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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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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上前蹲下身子,唐霜青卻轉對那個化名「春紅」的姑娘:「柳鶯,你去開箱子!」 那化名春紅的姑娘答應了一聲,由身上拿出了一串鑰匙,過去把四口箱子的鎖全開了。 馮大海遂打開了箱蓋,看了看,口中報道:「海砂子一箱,重三百兩,紅白貨各四十兩,金針木耳各二十對!」 他一面不停的說著這些希奇古怪的名字,一面把一包包的東西由箱子裡拿出來,金婆婆對每一樣東西都注意的核對著,經她點頭後,馮大海才又把那些東西一樣樣的收回箱內。 郭飛鴻不由暗自驚心,他雖不明白這些江湖黑話,可是卻能猜出所報的名子,必定都是表示一種稀世奇珍,諸如珠玉翡翠之類。 四大箱東西,費了一段相當長時間,才一一驗畢,重新裝箱收好。 金婆婆收起小冊子,向著墨蝴蝶唐霜青點了點頭,道:「東西一樣不少,足見你比往年細心多了。」 說到此,忽然發出了一聲冷笑,閃爍的燈光之下,但見她那雙細長的眸子忽地睜開來了,森森的道:「可是霜青,你犯了一項大錯,你可知罪麼?」 此言一出,非但在場諸人吃了一驚,就連暗影中的郭飛鴻也不由為之一怔。 墨蝴蝶唐霜青更是花容一變,立刻低頭跪了下去,口口訥訥地道:「婆婆開恩!」 金婆婆伸出一隻瘦手掠了一下頭上的亂髮,哈哈怪笑了幾聲,道:「你既知罪,我也就不罰你了,當初我是怎麼關照你的,本門戒條第一條就是『戒情』!你莫非忘了麼?」 唐霜青打了一個哆嗦,她抬起頭來,聲音微抖地道:「婆婆我沒有……」 金婆婆哈哈一笑道:「自然你還沒有,如不是我臨時趕來,只怕你已壞了長青島的大事了!」 唐霜青顫聲道:「婆婆,弟子天大膽子也不敢洩露島上機密……」 金婆婆搖手道:「你當然不敢,慢說你們都在祖師爺神位前歃血盟誓,島主如此重用你們,就是沒有這些規矩,你也休想隨便……」 說到這裡,她咳嗽了一聲,陰森森的接下去道:「島主對你不薄,你要是行為不檢,而壞了島上的事情,嘿嘿……」 那雙閃閃有神的眸子向著唐霜青一掃,接道:「島主的手段你應該知道,就是他老人家不親自動手,我金婆婆也不會放過你!」 唐霜青連連戰抖道:「是!是!」 金婆婆接著又嘿嘿一笑,冷然道:「那姓郭的小子,今後你不能再理他,要是有一點風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裡,唐霜青,你可要小心!」 墨蝴蝶唐霜青低頭一言不發,金婆婆獰笑著又道:「現在蘇州地面上全知道這件事了,都知道寶華班的芷姐兒是個飛賊,這地方你以後也別再打算露面了,這是你一大失敗!」 唐霜青仍然一言不發,金婆婆嘆了一聲道:「你起來吧!」 墨蝴蝶慢慢站了起來,金婆婆掃目向著左右看了一眼道:「你們也許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提早起程的原因!」 鬼臉常通微微一笑道:「婆婆可是怕地面上的鷹爪子(官人)找麻煩?」 金婆婆冷笑了一聲道:「簡直是胡說,就憑他們那幾塊料還用得著擔心?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們是在躲避一個厲害的仇家!」 眾人全是一驚,金婆婆又冷笑了一聲,接道:「不過眼前並沒有什麼跡象顯示這人來了,只是我聽到了一點風聲而已!」 鬼臉常通問道:「這人是誰?怎麼我們以前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呢?」 金婆婆哈哈一笑,道:「詳細情形,只有島主一個人知道,我只是知道此人是島主一個大敵,至於怎麼結的仇,我也不清楚。」 馮大海睜大了眼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金婆婆微微閉上了眸子,哼了一聲道:「我只知道這人姓鐵,人家都叫他鐵先生,叫什麼名字,則知道的人很少!」 唐霜青秀眉微皺,道:「婆婆見過這個人沒有?」 金婆婆搖了搖頭,道:「沒有!」 她似乎對於這位「鐵先生」有點害怕,接著訥訥道:「島主只是關照我小心這個人,要我遇見這個人之時,無論如何要設法避開,不可正面與此人為敵!」 說到此,冷冷一笑道:「可是十幾年來,從來我就沒有見過這麼一個怪人,我倒希望能會一會他,只是島主之命又不便違背!」 她說到這裡,用手中的象牙短杖,輕輕的在椅子上敲了一下,嘆了一聲道:「這件事不要再談了,吩咐開船!」 說罷,她揮手命馮大海及鬼臉常通,把箱子抬進艙內,唐霜青身形縱起,向船尾掠了過來。 她口中叱道:「周山開船!」 後艙內立時有人答應了一聲,走出了二人,飛快地張帆起錨,這艘雙桅六帆的金漆大船,開始徐徐的向江心移去。 墨蝴蝶唐霜青望著岸上,微微嘆息了一聲,轉身向艙內行去,也許她對於蘇州城中的那位郭飛鴻,內心不無懷念吧! 江上吹的正是順風,六面風帆被江風吹得滿滿的,船行甚是安穩迅速。 郭飛鴻慢慢由木桶後面移出身子,他此刻內心感到一些後悔,暗責自己未免太冒失了。 試想憑自己一人之力,又能作些什麼?再說這條船,聽他們口氣,是往回程而行,到時候自己如何下去?又怎麼藏身? 想著想著,他不由為之呆住了。 可是轉念一想,既來之則安之,不能摸清對方的巢穴,便無從著手對付,結果如何,到時候再說吧! 這麼一想,他內心就略為定下了些。 時已深夜,江面上行船寥寥,仰視河漢,但見天星點點,郭飛鴻算計一下時間,這艘船已開出了個把時辰了。 他左右前後打量了一陣,正要向內艙那邊移,忽見眼前燈光搖晃著,走來了一個黑衣大漢子,口中嚷道:「關勇,該你的班啦!」 誰知叫了二三聲,沒有一點回聲,這人口中咦了一聲,又向前走了幾步,用手上的燈四下照著。 郭飛鴻不由心中一動,忖道:「莫非死的那個漢子叫關勇不成?」 想到此,他不由硬下心來,暗忖著,只要這小子再敢走近幾步,自己也說不得,只好也把他斃之掌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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