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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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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鐵娥來到沙洲,灰衣人早已候在那裡了,他看見鐵娥,森森的一笑道:「你果然是一個很有信用的姑娘!」 鐵娥放下了手上的石像,喘了一口氣,手指石像道:「你是要這個麼?」 說時目光向著灰衣人一掃,忽然心中一動,回過頭來看了看那石像,不由為之呆住了。 因為這個灰衣人的模樣兒,竟和那尊石像一模一樣,簡直是形同一人,她口中「哦」了一聲道:「原來這石像是你呀!」 灰衣人這時已走了過來,他伸出一隻手,撫摸著石像的頭,冷森森地笑道:「所以我才要你取回來呀!」 說著後退一步,手中竹劍霍地向下一落,「喀」的一聲,擊在了石像頭部,隨後,他慢慢的抽回竹劍,含笑又退後了幾步。鐵娥奇怪道:「你這是作什麼?」 灰衣人露出了白牙笑了笑,並不回答,卻伸出了一隻左手道:「還有那一塊金幣呢!」 鐵娥搖了搖頭道:「不見了,他前額上只有一個金錢的印了,但是卻找不到那枚金幣!」 灰衣人驀地神色一變,冷冷一笑道:「是不是你拿去了?小姑娘,你不可以騙我!」 鐵娥蛾眉一挑,正要發作,灰衣人忙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生氣,我知道你是不會欺騙我的!」 說到此,他低下頭喃喃自語道:「莫非他已找到人了?」 鐵娥奇怪地打量著他道:「你說什麼?」 灰衣人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那三根木針,你取下來沒有?」 鐵娥皺了一下眉,灰衣人嘻嘻一笑道:「是遺失了吧?」 鐵娥心中一驚,道:「你怎會知道?」 灰衣人發出了狼似地一聲怪笑,只見他抬頭向天道:「項天齊呀項大齊,今後只怕你對我石秀郎再也莫可奈何了!」 鐵娥甚是奇怪地道:「你說些什麼?誰是項天齊?」 灰衣人撩了一下眼皮道:「小姑娘,我老實對你說吧,項天齊就是雲海老人,他功力通玄,今生已成不死之身,只是他對我及另一個老朋友,卻是始終不肯放手,這數十年來,用盡了苦心,要置我二人於死地,我是迫不得已,才找了前來!」 冷森森地一笑,又接道:「我雖無法置他於死,卻已令他嘗到了更深的痛苦,這口氣也算是消了一半了!」 鐵娥呆了一呆,面色慘白道:「這麼說,那一根木針並非是遺失了?」 灰衣人怔了一下,注目道:「你說什麼?只有一根木針不見了?」 鐵娥冷笑道:「你還以為是三根?」 說著自身上取出所剩兩根木針順手遞過去,灰衣人接住看了看,點點頭道:「告訴我,那根木針是中在他何處?」 鐵娥訥訥道:「是中在他眉心祖竅!」 灰衣人點了點頭道:「總算還好!姑娘,你以為這三根針是木製的麼?你錯了,你且看來!」 言罷把那兩根木針置於掌心,雙手用力一搓,張開掌心,鐵娥就發現他掌心的一對木針,竟化成了一攤白水,灰衣人手掌一傾,一滴滴都流在了沙地裡。 這種情形,使得鐵娥大為驚異,灰衣人森森地笑道:「這是川地盛產的白蠟蟲汁,遇熱即化,項天齊是時血走天庭,熱力將中在他眉心白蠟針融化,蠟汁已隨其血道遍走全身。」 說到此,灰衣人冷冷一笑,接道:「想不到他內功已到了停血止脈的地方,此人真正是厲害極了!」 鐵娥聞言內心深深悔恨不已,自己一時衝動,竟然作了如此糊塗之事,當時不禁把這灰衣人恨之入骨,可是她卻並不現在臉上。 聞言後,只冷冷一笑道:「這麼說,那雲海老人眉心的那枝白蠟針並不是遺失,而是融化於他血脈之內?」 灰衣人點頭道:「正是如此!」 鐵娥咬了一下牙道:「那麼中在他『黃庭』與『丹田』兩處的白蠟針,卻為什麼沒有融化?」 石秀郎訥訥道:「我方才已說過了,雲海老兒功力已到了停血止脈的地步,當他發現眉心的針融化後,立知不妙,因而及時止住了胸腹的血路,血路不行,無從生熱,白蠟針自然不會再融化了!」 他說時,銀色眉睫頻頻眨動,可是那停立的身子卻是紋風不動,和身邊那具石像比較起來,簡直是維妙維肖,形同一體。 他說完雙睫微合,嘆息了一聲,似乎還有幾分遺憾,鐵娥看在眼內,忍著內心的憤怒,道:「你這樣作,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白蠟蟲汁融入他血液中,又有什麼害處?」 石秀郎笑了笑道:「他功力通玄,已成不死之身,我自是莫奈他何,可是白蠟汁卻可使他終世呆坐,癱瘓不起,再想下山已是萬難了!」 說時,揚了一下手上的竹劍,又發出了狼也似的一聲怪笑道:「我這樣作,遠比殺了他更使他痛苦,從此我石秀郎的事,誰也管不著了。」 鐵娥低頭想了想,嘆息了一聲道:「石秀郎你的心太壞了,只是你有如此一身本事,為何不自己找他尋仇,卻要利用我這個無關的人呢?」 石秀郎呆了一呆,上下看了鐵娥一眼,冷冷地道:「這一點你自是不解,這其中牽涉著我們當年的一句諾言,四十年內他不得下山,我們卻也不得上山,雲海老兒生平有一戒,從不傷婦人女子,你父鐵雲,曾是他器重之人,對於你他自然更格外的寬容,因此,我才選中了你,這多年來,他雖未能下山,可是他卻無時無刻不在設法想害死我,今天,他也該知道我不是好欺之人了!」 鐵娥點了點頭道:「你曾經說過還有一個朋友,那人叫什麼名字,你可以告訴我麼?」 石秀郎森森一笑道:「這人名叫花明!」 他手中竹劍在說到「花明」兩字時,重重地在地上劃了一道深深的痕跡,猛然抬起頭,目光炯炯地道:「你問他作甚?」 鐵娥一雙剪水瞳子微微一轉道:「問問而已!」 石秀郎死板的面頰上,帶出了一絲怒容,道:「你我緣盡於此,我要去了!」 話落轉過了身子,正待舉步,鐵娥忽然叫道:「石秀郎,你去哪裡?」 石秀郎道:「你何必多問?」 鐵娥道:「以後我也許有事找你呢!」 石秀郎木愣的臉上,現出了幾道笑紋道:「也罷,雖然這件事你做得並不好,可是總算做到了,以後如有事求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鐵娥點頭笑道:「可是我去哪裡找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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