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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大頭少年高聲宣道:「教主有令,方姓小妾頑劣不馴,有損教譽,著令你二人立刻拿下押來處置。」

  二少年立刻高喧一聲「遵命」,足頓處,化為兩道經天碧光,閃了閃,遂即無蹤。

  這麼一來杜鐵池倒也無話可說,心裡正自盤算著如何開口向對方詢問杏兒父親的下落——這件事照說與自己沒有相干,但是既然知道了,又與杏兒有此一段避遁的機緣,站在俠義的立場,似乎不能不問,只是以自己眼前的立場,誠所謂「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有資格管這個閒事。

  他心裡正自盤算著如何開口的當兒,那個大頭少年,卻已向林杏兒大聲發言道:「你可是崆峒教主林三官的女兒林杏兒麼?」

  杜鐵池倒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主動向杏兒提起,倒要聽聽他說些什麼了。

  林杏兒自一見百花教主,心裡即觸及父仇,只是一來自己功力淺薄,生死未蔔,二來父親林三官尚在對方控制之中,自是不敢有所異動。

  這時,她乍聽對方呼出自己姓名,不覺一驚,當下上前一步道:「難女正是。」

  大頭虎皮少年道:「教主方才已運玄功,默察你的遭遇,對你的不幸,十分同情,將有一份厚賜,補償你所受的靈肉傷害……」

  說話時即見玉榻上的「百花教主」佟聖輕輕舉了一下右手,他手上持握著一柄短短的玉杖。杖質純綠,分明是上好翠玉所制。

  隨著佟聖的這個動作,即有一片五色祥雲自其座榻上冉冉升起。那片五色祥雲不過僅有桌面般大小,雲上托有一面朱漆託盤,盤子裡置有長劍一口,另有一個看似緞質的錦囊,裡面鼓膨膨的裝有許多物什。

  這些東西在那片五色祥雲的拱托之下,冉冉地飛到了林杏兒面前定位。林杏兒手已伸出,卻又臨時收了回來。

  大頭少年宏聲說道:「教主厚賜,還不收下上前謝過!」

  林杏兒忽然落下眼淚,倏地轉向側前方百花教主樽前跪下叩頭道:「多謝教主厚賜,只是難女卻不敢收受,還請教主作主。」

  百花教主佟聖臉上興起了一片薄怒,目光視向大頭少年。

  大頭少年立刻道:「教主對你已是破格恩典,難道你還有什麼額外要求麼。」

  林杏兒叩了個頭,熱淚簌簌地道:「教主厚賜,原不敢不受,只是難女之父如今被押在『太歲峰』下,懇請教主念在昔年與我父原是至交好友的份上,免去我父親日受地火焚燒煉魂之苦,放他自由,教主這麼做,也算是為自己積下善功。

  玉榻上的百花教主在她說及一半時,早已怒形於面,勉強聽到這裡,已是怒不可遏,連連怒視著面前的大頭虎皮少年。

  後者不敢抗拒,頓時向著林杏兒怒叱一聲道:「住口!」

  這聲喝叱,當真是氣足聲洪,聽在林杏兒耳中,真有油槌貫頂之威,嚇得她登時中止住未完的話。

  大頭少年厲聲道:「教主令你不許再提林三官之事,你父林三官罔顧道義,罪大惡極,教主沒有立刻毀其形神已是無上恩典,這事教主自有處置,不容你再多說,教主令你拜受賞賜之後,快快離開!」

  說時,大頭少年伸手當空一抓,光華乍然閃得一閃,他手上已多了一張黃紙符咒,其上好像滿是寫滿蝌蚪形體的字跡,若隱若現十分古怪。

  大頭少年手持靈符大聲說道:「這張靈符乃是教主破格賞賜與你,有此一符,你便即可自由進出,不受教內諸多禁制所限,還不領賜謝恩速去!」

  邊說,乃將手上符咒向著杏兒一揚,一道青霞閃過,直襲向杏兒全身,一閃而逝!

  林杏兒只覺得身上為之一冷,已與那道靈符合而為一。

  眼前情形,已不容她不去,她深知百花教主佟聖之剛愎自用,眼前如不見好就收,說不定自己也休想離開,對於杜鐵池她固然是鴻恩待報,亦有說不出的難舍之情,只是觀諸各情,自己在這裡恐怕非但幫不上他什麼忙,怕是還要拖累與他,倒不如識趣先行遁去,今後再待機求他設法營救自己父親便了!

  思念之間,那片五色祥雲又自緩緩移向面前!

  大頭少年再一次喝叱道:「還不收下教主恩賜快走!」

  林杏兒心中其實對佟聖懷有無比仇恨,自不肯接受他的賞賜,當下緊緊地咬著牙道:「無功不受賜,這些東西難女用它不著,教主還是自己收回去吧!」

  說罷卻轉向杜鐵池冉冉下拜道:「恩兄對我的大恩,沒齒不忘,後會有期,就此向恩兄先拜別了!」

  一邊說時,熱淚簌簌而下!

  杜鐵池正想留她慢走一步,與自己同行,不意杏兒叩了個頭,不及站起,已化成一道紅光,倏地射空直起,瞬即無跡。

  杜鐵池不意她走得如此倉促,心裡原本還有好些話要交待她,即使有關她父親林三官被佟聖困押事,自己也未敢置身事外,這一些只有放在心裡,今後再見機行事了。

  大頭少年目送著林杏兒離開之後,遂即轉向杜鐵池道:「教主因與足下師門頗有淵源,對於足下這一次所遭意外,甚感遺憾,所以特別留足下在敝教小住數日,略盡地主之誼,以表歉意!」

  杜鐵池心裡一怔,忙自搖頭道:「多謝教主好意,在下尚有要事,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

  說罷,他正待上前向佟聖告退,忽然空中青光閃得一閃,只見先時離開的范褚二弟子已押著方紅現身眼前。

  杜鐵池以為方紅已然離開,卻沒有想到依然還是逃不開佟聖之手,仍然被追住押了回來。

  只見方紅一副垂頭喪氣模樣,全身上下,除了那張面容仍稱姣好之外,其他別處,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顯然是方才為林杏兒救命三招之一的「百花獻蕊」所傷。只見她雙手倒剪,系著一根銀光閃爍的光鏈,鏈子的一頭持在那個叫「褚明」的弟子手裡!

  這個叫褚明的弟子,看過去還沒什麼,只是那個叫範文同的弟子,一條左臂卻是染滿了鮮血,一副痛苦的表情。

  「九尾金蜂」方紅似乎已猜知此番被押回的命運,乍見佟聖早已哭成了淚人兒,不俟佟聖宣召先行自己搶前一步。拜倒佟聖榻前,一時泣不成聲。

  「妾身方紅參見教主,請念在妾身多年早晚侍候教主的份上,格外開恩,赦免死罪,來生犬馬必報教主的大恩大德!」

  她模樣兒早已十分淒慘,再一哭泣做作,更見可憐,無如榻上的佟聖顯然是鐵石心腸,自方紅現身之始,似乎連正眼也不曾看她一跟。

  方紅哀求之後,兀自不停地頻頻磕頭不已,奈何她那位「良人」根本就無動於衷,卻把一雙眸子轉向派去的褚范兩名弟子身上。

  二名弟子也繼方紅之後,各自上前見禮。大頭少年承示,向二弟子詢問經過。

  受傷的弟子範文同叩頭道:「弟子二人奉令捉拿方姨娘,其時方姨娘已為第九關隘的周師敘所擒,周師叔因不明經過,差一點放她逃生,如不是弟子等趕到,只怕她已經逃了。」

  大頭少年哼了一聲道:「你左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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