!我們不會隨便騙人的!」

  姓左的少年哼了一聲道:「我們這就走!」

  於是三人一行,直向山下行來,燕九公在前,秀士居中,朱奇殿后。

  在少年身後的朱奇,專心留意著少年的身法,可是絲毫也看不出一些出奇之處,他心中不禁有些納悶,暗忖道:「別是燕老哥瞎說的吧!怎麼我就看不出,他像是一個有十分功夫的人呢?」思忖間,三人已來至峰下。

  這時已可看見五口棺木,並列地放在一座土堆前面,朱奇停下了腳步,咬牙指點著道:「左相公,我們沒有騙你吧!」

  姓左的少年劍眉一豎,身形猛地如狂風飄起,一起一落,已到了那五口棺木之前。身法之快,確是朱奇自遇江海楓之後,所見的第一人。

  他心中真是又驚又喜,暗忖道:「如真能說動此人,大仇就有指望得報了!」

  當下同燕九公二人,雙雙縱身過去。

  那位左相公在棺前走了一轉之後,信手打開了一具棺木,果見棺木內有一具屍體,他急速地關上棺蓋,退後一步道:「棺內死者,是你們什麼人?」

  燕九公冷笑道:「武林同道,彼此慕名,並無深交!」

  他回答得很俐落,少年狂笑了一聲道:「燕老頭兒,你這幾句話說得好漂亮,既是不相識之人,所謂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二人又何必多事,替別人報仇?」

  朱奇怕把事情弄糟,正待實說,燕九公卻搶先笑了一聲,道:「年輕人,你這就錯了。我們習武之人,最當重視者,就是道義二字,同是道上的人,怎能不加以援手;對於惡人,怎能不合力以殲之,又何分彼此?你這話未免說得太那個了!」

  姓左的少年哼了一聲,徐徐道:「果真如此,你二人倒真是令人欽敬了,只是……」

  他淡淡一笑道:「我遠自天山來此,只為追尋一位朋友,並不想在中原種下仇因。因此,這件事老實說,實在不打算介入其中……」

  他抖了一下長衫,春風滿面地又道:「俗雲冤家宜解不宜結,二位老兄,我勸你們還是馬虎一點吧!」

  說罷抱了一下拳,轉身要走!

  二老不由全傻了,燕九公忙趕上了一步,大聲道:「老弟請回!」

  少年轉過身來,燕九公笑道:「老弟台不必這樣,這件事我們絕不勉強,不過有一事相求!」

  姓左的秀士問道:「什麼事?」

  燕九公歎了一聲道:「說來慚愧,這幾位朋友明明是死在那怪人手下,可是他們遍體上下,卻沒有一點傷痕,老夫為此請教高明!」

  左相公淡然一笑道:「這又有何奇怪,假如他們都因內傷致死,外表自是不容易看出來!」

  燕九公怔了一下,又笑道:「老弟台,事情並非如你所想得那麼簡單,我曾仔細察看過他們的七經八脈,甚至於每一處穴道骨節,但是仍然找不出致命的傷處!」

  左相公皺了一下眉,道:「也許因毒致死!」

  燕九公搖了搖頭道:「我也曾看過他們的眸子……」

  姓左的秀士聽到此,不由「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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