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冷劍癡魂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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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娘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些……遲早你會明白……」 話鋒一轉,急道:「你是毫無武功的人,此去巫山,迢迢數千里,不是容易到得了的,為娘要為你設法……且把這套衣服換上。」 說話之間已由腰中解下一個布包,取出一套土藍布衣褲。 薛鎮山順從的換了衣服,又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道:「這是三十余顆易容丹,每次用一顆塗面,可使容顏盡改,每天用一顆,可用一月,有一個月的時間,大約足可趕到巫山了!」 打開瓶塞,取出一顆大如黃豆的黑色藥丸,放在掌心之中,用墓穴縫隙中滲下的雨水調和起來,給薛鎮山輕輕抹在臉上。 一切停當之後,方見她取出一面銅鏡,晃燃火摺子笑道:「孩子,看看你自己。」 薛鎮山就著銅鏡看時,不由怔了一怔,原來鏡中出現的是一個面目黝黑,皺紋隱現,是一副至少在三十餘歲以上的臉龐。 那婦人收起銅鏡,忽又有些黯然的道:「孩子,現在為娘要把本身真元內功貫注給你,一來為你打下日後習武的基礎,二來助你早到巫山起雲峰……」 薛鎮山並不甚了然她話中之意,當下依著她的指示,在地上盤膝坐好,雙目緊閉。 只覺一隻手掌貼上了背後氣海穴,那手掌像有吸力一般,立刻與自己的身子粘合在了一起。 而後,掌心中似有一股暖流透經走脈,流入了自己的身體中。 薛鎮山大吃一驚,想要掙扎呼叫,無奈此刻全身皆被那攻人體內的暖流所制,只覺四肢酸軟,掙扎不動,呼叫不出。 那股暖流由緩而急,由涓涓細流變成了波濤洶湧,薛鎮山只覺全身灼熱,像要爆炸開來一般,然而,除了忍受之外,他卻毫無辦法。 不知過於多久,薛鎮山只覺蘊聚體內的龐巨熱流忽然一分為二,上沖生死玄關,下闖任督二脈。 隨之是轟了一聲,昏了過去。 終於,他又悠悠的醒了過來,睜眼看時,不由大吃一驚! 墓穴中原來黑暗無光,但此刻他卻看得纖毫畢現,澄澈空明,原來他尚不知他母親已將數十年修為的內力真元,完全貫注給了他,助他打通了生死玄關與任督二脈。 隨即,發覺了那婦人的屍體。 薛鎮山啊的一聲撲了過去,俯身看時,只見她面如白紙,雙目深陷,早已氣絕身亡。 雖然他不懂武功,但他也知道了這些是怎麼回事,禁不住悲從中來,伏在屍身上放聲大哭道:「娘……您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為我而死……」 良久,他收住哭聲,又仔細凝注著死者的面容,喃喃的道:「您真是我的娘麼?……您真是我的娘麼?……」 他知道,眼前他是無法弄清楚這些關係的,且不論她是不是自己的生身之母,單憑她對自己的恩德,也足以算得自己的親娘了! 忽然—— 他發覺她的身旁尚有一幅字跡未幹的血書,顯然是在自己昏倒之後,她在垂死之前所寫。 他顫抖著手指,把血書拿了起來,只見上面歪歪斜斜的寫道: 「孩子: 記牢為娘的話,速奔巫山起雲峰,等到大仇得報之後,你自然會明白一切,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要處處小心。為娘……」 下面的話倏然而止,顯然寫到此處就已不支而死。 薛鎮山鋼牙緊咬,跪在屍體之前,哭道:「娘,孩兒一定遵照您的遺言,絕不辜負了你的期望。」 側耳傾聽著,外面風息雨止,靜謐無聲。 他深深歎了一口長氣,收好血書與那瓶易容的藥丸,把屍體扶正,又將自己換下的衣服輕輕蓋了上去,口中喃喃的祈禱道:「娘,孩兒要離您而去了,等孩兒報了仇之後,再給娘重修墳墓,祭奠您在天之靈!」 然後,他懷著心如刀戮的悲傷,轉身向臺階之上走去。 走上十級左右,只聽軋軋一陣輕響,墓穴的暗門已經打了開來。 薛鎮山快步走了出來,只聽又是一陣軋軋,聲音過後,那暗門已經自動的關了起來。 轉首四顧,已是黎明時分,林中晨霧濃重,早已風息雨止。 他默默記下墓穴的形勢地位,旋身疾轉,向山外馳去。 他經第三個神秘的母親殉身貫注了數十年精湛的內功,一經賓士,內力暢旺,雖然未習武功,卻也快逾奔馬,疾如箭射。 不久,他就踏上了南北的官道,疾疾放步而行。 天色逐漸明亮,官道上漸漸有了車馬行人,薛鎮山雖是初次涉足江湖,不明路徑,但他知道只要自己直向南行,到達長江岸邊,再一路沿江上游而行,就可以走到巫山。 當下孤身只影,一路向南行去。 近午時光,已經走出了五十餘裡。 忽然—— 只見塵土四起,一片驟雨般的馬蹄聲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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