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金鷹武士 | 上頁 下頁 |
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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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客道:「我自己來!」 他抬起腳尖鉤著馬肚子上的帶子,一扯一拉把整個的鞍子都卸了下來,然後隨便的向頸子後面一搭,二鍋頭的眼睛可又發直了,心說好傢伙!這怕沒有百十斤吧! 中年客邁進了裡院,二鍋頭總要兩步才跟得上。 中年客回過身來等著他,二鍋頭由腰帶上解下了一大串鑰匙,指著正面的一個房子道:「就這一間,爺你看怎麼樣?」 中年客深邃的眸子一轉,說道:「有裡面的沒有?」 二鍋頭道:「最裡的一間,叫那個女客給占了,倒是在院裡那一間顯得靜,就是房子舊一點!」 中年客頷首道:「就在院的那一間吧!」 進了左面院子。二鍋頭掏出鑰匙開了門,讓身後的客人走進來,他一面解下半截式的圍裙,用以拭抹著桌椅炕頭上的灰塵,一面打量著這個看來像是由外地來的生客? 中年客又脫下了披風,把用具等重重的放在炕頭上,在他身子側的時候,二鍋頭才發現到,這人左耳以後以至後頸部位,留有一道紫紅色的傷痕,也許是很久以前的刀劍舊傷,可是落在此人身上,看上去卻顯得陰森森的令人驚悸! 這人一聲不哼的靠著窗前坐了下來,在看著手裡的那口長劍。 二鍋頭在土案上拿了罐子,想去盛水! 中年客道:「先別忙,我有事問問你。」 二鍋頭連聲道:「是!是……」 中年客道:「這附近一共幾家店?」 二鍋頭道:「幾家?」搖搖頭笑道:「要說是土窯子還有個七八家,可是像樣的客棧,還只此一家!」 中年客點點頭道:「這裡是往馬二溝子必經的路線麼?」 「不錯!」二鍋頭呲牙一笑,道:「爺,你要上馬二溝子去?……那地方可遠著咧!」 中年客緩緩說道:「馬二溝子是不是有一個叫南旗嶺的?」 二鍋頭想了一想,說道:「不錯,是有個南旗嶺。」 中年客道:「產鷹?」 二鍋頭道:「產鷹——每年關裡總有八十個鷹客趕到那裡去收鷹去,聽說一入關裡,就值大錢了!」 中年客臉上帶出了一絲冷笑,有點不屑的樣子,他緩緩抽出了那口劍,映著窗外的光,仔細的看著,不時的用嘴呵上一口氣。 二鍋頭才又發現出,對方那口劍上,敢情閃閃的冒著紅光,這倒是稀罕事,白光,青光的刀劍,他都見過,紅光還是頭一回見,莫怪乎,他兩眼都直了。 中年客用衣邊,擦乾淨了他的劍,收回鞘內! 二鍋頭道:「大爺,你老也是鷹客?」 中年客好像不愛回答人家的話,卻頂愛問人家,反問他道:「鷹季是什麼時候開始?」 二鍋頭道:「七月底,八月,九月,一入十月可就少了,像樣點的鷹崽子就往南飛了!」 中年客道:「這麼說,現在正是時候!」 「這個……」二鍋頭道:「正是時候……也許還早了點兒!」 中年客道:「關內的鷹客來了沒有?」 二鍋頭搖搖頭,用手摸著下巴,道:「嗯——這倒是一筆生意!」 中年客用手探入皮褡褳裡,摸出了一塊碎銀子,丟過去,二鍋頭接住在手裡,怔了一下。 中年客道:「送給你了。」 二鍋頭眉開眼笑的道:「這個。」 「我是買你的嘴!」 「買我的嘴?」 中年客點點頭道:「不要亂說話,不論誰跟前,都別提起我。」 二鍋頭一笑,道:「這是小事,爺哪還值到施錢?」 中年客道:「還有,你得為我留意一個人!」 「什麼人?」 「一個關裡來的人!」中年客目光深邃的道:「姓桑的客人!」 「姓桑的!」 二鍋頭眼睛瞪得極大,中年客一怔道:「你認識他嗎?」 「不……」二鍋頭搖頭,跟博浪鼓似的,提著瓦罐,弓著要,笑著道:「我去跟客人你去盛水去了!」 說完退到了門口,響起了一件事又道:「還沒請教爺你貴姓?」 中年客頓了一下道:「姓查!」 二鍋頭又是一怔,道:「紮!」翻了一下眼皮,心說,這是蒙古姓嗎!卻也不敢多問,轉身走去了。 繞了個圈子,這個叫二鍋頭的老小子,又到了後院。 他一個勁的小跑,來到了最後的一間客房門外,踮著腳,用手輕輕的敲了一下窗戶道:「女客官,女客官。」 窗戶「呼啦!」的一下子拉了開來,一個二十二三歲,面白如玉,長身俏立的姑娘,面前直立和他臉對臉的幾乎碰在了一塊。 姑娘皺著眉,道:「小聲。」 二鍋頭道:「是!是!是!」 「什麼事?」女客官的臉色可不大好看。 二鍋頭用巴掌遮著半邊嘴,啞著嗓子,說道:「你不是要我為你留意這裡的客人嗎!現在來了人啦!」 姑娘神色立時一變,轉過身,敞開了門,道:「進來說話!」 二鍋頭一進房門,不縈又是一怔。 原來這間屋子裡可都變了樣子,由大樑上垂下來一根繩子,繩子一段系著一個鉤子,再看那個姑娘腰上紮著一根帶子,帶子上又系著一枚鋼環! 如果這麼聯想一下,不用說剛才這個姑娘,准是把自己吊鉤在半空中,那是在玩什麼? 「准是個跑馬賣解的女人!」二鍋頭又為自己找到了答案! 這個姑娘一水汪汪的眼睛逼視著他道:「你是說那個姓桑的來啦?」 二鍋頭搖搖頭:「不是姓桑是姓紮的!」 「姓查!」她臉上帶出一絲冷笑,道:「査飛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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