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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說著他又對著葛鷹一抱拳道:「令高足已中了在下乾元問心掌力,宜好好調養,四十九日之內不得運氣,不得食鹽,否則有性命之憂。」

  才說到此,那降龍尊者大吼一聲,忽然「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形也跟著倒了下去。

  可是同時之間,他掌中那支蛇形軟槍,卻像一支弩箭似地,直朝著南宮敬頭頂飛來。

  南宮敬平步側身,分右手以「順風扯旗」之式,向上一伸,已把對方兵刃接在了手中。

  只覺得敵人腕力,竟是大得出奇,自己雖是把它抓住了,卻也虎口發熱,手心部麻了。

  南宮敬呵呵一笑,譏諷著道:「這算是哪一門子的英雄,打敗了連兵器都不要了。」

  忽見對方人群之中,閃出了降龍的師弟伏虎,他二人在未投師之前,已有金蘭之交。

  這時大吼了一聲道:「還我哥哥的兵刃來。」

  南宮敬一聲笑道:「拿去。」

  他有心要令這伏虎當面出醜,所以口中呼叱著,卻暗暗提起了一口丹田之力,把自己歷年來練習的「大力金剛掌」力,暗貫入右手。

  這一聲喝叱,他抖掌而出。

  可笑伏虎尊者,他哪裡知道南宮敬這一擲之下,竟是貫足了全身的內力,當下他只憑一時血氣之勇,同時自信自己力道過人。

  這時見那蛇形軟槍,活像一條飛蛇似地直朝自己飛來,心中並不驚異。

  他上前一步,平出右手,用「分翅手」,直向那蛇形軟槍槍尾上抓去。

  忽然一聲斷喝,道:「徒兒,快快閃開。」

  跟著,人影一閃,現出了那虎皮座上的老魔頭,鬼面神君葛鷹來。

  這老鷹頭二話不說,劈手搶先就要去抓那迎空而來的蛇形軟槍。

  可是伏虎尊者已先他而去,葛鷹這一喝叱,反倒是疏散了他的注意力,只聽得「噗」的一聲,已為他抓在了蛇形軟槍的槍身之上。

  可是緊跟著,他發出了一聲大吼,眼前血光迸現,那閃著銀光的槍身竟由他手中直穿了出來,伏虎一隻右掌,竟是皮開肉裂。

  非僅如此,那槍身並不因此而停,卻直朝他前胸猛貫而來。

  伏虎尊者嚇得大驚失色,他猛地向右一偏,躲開了前胸要害,卻逃不過肩窩。

  「噗哧」一聲,那蛇形軟槍的槍頭,竟足足紮進去了半尺多深。

  伏虎尊者縱然是鐵打的漢子,這種傷勢,他也是吃不住勁,當下「啊」地大叫了一聲。

  這小子也真是硬,只見他咬牙一抬右手,「唰」的一把,竟把深陷肩窩裡的那支軟槍,猛地給拔了出來。

  可是他卻忘了,他師兄降龍這支獨有的兵刃上,特地打制有十六個倒刺。

  像他這種猛拔之勢,十六個倒刺足足給他扯下了四五兩肉來,一任他伏虎再是英雄好漢,他也是挺不住了。

  就聽他慘叫了一聲,頓時就倒地昏死過去。

  一刹那,葛鷹倚為左右手的兩名弟子,竟全數為南宮敬擺平在地。

  眾目睽睽之下,對葛鷹來說實在是一種奇恥大辱。

  鬼面神君葛鷹,目睹此情,真是又悲、又憤、又恨、又驚,那張醜臉倏地罩上了一層黑紫色。

  只見他仰天發出一陣狂笑,那種聲音,像是深山裡的梟鳴,令人聞之,毛髮直豎。

  繼而老鷹頭重重地在地上頓了一下腳,長嘯道:「天南派的老兒,今日你們要想生離此山,只怕是夢想了,南宮小輩……你納命來!」

  南宮敬一連傷了對方兩名高手,心中倒有些出乎意料,可是勇氣卻為此大增。

  這時聞言,呵呵一笑道:「打了徒弟,師父自會出來的,老兒,你亮出兵刃來,我們來算一算這筆賬吧!」

  葛鷹一聲狂笑,就見他平空揚了一下雙手道:「我看,還用不著兵刃,來!你就來試試道爺我這一雙鐵掌吧!」

  南宮敬倒沒想到對方竟會有此一說,當著眾人及師父的面,這侮辱可是夠厲害的。

  他不禁臉色一紅,頓時呆住了。這時一旁的三盒老人柴昆,冷冷一笑道:「既如此,你就以魚鱗劍接他幾招就是,他既自命長輩,此舉也無所謂丟人。」

  南宮敬聞言苦笑了笑,他抱一下拳道:「好吧!那麼在下向老前輩請教了。」

  ▼第二十回 情仇化解 骨肉團聚

  葛鷹這時發須皆立,他那瘦長的身體,就像是喝醉了酒似地,踉蹌而進。

  每走一步,他就發出一陣可怕的笑聲,眸子內閃爍著可怕的血光。

  他這麼歪歪斜斜地一直走到了南宮敬身前,才站住了。

  南宮敬抱元守一,掌中劍住肋下一收,現出一半的劍鋒,他發話道:「請!」

  葛鷹又是一聲狂笑道:「南宮敬,我們可是先說好再動手。」

  南宮敬面現青霜,道:「你還要說什麼?」

  「嘿!」葛鷹在說這句話時,不由殺機頓起,他揚了一下手道,「你為你妻子報仇,我為我徒弟雪恨,咱們可是用不著客氣。」

  南宮敬嘿嘿一笑說:「這是自然。」

  葛鷹嘻嘻一笑,又道:「照理說,我道爺大你甚多,本不屑與你這小輩動手,只是你這小輩如今算是一派的掌門人,在江湖上,也算稍有虛名,所以道爺才破例與你交手。」

  南宮敬被他氣得面色青紫,恨不能上前一劍把他給殺了,可是對方既在說話,總應等他說完才好動手。

  當下強忍下心中怒火,一言不發。

  葛鷹頓了頓又說道:「我今天特別讓你,以空手對你,也就是這個意思,這樣,總算是把身份拉平了,卻也無話可說。」

  說著,目光向一邊的三盒老人柴昆掃了一眼道:「自然,那時,還有你那老鬼師父為你收屍,你也可以安心了。」

  南宮敬咬牙笑道:「老賊,你的話完了沒有?」

  葛鷹一聲大笑,只見他整個身子平躥了起來,在空中一雙瘦爪,霍地掄起,直向南宮敬頭頂上抓了下來。

  南宮敬右手劍決一領,右手魚鱗劍「笑指天南」,倏地點起了一點星芒,直向葛鷹胯下就點。

  鬼面神君雙手抱膝,就空一滾,南宮敬的劍尖只是差在毫釐之間,卻是沒有點上。

  他心中不由吃了一驚,目睹葛鷹這種來去如風的身法,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這才知道外面談起這老鷹頭時,那種談虎色變的樣子,並非是虛有做作,敢情這個老東西,手底下果然是有些玩藝兒。

  他雖自思手中持有利刃,可是看情形,連對方一雙空手,也不見得就能取勝。

  當是不敢怠慢,抖擻起精神來,掌中劍一緊,足下「八步趕蟾」,快如電閃星馳似地緊躡到了葛鷹身後,掌中劍「捉星射鬥」,猛劈了過去。

  葛鷹瘦手倏地向空一舉,就像一小孩子「捉迷藏」似地,把身子向前一挺。

  說也奇怪,南宮敬那口劍,依然是擦著他的衣邊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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