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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南宮敬忽然哈哈一笑,他一隻肥大的袖子,忽然往上一揚,大聲道:「葛老兒未免太失禮了。」

  幾個道人正自憤怒,就聽見身後「嘩啦」一聲大響,嚇得各人忙自回身,卻見身後一排屋脊之上,雪花飛揚,瓦礫四濺。

  少說有十數塊花邊大瓦,竟隨著南宮敬這衣袖一揮之勢,全數飛上了半空。

  它們飛出約有三四丈以外,才相繼墜地,又聽見「嘩啦!叭啦」的一陣亂響,摔得滿地狼藉。

  這一手功夫名喚「流雲飛袖」,若沒有三十年的純功,是萬萬達不到如此成就的。

  這群道人之中,竟沒有一人能夠叫出這種功夫的名字來,可是他們卻為這一手功夫嚇得呆住了。

  柴昆見南宮敬表演這麼一手,心中亦感泄了憤怒,當下哈哈笑道:「我們進去吧!」

  南宮敬面帶怒色,遂和柴昆大步直向宮內行去,那幾個道人都跟隨在後。

  這時候宮內「當!當」又響起了噪耳的雲板之聲,二人如同行入無人之境一般地向前行了約十餘丈遠近,卻見廳門啟處,步出了一大群人來。

  為首之人,是一個身披彩羽的俊美年輕人,他身後還跟著大群的道裝子弟。

  南宮敬見這人一出來,不禁大吃一驚,他當時就怔住了。

  柴昆奇怪地道:「怎麼啦?」

  南宮敬回頭道:「師父您看看,來的可是小師弟?他怎會來到了這裡?」

  柴昆聞言向來人望了一眼,頓時也怔住了,他皺著眉道:「奇怪,他怎會在這裡?」

  南宮敬冷冷一笑道:「我們果然沒有猜錯,小師弟定是為他們設陷所擒……這可怎麼是好!」

  三盒老人聞言,也不禁面現怒容,二人本來前行的,此刻見來人極似萬斯同,所以就站住腳,不再向前面走了,想看看有什麼事。

  他們眼見著那身披彩羽披風的青年,大步向自己這邊行來,他臉上微微帶著怒容,直到他走近了,二老仍然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麼不像萬斯同的地方。

  南宮敬忍不住喚道:「小師弟,原來你在這裡。」

  那為首青年,聞言駐足,面現驚奇地向這邊看了一會兒,道:「誰是足下的師弟?」

  南宮敬又上前了一步,皺著眉說道:「你不是我萬斯同師弟麼?你不認識我們?」

  羽衣青年冷冷一笑,心中已自了然,當下哼了一聲說道:「我姓葛,名金郎,此間主人乃是家父,你要找的人不在此地,我們不認識。」

  魚鱗劍南宮敬不禁臉色大變,他回頭看了師父一眼,二人心中均奇怪,想不到天下竟會有如此相似的人!

  三盒老人柴昆,心中卻微微一動,他細細地打量著這個青年,想起了一件多年懸於內心的往事。

  南宮敬冷冷一笑道:「如此說來,我師徒倒是失敬了,原來是葛少俠,我們正要拜訪。」

  柴昆一雙細目,這時卻無精打采地半睜著,他站在南宮敬身後,一言不發。

  葛金郎冷冷一笑道:「你們是來自天南派的人?」

  他接著又道:「這麼說,閣下就是三盒老人柴昆了。」

  南宮敬見來人是一個少年,居然如此托大,竟敢一口呼出師父名號,不禁大為憤怒,只是彼此本是敵對立場,倒也不能以常情而論。

  這時他嘿嘿一笑:「少俠,你看錯了,這是家師。」

  說著他以手指了指身後的柴昆,柴昆卻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

  葛金郎看了柴昆一眼,心中很是吃驚,因為柴昆那種年歲表情和他那種神態,只一眼就可知這老人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人。

  他於是回過臉來,向著南宮敬冷然地道:「這麼說,你就是天南派的掌門人魚鱗劍南宮敬了。」

  南宮敬兩道蒼眉,微微一挑,道:「不才正是,足下有何賜教?」

  葛金郎點了點頭,說道:「很好,果然是你們二人,我們以為你們早就應該來了。」

  南宮敬冷然道:「我們是來向賢父子拜年問安來的。嘿嘿!」

  葛金郎長眉斜挑道:「既然這樣,敝宮不敢怠慢,只怕你們來得去不得!」

  南宮敬因心憤對方無禮,正想多少給他一點厲害,煞煞他的威風,卻聽得身後的柴昆哈哈笑道:「快些走吧,和他一個黃口小兒,哪有這許多說頭。」

  南宮敬聞言,就大步向前走去,柴昆依然一雙眉毛耷拉著,連張也不張一下,跟著南宮敬大步前行。

  他師徒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直把葛金郎氣得七竅生煙,恨不能立時就出手給他們一個厲害!

  他一眼看見降龍伏虎兩個師兄,正由對面走來,心知兩個師兄,近來隨著師父,練有極為厲害的功夫,自己在他們二人面前,就是動手打了他們,也不至吃什麼虧。

  想著就上前一步,怒聲道:「來人快止步,這上丸天宮,豈是你們可以橫行的地方!」

  說話之時,但見二人依然前進,如同沒有聽見一般,葛金郎不禁勃然大怒。

  他一連兩個縱身已來到了二人身後,他心中對那柴昆多少還有些忌諱,不敢輕易招惹,可是南宮敬,他並不服氣。

  當下猛地跨前一步,怒叱了一聲:「打!」

  嘴裡叫著,右掌施了八成功力,用「小天星」掌力,一掌直向南宮敬背上擊去。

  可是他是大大失算了,竟沒有想到,南宮敬一十二歲從師,隨柴昆達三十年之久,造就出一身驚人的功夫,已盡得柴昆傳授。他和師父所差別的地方,只不過是功夫的火候而已,又豈是葛金郎一個少年後輩所能相提並論的?

  因此,就在葛金郎掌力眼看要觸及南宮敬背後的刹那之時,這位天南派的掌門人,忽然一聲狂笑,道:「小輩,你是找死!」

  只見他身形霍地一個疾轉,快如旋風似地,已把身子轉了過來。

  同時間大袖向外一揚,那葛金郎就覺得一股極大的罡風,沒頭帶臉地撲面而來,不禁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慌不迭地向後猛地一退。

  可是南宮敬這種流雲飛袖的功力,絕非一般內功,葛金郎身子後退,這股力量竟追著他直逼了過去。

  葛金郎再想閃躲,已是不及,當時退閃跳伏均已不及,竟為這股力量,把他逼得「撲通」一聲,坐在了當地,幸虧地上已為白雪堆滿了。

  這一摔,雖說是沒有摔著,可是已讓他大大地丟人了。

  一時之間,他竟驚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因為對方這種身手,太過驚人了!

  和他同來的弟子們,見狀也都嚇呆了,葛金郎由地上一個「鯉魚打挺」,縱了起來,他臉色通紅,哧哧地道:「好,你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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