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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薛鎮山心頭不禁微微一驚,因為神風門主這一手凝氣化酒的手法的確非同泛泛,若非內外功力已臻化境,絕對無法施展得出來。

  當下卻不露聲色,淡然一笑道:「薛門主神技蓋世,老朽不勝欽服!」

  神風門主謙虛的一笑道:「炙酒化氣與凝氣化酒,均是內家罡氣修為到極致之時的一種玄妙之技,認真說來,杜老俠士與薛某倒是難分軒輊……」

  薛鎮山搖搖頭道:「薛門主以神風劍客馳譽江湖,精粹之學自然是三尺青鋒,縱然內力修為難分軒輊,老朽已經是輸了一籌了!」

  神風門主拊掌大笑道:「杜老俠士襟懷寬大,不愧邪中之俠……」

  目光轉動,鄭重的凝注著薛鎮山道:「那麼,杜老俠士對於在下的提議……」

  薛鎮山早已打定了主意,爽然一笑接道:「既承不棄,願受驅使!」

  神風門主大喜,離座而起,道:「能得杜老俠士加盟本門,足勝十萬兵甲,在下即刻召集屬下人眾,舉行授職大典……」

  旋即擊掌呼叫道:「來人!」

  只聽院中一聲暴喏,一條黑影飛入廳門,俯身稟道:「下座伺候門主!」

  薛鎮山抬頭看去,只見那人正是方才同席而坐的內三堂司禮堂堂主申伯約。

  神風門主滿面春風,道:「杜老俠士已允加盟本門,總護法一職總算有了理想人選。」

  司禮堂主申伯約忙道:「恭喜門主……」

  繼又轉向薛鎮山拱手一禮道:「下座見過杜總護法!」

  薛鎮山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之感,當下只好抱拳一笑道:「老朽徒負虛名,爾後尚有賴申堂主指教……」

  申伯約連連拱手道:「下座豈敢!下座豈敢……」

  神風門主凝重的道:「速行置備香燭,召集門人,準備開壇舉行授職大典!」

  司禮堂主申伯約諂媚的一笑道:「啟稟門主,下座早已備齊多時,就請門主與杜總護法移駕正廳!」

  神風門主滿意的一笑,當先舉步就走!

  忽然——

  就當神風門主甫行走出廳門之際,忽聽一陣尖銳嘯聲沖天而起,只見三枚橘紅色的閃光銜尾劃過天際,慢慢消失。

  神風門主輕輕嗯了一聲,收住腳步。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立刻傳來,只見外五堂遊弋堂堂主上官弘率領五名屬下從人飛射而入,在神風門主面前俯首一禮道:「啟稟門主,水西門、梅南坡、朝陽坪、雁翎崗四處外哨有警!」

  神風門主雙眉微鎖道:「是哪一路的人馬?」

  遊弋堂主上官弘忙道:「北路!」

  「北路?!……」

  神風門主怔了一怔,道:「這恐怕不可能吧!」

  遊弋堂主俯身道:「下座據報時,也覺得可疑,但經查明確是北路人馬!」

  「可曾擒獲來犯之人?」

  「彼等一觸即退,並未認真交手!」

  「為何要發警訊?」

  「由梅南坡之西,約有十名來犯高手,越過外哨,已入別館禁區!」

  「唔……這也不算大事,著令各處嚴加戒備也就是了……」

  聲調一沉,又道:「不過,這十名闖入別館禁區之人,至少須與我生擒三名!」

  遊弋堂主上官弘俯首道:「下座遵諭……不過,另外……」

  神風門主哼道:「另外還有什麼?」

  上官弘呐呐的道:「雁翎崗外哨發現的並非北路人馬……」

  神風門主怔了一怔道:「那麼,是哪一路?」

  上官弘輕聲道:「黑閻羅!」

  「啊……」

  神風門主如遭雷擊,猛然震了一震道:「這消息可靠麼?」

  上官弘呐呐的道:「雁翎崗外哨頭領鐵心呂九親目所見,大約不會有假!」

  薛鎮山一旁聽得茫然不解,不知道所謂「北路人馬」以及「黑閻羅」是指的什麼名堂。

  只聽神風門主急急的沉聲道:「速傳本座諭令,各處巡防之人增加一倍,本座將親率八大長老坐鎮別館催梅台!」

  上官弘朗應一聲,轉身一躍,率領五名屬下飛射而去。

  薛鎮山試探著道:「老朽既已加盟神風門,就已是門主屬下,如有驅使,老朽隨時候命!」

  神風門主略一沉吟,微笑道:「這倒不必,老俠士初入本門,理應休息數日,只是……授職大典勢須延至明日才能舉行了……」

  轉向侍立一旁的司禮堂堂主申伯約道:「且引領杜老俠士安置客舍!」

  不待答覆,大步向外行去。

  薛鎮山正中下懷,不論那所謂的北路人馬及黑閻羅是些什麼人物,他都不願意不分清紅皂白的與人發生衝突。

  司禮堂主申伯約彎腰俯身,待至神風門主走遠後,方才諂媚的一笑,轉向薛鎮山道:「杜總護法請!」

  側身肅立,一副小人之態。

  薛鎮山並不多言,頷首一笑,依照申伯約的指引,穿廊度戶向內走去。

  夜色寂寂,一片靜謐,傾耳聽去,沒有一絲聲息,似是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故。

  不久,在申伯約引領下,已經來到一座花木扶疏的精緻小院,三間正廳,燈光輝煌,四向如花侍婢,早已在門前迎候。

  申伯約送至廳門,拱手為禮道:「外哨有警,恐怕強敵臨境,請恕下座不再相陪了!」

  薛鎮山微微一笑道:「申堂主請便!」

  申伯約深施一禮,返身自去。

  四名侍婢早已迎了上來,一個個眸光灼灼,上下打量著薛鎮山,而且不停掩口吃吃而笑。

  薛鎮山頓時大感尷尬,四個年輕待婢在品頭論足地把薛鎮山上上下下欣賞了一番之後,似乎並不嫌他的老醜,立刻纏上身來,拉衣牽臂,向廳中拖去。

  薛鎮山不由陷入進退維谷之境,他有生以來還沒經歷過這種場面,那種非蘭非麝,襲鼻沁心的香氣薰得他頭暈眼花,柔膩的纖指使他皮膚發癢,一時之間他真恨不得轉身逃了開去。

  但他終於還是被拖入了廳中,只見正中一張八仙桌,熱氣蒸騰,已經擺上了一桌精緻的茶點。

  薛鎮山雙臂仍然拖在四婢手中,這使他忍不住發火,輕輕用力一甩,突然沉聲喝道:「你們怎的這般沒有禮貌?」

  他雖用力不大,但四婢卻禁受不住,立刻被甩得歪歪倒倒,差點俱都一跤跌下地去。

  四名侍婢被甩得怔了一怔,其中一個年約雙十,在四名侍婢中顯得較大的一個淒淒惶惶的哽咽道:「總護法不喜歡我們麼?」

  其他三人也都是一副哀哀欲泣之狀,俱皆螓首低垂,雙手撚弄著襟前衣帶,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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