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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他身後兩名弟子立刻彎腰道了聲是,車子就直向那幢高大的建築物推去。

  柴昆一笑,大步跟著他向前行去,一行人魚貫進入廳內,卻見大廳內,早已備下了一排座椅,並有幾色糖果。

  葛鷹冷冰冰地一笑道:「柴昆,我也知道你師徒此來的目的,來,來,來!我們是先禮後兵,請坐,請先用一杯茶再說吧!」

  柴昆和南宮敬相互對看了一眼,由這演武廳的情形看來,原來他們是早已有了準備。事到如今,說不得也只好與對方一拼了!

  他二人相繼落座,一名小道獻了茶,柴昆接過喝了一口,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道:「葛鷹!你既如此說,我師徒倒要和你說一說理了。」

  他那雙細長的眸子,忽然睜了一睜,精光四射,於是說道:「我二人來此,是向老朋友你請教一下,我那徒媳花蕾的下落……」

  他冷哼了一聲,冰冷冷地接說道:「聽說她曾經來過了上丸天宮,並且喪生在你的雙掌之下……」

  說著這兒,怪老頭兒發出一陣嘿嘿的冷笑,又接下去道:「老夫師徒來此就是要請教一個清楚,也許這只是一個謠傳,老夫絕不敢以道聼塗説之言,唐突閣下,所以……」

  他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註定在葛鷹的臉上,一字字地接下去道:「我師徒現在只要聽老朋友你一句話。」

  葛鷹忽然發出咯咯一串笑聲,倏地笑聲一止,卻顯得至為尷尬地說道:「很好,閣下既以此見問,貧道定會據實見告的!」

  柴昆苦笑了一下道:「很好,我只問你,我那徒媳花蕾可曾來過這裡?」

  葛鷹冷笑了一聲道:「不錯,她是來過。」

  柴昆嘿嘿一笑道:「這麼說,她是死在老朋友你的雙掌之下了?」

  葛鷹嘿嘿一笑道:「貧道雙掌之下,雖曾殺斃無數英雄好漢,但是卻未曾殺過女流之輩。」

  柴昆一怔道:「這麼說,我那徒媳並非是死在你手中了?」

  一邊的南宮敬吃了一驚,冷笑道:「師父,休聽他胡說八道,這件事江湖上已無人不知,焉能會錯?分明是這老兒畏罪不敢承擔罷了。」

  柴昆冷冷一笑道:「徒兒,你錯了,葛道長乃是武林一派的宗師,他說出來的話,我們就不能不信。老朋友……」

  他目光又回到了葛鷹面上道:「你且道來,如果此事是一般江湖謠傳,我師徒就算是白來了一趟,我們非但現在掉頭就走,改日尚要與你這上丸天宮披紅掛彩,以謝今日唐突冒失之罪。老朋友,如何?我師徒就等你這一句話了。」

  葛鷹冷冷地笑道:「柴昆,你果不愧是一派武林宗師,只此度量,已足令人敬佩。只是今天這場架是打定了!哈……」

  他啞著嗓子道:「你既出言至誠,貧道也就實對你說了吧,在兩年半以前,令徒媳花蕾,確曾來過我這上丸天宮。」

  說到此,他嘿嘿又是一陣冷笑道:「說到這裡,貧道尚有一筆賬要同你算算呢!」

  他於是把昔年的一段經過,草草地說了一個大概,最後冷笑道:「柴昆,你看看,她死得可屈麼?」

  南宮敬在聽完了這段述說之後,忍不住頓了一下腳道:「葛鷹,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雖不殺伯仁,伯仁實為你而死,我那妻子,雖不是你親手所斃,事實上卻是為你逼迫而死。你身為一代宗師,養子不教,令其拐誘小女,已是罪大惡極,倒是我那妻子善意來此理論,你該老老實實將你那孽子交與拙荊,令其察實發落,如此才不失寬宏大量……」

  他愈說愈為氣憤傷心,一時悲憤之極,聲淚俱下道:「只恨你這老鷹,非但不明是非大理,居然糾合你這大小群醜,以如此浩大的聲威,去對付一個婦道人家……」

  南宮敬戟指怒斥,一時淚下如雨,痛聲道:「拙荊死在你們手中,你鬼面神君也遺下縱子為惡的臭名。今日我南宮敬既來此,這筆血債,我們要好好地清算一番,你也不必再多說些什麼了。」

  他說著回頭看著老師父道:「現在已沒有什麼好再同他說的了,弟子現在就想下手與這老鬼決一生死存亡,你老意下如何?」

  三盒老人柴昆歎了一聲道:「你稍安勿躁,事已至此,看來已無兩全之策,我師徒來此是客,你不妨先聽聽主人又作何安排?」

  南宮敬勉強忍住悲傷,不再言語,鬼面神君葛鷹卻在一邊,朗笑了一聲。

  待到笑聲收斂之後,這老魔頭才怒聲道:「南宮敬,你好一張利口,只是貧道卻沒有工夫和你鬥口,那潑婦一路殺進上丸天宮,連斃我門下弟子數十名,這又豈是一般婦人所能辦到的?貧道本意只想捉到她後,送她到你們天南派,聽憑你等發落,誰知這潑婦自愧身殉,實乃出人意料之外。貧道一番怒氣尚還未消,正想找你們理論一番,你們反倒找上我這裡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他說話之時,頭上亂髮根根倒豎,狀極可怖,說到此,他又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狂笑之聲。

  四周諸人,都為他這一陣笑聲驚得彼此相顧,上丸天宮中諸人,皆知道這位老爺子,此刻已是怒到了極點。因為他這種笑聲每一發出之時,必定是他憤怒難遣的時候,數十年來已成習慣,大家都心裡清楚!

  笑聲一落,這個老魔頭,霍地雙手一按,自位上站起來道:「我們多說無益,還是掌下見分明吧!二位你們打算如何呢?貧道定必成全你們。」

  他冷冷一笑,手指四周說:「二年前,那姓花的女人,也正是喪身於此,你們既為她來此復仇,咱們不妨也在此各展身手,看看誰生誰死!」

  他說到末後之時,一雙眸子卻註定著南宮敬,又隨著發出一陣冷笑之聲。

  這種氣焰,確實令人難以消受。

  柴昆把桌子啪的一拍,推桌而起,狂笑道:「好,葛鷹,咱們就是這麼著,我師徒兩個,也早已活膩了,你要是能夠把我們兩人全給殺了,我們還是真謝謝你……」

  說著又冷冷一笑,道:「只怕老朋友你說得到做不到,到時候,還不定誰成全誰呢!」

  南宮敬早已忍不住,身形向外一旋,「嗖」的一聲縱了出去。

  他臉色鐵青道:「我先要見教你那孽子一番,他在哪裡?」

  葛金郎就站在一邊,聞言挺身欲出,卻為降龍、伏虎二位師兄把他給拉住了。

  葛鷹知道自己兒子這兩年來,是把功夫給擱下了,而南宮敬卻是一派的掌門人,武技自可想而知,金郎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他冷笑了一聲道:「這又與小兒何干?你女兒自甘上門,又怪得誰來?」

  南宮敬不由面色一白,他為葛鷹這一句話驚得怔住了,恍如從大夢中醒來。

  先時他聽到花蕾的女兒,並未十分在意,此刻經葛鷹這麼一提,不禁當頭響了一個焦雷,半晌做聲不得。心中卻暗暗忖道:「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莫非我南宮敬竟有了女兒?莫非花蕾所生的一雙女兒,竟是我的孽種?」

  這麼一想,他不由踉蹌了一下,差一點跌倒在地,三盒老人柴昆,不由吃了一驚,用驚異的眸子望著他,心中甚為奇怪。

  南宮敬這時神智複清,他抬起頭,兩股如電的目光,註定在葛鷹的臉上道:「我南宮敬沒有如此不肖的女兒,更沒有你們這一戶親戚。」

  葛鷹一笑,啐了一口道:「你當我們葛家希罕你這門親戚嗎?我們現在是冤家,不是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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