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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玉女含冤回

  啞巴秦雙波聞聲步近,二人面面相覷,俱不知她在說些什麼。

  任劍青奇怪地道:「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芷歎息一聲道:「我上了雷仙姑的當,誤當她走火入魔……受了她的指使,偷偷地潛入丹房。」

  秦、任二人頓時大吃一驚!

  任劍青神色一變道:「你……」

  江芷低下頭,訥訥道:「我偷看了《一心集》,並且把最後一頁背誦下來,轉告了雷仙姑,我受了她的騙……我……」

  秦雙波臉色突地一青,頓時呆住了。

  任劍青也神色大變道:「你竟偷閱了《一心集》?你……」

  他陡地向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江芷肩頭,聲色俱厲地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誰要你這麼做的?」

  江芷只覺得他那只緊抓住自己的手,仿佛都深深刺進自己肌膚之內,一時痛得花容變色。

  「你下手吧……」她幾乎落下淚來:「也許打死我還讓我心裡好過一點。」

  任劍青全身顫抖了一下,忽地鬆開了緊緊抓著她的那一隻手。

  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來回地在院中走著。

  江芷用懺悔的目光,注視著他,一旁的啞巴秦雙波這時亦滿臉怒容地走向她,比手劃腳地了一陣。

  任劍青長歎一聲,道:「師兄請原諒她的無知,她只是為那個老道姑花言巧語所騙……唉!早知如此,剛才還不如讓師兄殺了她的好。」

  秦雙波睜著一對光芒四射的眸子,連連比著手勢。

  任劍青歎息一聲道:「啞師兄問你告訴她多少?」

  江芷苦笑道:「一心功的二十八字真訣。」

  秦雙波臉色一沉,又向任劍青比了幾個手勢,任劍青遂向江芷道:「一心功分陰陽雙篇,另有一篇梵文,姑娘你可記下了?莫非也告訴了她?」

  江芷搖頭,說道:「沒有,我也看不懂。」

  任劍青長長籲了一口氣,道:「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雷師姑雖得了二十八漢字陽文,卻未曾得到二十八字梵文的陰文,這門功力,將來練習時可就要大大地打上一個折扣。姑娘我們進去再談!」

  一行人步入竹舍,任劍青由於病傷尚未痊癒,先時又用了一些功力,這時顯得很疲倦,倚靠在椅子上。

  江芷關心地道:「二哥,你覺得不舒服麼?」

  任劍青微笑道:「自服姑娘藥後,感覺好多了,姑娘對我大恩,真不知何以為報?」

  江芷苦笑道:「二哥這麼說,可就愧不敢當了,我一時無知,雖然闖了大禍,多承二兄不怪罪,現在想來更是難以自責其罪。」

  任劍青歎息一聲道:「那道姑姓雷名天驕,本是先師之同門師妹,後來因罪逐出師門……多年來累次惹事生非,十年前上門偷盜過一卷《如意真經》,當時我在後山練劍,師父在丹室靜坐,那經卷由秦師兄借給,為此秦師兄曾被先師罪罰至石穴面壁百日,飽受毒蚊侵襲之苦。」

  江芷心裡一動,看了一旁的秦雙波一眼,心想怪不得他如此恨惡那道姑,原來有此一因。

  秦雙波聽到此長歎一聲,一雙眸子裡,淚光閃閃,江芷心裡一驚,正想出言詢問。

  任劍青遂又接道:「這只是一個開頭,隨後雷師姑又來了無數次,偷盜許多東西,最後一次,是在四年前八月,這無恥道姑竟然企圖以所得之『桃花毒瘴』將先師毒斃。」

  他頓了一下,冷冷笑道:「當時我與先師正在丹室練習閉息之術,竟然無意逃過這步劫難,只可惜……」

  說到這裡目光向一旁的秦雙波看了一眼,秦雙波已忍不住熱淚滂沱。顯然的,任劍青的話,已使得他隱入極度痛苦之中。

  任劍青歎了一聲,接下去道:「只可惜當時秦師兄正在自己房中靜坐,入神之際,未曾防到有此一著,竟為瘴毒所傷,昏死在地!雷天驕那個道姑,只以為所有人皆已受害,正欲行竊,卻被先師識破,先師終念當日一段同門情誼,未忍毒手相加,只施展本門絕技『青光掌』打傷了她左面肩部,使其狼狽而遁。」

  任劍青苦笑歎息了一聲,目光視向滿面淚痕的師兄秦雙波,道:「雷道姑走後,先師發覺秦師兄昏倒在地,因他中毒過重,本已回天乏術,先師盡最大努力,施展本身元陽真氣,將秦師兄全身穴脈一一打通,並把毒瘴以真力逼出體外.秦師兄命不該絕,總算保全了這條性命……」

  說到這裡,任劍青臉上現出了一片戚然,他無比沉痛地接下去道:「話雖如此,師兄終因毒瘴過劇,雖保全了活命,卻為劇毒傷了聲帶,從此變成了有口不能言的一個啞巴。」

  江芷恍然大悟,一時垂首不言。

  秦雙波抬起手來,用衣袖把臉上的淚擦了一下,他站起來長長地吸著氣,用以抑制內心的無比傷痛。

  任劍青冷笑一聲,道:「往後先師坐化之日,這惡道姑卻又一副假慈悲地上門弔祭,被我與梁師妹逐出門外,卻不曾把這件事告知師兄,只以為她受了這等羞辱,必將痛自反省,洗心革面好自為人,卻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厲,居然還有臉再次上門生事,巧言騙取了姑娘的同情,險些將本門至寶《一心集》竊走,真是太可恨了。」

  江芷聽到雷仙姑種種惡跡,再想到自己的愚昧無知,一時無限惶恐,除了深深自責之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任劍青過意不去。

  他歎息一聲,說道:「這件事姑娘也不必過於自疚,雷天嬌如執迷不悟,縱然學會了那半卷一心功,我兄弟亦有制她的能力。」

  說到此,咬了一下牙,道:「我真希望我的病,能夠早一天好……」頓了一下,他又道:「自從剛才服食姑娘地果汁液之後,好像身子已經全好了,但是略一運力,卻又有些力不從心……不知是什麼原因?」

  江芷道:「那是因為你久未練功的緣故……從明天開始,內食地果,外以藥物擦體,至多十天,二哥就可痊癒。」

  任劍青長眉一挑,喜形於色,說道:「那太好了,姑娘我……真不知怎麼謝你才好。」

  江芷道:「你何必說這些……我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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