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今宵月下劍 | 上頁 下頁
五二


  江芷喜極而泣地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大禮參拜!」她實實在在地拜了三拜。

  齊天恨頻頻點頭道:「好了,從今以後,你我師徒相稱,為師要在短暫的時間裡,造就出你一身傑出的武功。夜深了,你先歇息一下,待我把船攏岸,上岸去吧。」小船在他力持之下,終於靠向岸邊,下了錨,江芷先上岸,不久,齊天恨拉著他那匹失而復得的千里名駒「鵝毛黃」上岸。

  江芷乍見這匹馬,不禁怔了一下!

  齊天恨一笑,手拍著馬股道:「你還認得這匹馬麼?從今以後它就是你的了,鞍內的金錢衣物,我已替你收好,我先走一步,你騎馬來吧。

  說完轉身,順著江邊一條小道快步自去。

  江芷見他前行背影,似乎和常人行走一般無二,可是仔細再看,卻驚見其二足有如淩空虛行,每站一下,至少要三五步後才落地一次,心中大大地吃了一驚。悉知這正是武林中失傳已久的「踩雲步」,她思忖著自己不知哪一日才能達到如此境地!

  想念中,齊天恨已失去了蹤影。

  江芷心中一怔,趕忙翻身上馬,她身子方自坐定,那匹鵝毛黃昂首長嘶一聲,不待其招呼,自行撥動四蹄如飛而去。

  這一陣子騰雲駕霧般的飛馳,足足疾馳了一個時辰,但見東方己呈微曦,天將破曉。

  這匹馬馱著她,在晨光微曦裡來到了一處村莊,但見一面是蔚蔚青山,一面是翠竹成蔭,在青山翠穀間,點綴著十來處村民草舍。

  至此馬行減速,繞過了眼前的一片竹林,又見正中有一方湖泊。

  那湖泊占地極大,波平如鏡,湖邊楊柳絲絲如線,正有兩頭早起的牛,沿著湖邊嚼食著青草。

  景致是那麼悠閒而寧靜,一派樸實的鄉村風氣。

  不多時,東方升起了朝陽,水面上就像是渲泄了一湖的異彩,色彩絢麗而迷幻,千般波譎,萬種芳菲,令人心曠神怡,不自覺地陶醉其間。

  她本已是十分倦了,看到了這番迷人景致,卻禁不住精神一振。

  那匹「鵝毛黃」原是識途老馬,這地方它已數度進出,再熟也不過。

  繞著湖邊行了半個圈子,它斜刺裡竄向一道黃土小徑,眼前是一片美麗的花圃,花苑裡開著各色的花朵,一朵朵迎著晨風朝陽,倍增嬌豔。

  在「花」的繚繞之下,江芷忽然意識到「美」的意境,她恍然覺悟到自己是個女孩子,哪個女孩子又不愛美呢!

  只是許多日子的塵俗奔波,拿刀動劍,再加上進出牢獄的幾番折騰,使得嬌豔不讓鮮花的她,在此刻「花」的映襯下,顯現得醜陋不堪。

  看看自己這一身,她真有點自慚形穢的感覺。

  地方到了!

  那是一所前有青竹,後有鮮花,在四面竹屏的高高拱襯下,前面的那扇門,似乎都顯得多餘了。

  一個赤足的老婦人,立在院子裡,遠遠地笑著,迎將上來,含笑說道:「來囉,來囉。」

  說著伸手扣住了馬韁,一面笑向江芷道:「是江姑娘麼,快進去歇歇吧。」

  江芷翻身下馬,奇怪地道:「我師父呢?」

  村婦笑著:「老先生回來多時了,正在裡面看書呢!姑娘進去吧。」

  說時這婦人一面把鞍子卸下來,一手拉馬,一手抱鞍,向著側院繞去。

  江芷心中暗暗對齊天恨深為折服,想下到如此神速的千里駒,其腳程竟然還落在了他老人家後面。由此而推,可知師父當真是個傑出的異人,自己在誤打誤闖下得到此人垂青,收為門下,誠可謂始料非及,因禍而得福了!

  草堂內顯得異常寬敞、潔淨,古瓶內插著一束山茶花,菠鬱清芬,發人幽思。

  一共是四間房子。

  「千里追風俠」齊天恨,正靠坐在一張竹制的長靠椅上,閉目養神。

  這時,他發覺到江芷步入,睜開眸子,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剛才那位婦人姓譚,很能操持家務,我不在時,這宅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薄通拳腳,你有什麼事,只管跟她說就是!」

  說時,那位譚姓婦人已進來道:「大姑娘,你這裡來。」

  江芷跟著她進入一間敞房,房子裡只有一床一櫃,另有一張方桌,兩把木凳,設備簡陋,可是看上去卻很乾淨,一如那兩扇敞開的軒窗,一塵不染,窗外的美人蕉開得十分醉人,竹影婆娑,更使得你有「清心滌俗」的出塵之感!

  譚婦道:「老先生回來說姑娘是他新收的一個弟子,要我準備一間房子,臨時沒有什麼好的,姑娘先將就著睡兩天,明後天我再給你添新的。」

  江芷見這婦人,四十七八的歲數,生得粗壯,雖不屬於文靜一態,但也不是「不可親近」之一型,她雙目神光灼灼,面頰上有一道顯著的劍痕,由此證明她必系武林出身之人。

  婦人關照了一些瑣事,又帶著她來到了後面的浴室,大木浴盆裡早已備好了熱湯水。

  江芷不好意思讓她侍候自己洗澡,道了謝,把門關上,自己好好地在裡面洗了個澡,換了一套乾淨衣服,自己看看都不大像了。

  午餐時候,也只有譚婦一個人在家,菜很豐富,譚婦特別還殺了一隻老母雞煨湯。

  吃飯間,譚婦告訴她說:「老先生上襄陽去了,要明天晚上才回來,要姑娘好好休息兩天。」

  江芷好奇地道:「你與我師父相處多久了?」

  譚婦笑了笑道:「很久了,總有十幾年了。」

  江芷道:「聽說譚嫂的武功不錯,是吧?」

  譚婦搖頭笑道:「老先生瞎說的,我哪裡有什麼真本事,老先生過去在苗疆說我不擅長練高深的內功,只得跟他老人家學些外功,看門是有餘,真要像姑娘你那樣高來高去的打法,還差得遠!」

  江芷道:「原來你在苗疆已經跟著師父了!」

  譚婦咧著嘴笑了一聲,頗有感慨地道:「不瞞姑娘說,老先生是我救命恩人哪,要不是他老人家救了我,我早就死在那群野人手裡了。」

  江芷這才明白,為什麼她對師父那麼忠心耿耿!

  譚婦又道:「姑娘真是好福氣,老先生那一身功夫,要是能學會一半,已經不得了啦,這些年聽說他想收個徒弟,找了好幾年,都沒有一個合適的……」

  說到這裡怔了一下,道:「怪呀,他老人家本來說收男不收女的,怎麼會改變了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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