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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一


  江天右原是一肚子苦水無處傾訴,再為她一頓奚落,越加的臉上掛不住,兩道濃眉一挑,沉聲道:「就算是真的,也不關姑娘你什麼事,哼哼——這件事,除了姓寇的以外,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要是到處為我走口宣傳,戰姑娘,我江老二可是不與你干休!我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江二哥,你算了吧!」戰丕芝冷笑著道:「你當真想死不成?」

  江天右回過身來:「你說什麼?」

  戰丕芝冷冷的道:「我是真心誠意的想指給你一條明路,你要是不領情,也就算了,你請便吧!」說完轉身欲走。

  江天右身子一閃,攔在了她面前,道:「姑娘慢走,既然有話,何必吞吞吐吐,如能設法保住我一條性命,江老二對姑娘大恩永世不忘!」

  戰丕芝笑道:「這才像是兩句人話。那我就告訴你吧,你此去尋師,就是日夜兼程,也得一個月時間,即使見著了令師厲老前輩,他是不是能為你醫好掌傷還在未知,再說他老人家素日之自負狂傲,那裡會看得起一個不見經傳的寇英杰,要他來面求寇英杰一個後生小輩,豈非是夢想!這麼一來,你這條性命,豈非白白地喪送了?」

  江天右心裡一動,暗思師父性情,果如對方所說,以他素日之火烈性子,絕無降尊紆貴,反過來求一個後生小子為弟子活命之理,說不定反倒責怪自己為師門丟人現眼,怒火之中,或許先殺了自己,再來尋寇英杰一決勝負,這個推算並無過份不合情理之處。想到這裡,江天右登時獃若木雞,一顆心,只驚得噗通噗通疾跳不已,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戰丕芝微笑道:「怎麼樣,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江天右喟然一嘆道:「姑娘所言甚是,倒使我一時失去了主張。唉!這件事可又怎麼是好?」

  「你呀!」戰丕芝眉尖輕聳道:「可真是笨透了。」

  江天右抱拳道:「姑娘——指點!」

  「不是我說你,你這不是捨近求遠麼?」

  「姑娘的意思——」

  「唉!」戰丕芝睨著他:「你是怎麼啦,難道你忘了眼前的一個人?」

  「姑娘說的是——」

  戰丕芝睨著他道:「鐵夫人醫術高卓,武林中即使一流神醫也難以比肩,祇怕令師在此一道來說,也難以望其項背。」

  「啊!」江天右頓時面現喜色:「這——這我倒是不知,夫人如今尚在山莊麼?」

  「傻話!」戰丕芝道:「要是走了,我也就不說了。」

  江天右大喜道:「那太好了,麻煩姑娘就帶我去一趟,果真要是鐵夫人能為我治好了身上的暗傷,姑娘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會永遠的感激你!」

  「感激倒不敢當。」戰丕芝微微一笑,「不過,咱們也應該有個禮尚往來是不是?」

  江天右怔了一下,緩緩道:「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你都不懂?」

  「我——懂。」江天右吶吶道:「姑娘的意思是要我報答你什麼——是不是?」

  「不錯。」戰丕芝一笑,「你應該知道夫人的脾氣,每夜行功之際,是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她的,而且如果沒有我的從旁幫助,她也不會隨便為你療傷治病。」

  江天右又是一怔:「這麼說——」

  「這些你都用不著擔心,我既然答應你,當然一切都會替你擔待!不過——」頓了一下,她輕輕笑道:「我也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戰丕芝道:「我只是想請你代為引進,能到令師門下學幾乎功夫而已!」

  「這個——」江天右打量著她:「姑娘想學什麼功夫?」

  戰丕芝道:「燕青二十四式!」

  「哼!」江天右冷冷地道:「那是我師門不傳之秘,就是我和哥哥,師父都沒有傳授,豈會傳授你一個外人!」

  「話不能這麼說,」戰丕芝道:「每個人造化不同,你們兄弟長於輕功,習慣聯手攻敵,也許那套招式對你們並不合用。」

  江天右道:「不是不合用,是我們兄弟的性子太急,師父說練這套功夫,必須要先練心性,練到不躁不浮才能入手。」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戰丕芝道:「為什麼嘆氣?」

  江天右氣餒的搖搖頭道:「最主要的,練這套功夫必須要有很高的智慧和領悟力,我們兄弟可能吃虧在這一方面,所以——」

  「這就對了!」戰丕芝自信的道:「你們兄弟的短處,正是我的長處,我只希望能學到這一套功夫就滿足了。」

  江天右一雙眸子不停的在她身上轉著,心裡卻在想:「這個姑娘的確很聰明,居然能使我墜入彀中,師父正在想物色一個心智聰明的弟子能夠繼承他的絕世身法,也許她倒是一個適當的人選也未可知。」再一轉念,卻又涉及了自私的念頭:「不!如果這丫頭真的得到了師父的信任和寵愛,我們兄弟豈不被比了下去!」

  戰丕芝冷眼旁觀,在一旁冷笑道:「怎麼,江二哥你不答應?」

  江天右不擅作偽,卻又一時不知如何置答,頓時顯得很窘迫。

  「我明白了!」戰丕芝冷冷的道:「你是怕我進了你師父門中,使你們兄弟失了寵愛,可是?」

  江天右想不到對方猜得這麼準,當時更加無言以對。

  戰丕芝見狀一笑道:「如果是這樣,那你可就錯了!江二哥,你不要忘了,我們這只不過是一種互惠的交易而已,我的目的只在燕青二十四式,並不曾想要進你師門,一侍此套武功學會之後,我掉頭就走,這一點,你無論如何要信得過我。」

  江天右吶吶道:「我為什麼信得過你?」

  戰丕芝道:「你應該知道,在武林中叛離師門是什麼罪名?別處不說,就是我表姨鐵夫人也放不過我。」

  江天右想了想,確實也是如此,當下點頭道:「好吧,我答應你就是。」

  戰丕芝很是開心的道:「還有,我只負責請鐵夫人為你治傷,可是卻不一定能醫治得好。」

  江天右登時一愕。

  戰丕芝笑道:「不過,你可以放心,要是鐵夫人治不好的傷勢,祇怕天下再也沒有人能夠治得好,就是令師也不例外。」

  這麼一說,江天右的心頓時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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