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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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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鐵池道:「始娘你不要再傷心了,這件事只要我脫困外出,一定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頓了一下,他才道;「這麼說起來,原來是老魔佟聖向你下的毒手?」 林杏兒止住泣聲,忿聲道:「那一天,我見著了佟聖那個老魔頭,我跪地對他苦苦地哀求,他仍是執意不肯。這個老東西,見我年幼可欺,居然想對我意圖染指,幸虧這裡的四奶奶昔年與我曾經交好,是她見機行事,將我救到了她的住處一一」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又泣出聲來。 「這都是難女的命不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女的命實在太苦了……」 這陣子傷心地哭泣,只聽得杜鐵池毛髮聳然,女子悲泣已足以感人,更何況是女鬼的悲泣,更令人有柔腸寸斷,冷汗交迸之難已! 林杏兒掩面痛泣了許久,才忍住傷心道:「杜相公不要見笑,難女只是想到了傷心之處,情不得已地發出了傷情,還要請相公原諒我的失禮之處!」 杜鐵池苦笑道:「姑娘說哪裡話…你的遭遇實在淒慘動人。」 他由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又道:「姑娘還是忍住傷情,把這段不幸的境遇說完,我們再商量一個辦法才是正策。」 林杏兒應了一聲,才又繼續地追述下去:「難女蒙這裡的四奶奶好心救助,方慶脫險,不想竟又中了方紅的巧計,被她騙到了她的『翠碧軒』。」 她臉上蒙了一層深刻的恨意。 在她說到「方紅」這個女人時,下意識地咬了一下牙,一種刻骨的恨意之情,溢於言表。 「這個女人方紅……」林杏兒恨聲道:「她原是老魔佟聖第九房愛妾,後因老魔又有了新歡而失寵,她心懷不平,決心想自立門戶,另謀發展,這幾年她私下結交了許多異派人士,又從她一個異派面首『青鱗客』莫桑那裡學得了勾魂攝魄以及煉魂大法。那個青鱗客莫桑因為知道她是佟聖的愛妾之一,一心盼望著能由老魔那裡得到什麼好處,所以對方紅刻意巴結,居然將自己鎮山之寶,一雙『攝魂幡』,也拿出來贈送給她了。」 杜鐵池點頭道:「就是這紅白兩面妖幡?」 林杏兒一面點頭,眼淚漣漣地道:「是……這兩面妖幡,白色為陰,紅色為陽,當初已由「青鱗客』分別鎮壓有男女十二個生魂,用以對敵,已具相當威力,青鱗客告訴她說,如果能找到一雙童男童女,以其生魂分別鎮壓二幡,這麼一來,更能發揮二幡之無上威力,但是這兩個童男女,必須具備兩個條件!」 「哪兩個條件?」 「第一,必須要是正派有深湛道基之人!」林杏兒眼淚漣漣地接下去道:「這第二點,就更難了,必須要占『三午』的生辰。」 「三午的生辰?」 「是的!」林杏兒悲忿地道:「必須要在『丙午』月『王午』日『庚午』時所生之人,方屬上上之選。據說這類生魂,一經入幡,道可化十刹,號召地鬼,用以施敵,無威不克,無敵不摧!」 杜鐵池吃了一驚,道:「居然有這種事?」 林杏兒道:「事實的確是這樣……因為有了這兩個條件的拘束,所以這兩個生魂就太難求了,青鱗客遍訪十年也未能找到一個,而我卻是那麼的不巧…」 說到這裡,她竟是再也掩不住內心的悲哀,低下頭鳴嗚咽咽地痛泣了起來。 杜鐵池歎息一聲道:「這麼說,姑娘你的生辰,莫非占了這『三午』之數?」 林杏兒一邊哭一邊點頭,泣不成聲。杜鐵池苦笑著頻頻搖頭道:「這麼說,可真是太不巧了……真是太不幸了!」 林杏兒抑住悲傷,斷斷續續地道:「那一日,這裡的四奶奶詢及難女生辰,意欲轉請西方的『木星者』代為設壇為難女之父祈福,不意正巧那個方賤人在座,被她無意間看見了難女生辰,心中大喜,假意謊稱其兄即為『木星者』門下,四奶奶竟然未曾看出其中之詐,當時即央求方賤人代為推薦。就這樣,我就落在了這個賤人的手上,為她攝取了生魂……」 杜鐵池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麼,那面陽幡上的另一個童男生魂是否也找到了。」 「哪有這麼容易?」林杏兒無限悲憤地道:「這種事也只有碰運氣罷了!如果一旦被她碰到了那個陽魂——這兩面『攝魂幡』必將有十成威力,那時候,方紅這個賤人,勢必會脫離了佟老魔而獨樹一幟,較之現在更不知道要囂張多少了!」 杜鐵池打量著面前紅白二幡,道:「既然姑娘有見於此,倒不如在這兩面『攝魂幡』還未成氣候之前,先行把它們毀了倒好。」 杏兒道:「相公說的是,只是眼前情形,恐怕還不容易,問題是相公你……」 杜鐵池黯然苦笑了一下道:「姑娘說的是,我目前情形正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在他與杏兒一番對答時,那道怪蛇也似的紅色光索雖然緊緊束在他的身上,但卻又不礙行動,試著用力掙開,卻又掙它不開,心裡好不懊喪氣惱。 林杏兒見狀道:「這道魔索,是方賤人的得意法寶,名叫『赤蚣索』,大小長短俱可由心,原是佟老魔所有,後來贈與這個賤婦,賤婦用來擄擒生男,無不由心,看起來雖然不甚厲害,只是卻與那賤人心靈相通……我當初在這根魔索下便是吃足了苦頭,看來她對相公你,倒真是破格留情了!」 杜鐵池皺眉道:「姑娘可知破解之法麼?」 林杏兒搖搖頭,悽楚可憐地道:「我不……知道。相公也許可以用仙劍驗一驗,說不定或能斬開。」 杜鐵池搖搖頭恨聲道:「不瞞姑娘說,我因不慎才中了這個方紅的道兒,隨身三寶俱為這個賤人搜了去,要是那口仙劍還在身上就好了!」 林杏兒歎了口氣道:「相公要是曾習過劍術,知道收發仙劍的口訣就好了。」 杜鐵池方自搖頭失望,忽然心裡一動道:「你說什麼。」 林杏兒道:「相公也許入門尚淺,還沒有學到運施飛劍的本門法訣,否則的話,那個賤人即使拿去了相公仙劍,如果沒有經過特別的法訣處理,相公還是可以收回來的。」 杜鐵池一驚道:「真的?」 林杏兒點點頭,反問他道:「相公莫非知道收劍的口訣?」 杜鐵池忽然想到前此與徐雷研習的七字運劍口訣,後來與梁瑩瑩亦曾試行施展,證明收發由心確是有效。 既然如此,何不運功配合七字口訣試上一試! 這麼一想,遂即不語,當下一面提息運功,一面反復思念著七字運劍口訣。 一霎間,但聽得後室一聲爆響,先是紅光驟閃,緊接著一道白光,矯若游龍般直向後側方破壁直入。 紅色閃光,顯然正是方紅用以鎖閉洞室的禁制,卻為白光射開一縫,匹煉般地電掣而入! 杜鐵池一眼看出飛來白光,正是在七修洞府所得「破月三寶」之一的仙劍,不由大喜過望。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這道光華奪目的白虹,衝破方紅用以禁制的紅色光幕,長虹貫日般,直向著杜鐵池當頭直落而下! 目睹及此的林杏兒,嚇得打了一個哆嗦。她哪裡知道,這口前古仙兵,固然是杜鐵池新得不久,但是由於杜鐵池平日心愛過甚,日夕試練,早已心劍相通,只昧于當時杜鐵池未曾想到收劍之七字口訣,否則早已收回。 原來方紅拾得仙劍之初,只料定杜鐵池雖有仙緣遇合,又兼根骨極佳少年,卻並不通曉劍法道術,是以未曾留心,只將「破月三寶」隨便藏放另室石箱之內,更未加法力禁制,否則只憑杜鐵池眼前功力,只怕難以收回。 一旁的林杏兒眼看著對方仙劍如此犀利,觀其來勢如此猛烈,心中正自為杜鐵池擔驚,生怕他為來劍所傷,卻又無力可施。 她這裡正自擔驚受怕,眼前情勢卻是有所變動。 先時,那口仙劍所幻化的白光,長虹貫日般直飛杜鐵池頭頂,眼看著已臨杜鐵池頂門,將及數寸時,竟然突地自行止住了。由是白光猝收,只剩下那口劍的本身,卻於劍尖處吐射出尺許長短的光尾,伸縮不定。 杜鐵池心中大喜,腦子裡想著催劍的字訣,手指向身上那道紅色光索上一指,白光猝落,眼看著身上紅色索光暴漲,連閃了幾閃,想是難敵仙劍之鋒,頃刻間幻為一天紅雨,消失了一個乾淨。 立刻,杜鐵池就感覺到身上大為輕鬆了! 林杏兒見狀喜形於面道:「恭喜相公可以脫困了!」 是時,杜鐵池也已將來劍持在手中,頓時膽氣大壯,這口劍連同其他二寶,雖是古仙人「破月神君」的降魔三寶,但劍名「七修」,卻又似與「七修真人」有些關聯,只是眼前杜鐵池難以理解。 按說方紅那「赤蚣索」得自其夫佟聖,妙用無窮,只因方紅不在眼前,失去主宰,自是威力大減,再加以杜鐵池這口「七修仙劍」威力至劇,是以一上來即難以抵擋,猝然遭遇之下,即毀滅失效! 杜鐵池初試仙劍威力無匹,一時信心大增,一不做二不休,因懷恨方紅諸般淫穢,當下運功向室內床榻一指,掌中劍頃刻化為一道長虹,神龍卷尾般,只是向前一卷,眼看著面前之錦帳牙床,吃劍光掃處,頓時化為千萬碎段,飛灑一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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