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冷劍癡魂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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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鎮山大吃一驚,他用不著去看,單是由馬蹄聲中,他就知道來的定是白骨門中的部屬。 路上的馬車行人頓時向兩側閃避,薛鎮山一個念頭尚未轉過,二十余匹怒龍般的健馬已經到達面前。 馬上之人俱是一身黑衣勁裝,佩刀掛劍,一律紅色轡頭,氣勢十分雄壯。 薛鎮山側身站於路邊,匆匆一瞥中,他已看出來者是外堂紅騎堂的騎士。 他原是想等那些白骨門徒過去之後再走,不料蹄聲急收,二十余名白骨門人俱皆跳下馬來,有的向路人逐一打量,有的向車輛之中探頭張望。 過路的客商,除了震懾於白骨門的威名,也被這二十餘名如狼似虎的黑衣騎土嚇住了,是以沒有一個人表示反對與不滿。 薛鎮山忐忑不安,頭也不敢回一下,有如木樁一般,面向一旁枯立。 忽然—— 他的肩頭被人扳了過去。 薛鎮山吃驚得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口腔之上,只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立時映入了眼中:他認得那是紅騎堂中的一名巡山頭領「爬山蛇」申健。 但聽「爬山蛇」申健像素不相識一般的逼視著他喝道:「你在這裡發什麼呆?」 薛鎮山松了一口長氣;呐呐的道:「小的……被各位大爺們的……威風嚇住了……」 爬山蛇申健冷冷一哼又道:「你是做什麼?」 「小的是……種田的……」 「你可曾看到過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獨行少年?」 「沒……沒有。」 爬山蛇申健又冷哼一聲,忽的扳鞍上馬,大叫道:「走啦!……」 一勒馬韁,率先馳去。 二十余名白骨門人俱皆相繼上馬,飛騎而去,眨眼間消逝無蹤,只餘下了一片彌漫的煙塵。 薛鎮山此刻方才體會出那易容藥丸,神奇效果,當下放下心來,順著官道一路向南走去。 及至日色偏西,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起來,薛鎮山為了多趕幾裡路程,仍然繼續行走。 忽然,他聽到了一陣呻吟輕輕傳了過來。 薛鎮山連忙收住腳步,傾耳聽時,那呻吟聲原來是發自路旁的一處草叢之中。 薛鎮山躊躇暗道:「想來必是有人病倒在此,眼見天色漸黑,一個無人照顧難以行動的病人孤零的躺臥荒郊,實在是一件悲慘之事。」 但是他又轉念想到了江湖上的風波險惡,人心多詐,自己身負重擔,哪有多餘的時間為此耽擱。 何況天下悲慘可憐的事情多得很,自己能管得了多少? 忖思之間,繼續向前走去。 但走出不及數步,他又折了回來,徑直的向那簇草叢撲了過去。 只見草叢中躺臥著一個年紀很輕的道人,一襲黃袍,寬寬大大,頭上雲髻高梳,倒有一頭濃密的黑髮。 那患病的道人更有一張漂亮的面龐,只可惜有些枯黃,而且髒兮兮的,令人油然而生同情之心。 薛鎮山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問道:「這位……道長是病了麼?」 那道人只顧哼哼唧唧,原本不知道有人到身邊,及至聽得有人問話,方才掙扎著掃了薛鎮山一眼,道:「自然是病了,難道我是哼著玩麼?」 看來他火氣倒是很大。 薛鎮山雙眉微鎖,道:「道長寶觀何處,在下可以把你送了回去。」 那道人忽然笑道:「你這人心腸倒是不錯,只可惜我並沒有什麼寶觀,而且……告訴你也不要緊,我實在不是道士!」 薛鎮山大奇道:「既然不是道士,為什麼要穿上一身道裝?」 那道人笑道:「這不過是為了行路方便……實不相瞞,我爹爹管得我太嚴,我夢想出來游遊天下的名山大川,才找機會偷跑出來的。」 薛鎮山道:「這樣說來,你也太胡鬧了,你的家在哪裡?」 「家?……遠得很,而且,我既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 「兄台尊姓大名?」 「牟南華,你呢?」 「在下……」 薛鎮山心中一動,暗道:白骨門正在搜取我的下落,怎能冒然說出真名實姓,當下略一忖思,接道:「在下沒有姓名,只有一個自取的綽號,叫做『飄萍客』。」 牟南華嚇的一笑道:「這就怪了,任何人都有名有姓,除非你沒有父母……」 薛鎮山黯然道:「我自幼就是孤兒。」 牟南華同情的歎口氣道:「這就難怪了,就叫你飄萍客吧!」 薛鎮山見他雖是神氣好了甚多,但滿臉病容,仍然不時哼哼唧唧,顯然病勢未減,不便就此離去,只好又道:「牟兄應該到附近集鎮之上找個郎中看看,這樣躺在郊外,只怕會使病情加重……」 牟南華哼道:「難道我願意躺在這裡麼……」 幽幽一歎,又道:「唉……沒有銀錢!」 薛鎮山不禁大是同情,連忙伸手由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過去道:「這點銀兩,請牟兄收著用吧!」 牟南華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我怎好用你這麼多錢?……」 說話之間,卻伸手接了過去,忖思著又道:「要不這樣吧,我們結成異姓手足吧!」 薛鎮山怔了一怔,道:「這……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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