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金雞三啼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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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可裡,隨著黑衣人的身勢一轉,「呼!」的一掌,拍中虯髯漢子左肩之上。 這一掌功力純實,虯髯漢子那般魁梧的身子,竟然吃受不住,身子一歪,竟自跌了出去。 「碰!」一聲撞向院內假山巨石,手內兵刃先自把持不住「嗆啷!」鬆手脫落。 孟小月不由暗吃一驚。 按說他們雙方若無深仇大怨,黑衣人此行既是不欲人知,此刻勝負已分,便該即速求去才是正理。 偏偏黑衣人行為怪異,用心狠毒,一掌得手,並不思去,竟欲置對方于死地。 先者,虯髯漢子頭撞巨石,非但兵刃脫手,人也幾欲昏死了過去。「唉喲!」一聲,倒了下去。 黑衣人驀地頓生殺機,腰下一擰,「呼!」地躥身而進,隨著他前探的身子,一口冷森森的短劍,直向虯髯漢子當胸力紮過去。 目睹及此,孟小月實不能再保持緘默,嘴裡一聲喝叱道:「拿賊!」 先時他手裡早已扣留了幾塊石子,這類用以鋪路的碎花崗石塊較諸武林中常用的暗器飛蝗石尤具功力,叱聲出口,右手抖處,三塊石子呈三角形,直向黑衣人身後襲到。 黑衣人一口短劍,眼看著已將得手,作夢也沒有想到競有人在暗中向自己出手。 那一聲「拿賊!」雖說為風勢所掩遮,到底作賊心虛,聆聽之下,同時亦感覺身後尖風襲項,自不顧再向虯髯漢子出手,腰下一擰,直向斜刺裡躍身閃開。 卻是如此一來,仍然逃不開身後暗器侵襲。 救命關頭,孟小月出手暗器力道極重,他原本功力不弱,這一式暗器手法,名喚「三星伴月」,施展得恰到好處。 黑衣人一式快閃,雖然躲過了上面直奔後腦的一顆,卻不曾料到左右兩側下方,仍然還有兩顆。 眼下他身子方自向左側面閃開,無巧不巧,正為左下方這顆石子擊了個正著。 「噗!」的一聲,正中後腰下坐骨部位。 黑衣人「哎喲!」了一聲,想是負痛甚劇,來不及回頭察看,隨著他身勢一個側滾,「呼!」地翻向側面牆腳。 孟小月暗器僥倖得手,自不會對黑衣人就此放過,嘴裡大喝一聲:「哪裡跑!」 急切間信手操起了一根門栓,隨著腳下的一個猛撲,「呼!」地一棍,直向黑衣人身上打去。 黑衣人反臂以迎,手中短劍雖是輕便兵刃,卻鋒利己極,「喳!」的一聲,已把孟小月手上門栓削下了老大的一截。 好快的身手! 把握著這一瞬之機,黑衣人腰肢再挺,雖是後脊有傷,卻也大有可觀,「呼!」地起勢如雲,已攀上了丈許來高的院牆,緊接著一個疾滾,已飄身牆外。 孟小月這一霎酒已醒了七分。 眼看著黑衣人身已負傷,自不會就此便宜讓他脫逃,更因手上門栓吃對方斬斷,不禁激發起要勝雄心,決計要給對方一個好看,把他力擒到手。 有此念頭,當下腳上用勁,「呼!」地飛身而起,丈許來高的院牆,一掠而過。 黑衣人身手絕頂高超,只因不慎為孟小月飛石所傷,傷中之處更是極稱要緊的尾椎骨節,連帶著整個背脊都不易施展。 孟小月茫然地越黑過牆。 也不知這一面是王府何處?月光照射之下,地面的白雪極其醒目,刺眼難開。四面打量一眼,竟不見對方黑衣人的蹤影。心裡正自狐疑,難定取捨,猛可裡背後風緊,即在孟小月反身而窺的快速動作裡,一條軟索,蛇樣的靈巧,直認著他頭上飛射而來。 黑暗裡仿佛看見,對方黑衣人貼牆而立,短劍在手,極稱淩厲,由於他所著緊身衣靠、連同風帽,頭臉俱都遮住,只見雙目,自是看不清他的廬山真面,卻是身材曼妙,腰肢細纖,宛若婦人。 這個突然的發現,使得孟小月大大吃了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 那一條直奔面門的軟索,已經迫前。孟小月起手一撥,卻不意那飛來繩索至為靈巧,頭上一轉,便搭在了孟小月肩上,其勢絕快,忽悠悠一陣打轉,即把他緊緊纏住。 黑衣人立身牆角,更不怠慢,低叱一聲,驀地撲身而進。 孟小月這才知道,為對方所乘,急切間待得擺脫身上繩索,勢已不及,再聽得黑衣人一聲厲叱,已為對方當胸抓住。 「我宰了你!」 話聲出口,一口鋒利短劍,直向他咽喉刺來,其勢絕快,不容人少緩須臾。 孟小月功力雖高,到底還有幾分醉態,以致上來為對方所乘。再者黑衣人一開口說話,聲音清脆,更自斷定她是個女人,聲音頗為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黑衣人原就心胸狹窄,出手狠毒,更因為孟小月飛石所傷,對他恨之入骨,倉猝交鋒,恨不得一劍結果對方性命,自不會手下留情,眼前隨著她的進身之勢,一劍直取孟小月咽喉要害,眼看著已是得手,猛可裡由側面飛來一件物件,不偏不倚,正中在黑衣人那一隻持劍的手上。 緊接著一條人影,深宵大雁般自斜面撥起,起抄之間,翩若飛熊,已落向一隅假山之上。 黑衣人「哦!」了一聲,張惶著向後退了一步,這一霎才似突然看清了孟小月的臉,不由得呆了一呆,「是你……孟……」 話聲未已,重重在地上跺了一腳,忍著身上的傷疼,倏地轉身急躥而去。 孟小月這一霎早已掙開了身上繩索,由於眼前這一霎的錯綜複雜使得他心思錯亂,如墮五里霧中。尤其是後來現身的這人,那種神兵天降的飄飄然,輕功之高,簡直令他歎為觀止,相形之下,自己這樣的身手,實在也就不必再現醜了。 對於黑衣人的突然退身,這個人並不曾出身阻止,只是遙遙向著孟小月打量一眼。陡地拔身而起,一縷輕煙樣的輕飄,落向畫樓一角,身軀再搖,鬼魑樣的便自消逝無蹤。 返回到原來院子。 虯髯漢子仍然歪在地上直哼哼,看見孟小月來,趕忙作勢爬起來,不意才爬起一半,便自又坐了下來。 「你……你是……」 借著天上的月光,他仔細地在孟小月臉上瞧著,顯然還不認識。 「我姓孟——」,孟小月上前把他攙起來:「新來的花匠——小孟!」 「小……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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