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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冰河老人聞言,忽然呆了一呆。他收回了右手,冷冷一笑道:「你們想離開,也很簡單,只要你們能自己通過這冰極甬道。」

  二女不禁面色一凜。這時,一旁的瞿濤哈哈一笑,道:「前輩說話可要算數,一言為定!」

  冰河老人目光向他一轉道:「駝子,你不要自負太甚,連你算在內,也是一樣!」

  瞿濤冷冷笑道:「這樣很好,就留我同這二位姑娘在這洞內,看我們是否能通過這冰極甬道!」

  旦夕微微地笑,道:「很好,駝子,你莫非以為這條甬道像方才來時一樣的方便通行麼?那可就錯了!」

  瞿濤冷笑道:「無論如何,我同二位姑娘願意一試,你可要說話算數!」

  冰河老人自位上站起身,道:「我一向說話言出必行,現在我們一言為定!駝子,你同二女暫留內,明日日出之前,你三人如能通過這條甬道,就任你們自去,老夫非但不加以責難,還要引咎自責,令我這一雙弟子,為二位姑娘執僕役一年;否則……」

  說著眸子向二女一望,道:「否則,二位姑娘就得立刻嫁給我這一雙弟子,不得藉故推辭……」

  他鼻中冷冷哼了一聲,望著二女道:「你二人以為如何?」

  車釵、用梅到了此時,也只有認命了。她二人對望了一眼,俱都現出無限委屈,抬眼看見身邊的瞿濤正向著她們微笑點頭,二人頓時膽力大增,一齊點了一下頭。

  冰河老人面色一喜道:「很好,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你們也不能說話不算,如出言反悔,可怪不得我老頭子要逼迫你們了。只怕那時你二人就是想死,也不容易了!」

  二女聽得心頭直打顫。西北風瞿濤卻冷笑道:「一言為定,決不反侮。只是我那位兄弟,現在洞口,在我們離洞之前,你卻要好好照顧他!」

  冰河老人鼻中哼了一聲,道:「這是自然!如此,我們先走了。」說著向乙木、丙火一揮手道:「還不退下去!」

  二人連忙退出洞口。冰河老人冷冷笑道:「明日日出之時,我現來看你們吧!」說罷兩袖一分,已消失於甬道之內,頃刻無蹤。

  這時,二女一齊向瞿濤望去,用梅訥訥問道:「邊大哥怎麼樣了?」

  瞿濤歎了一聲道:「邊兄弟著了那兩個劣徒的道兒,行功之際,被他們冰禪神功所傷;如今雖已無生命危險,只怕短日內行動不得!」

  二女聞言,俱都大吃一驚。二人雖都在內心深深愛著邊瘦桐,可是表露的方式,卻大是迥異。

  雪用梅當時忍不住熱淚交流,叫了一聲「大哥」,竟自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車釵雙手緊扭,在室內來回走著,她冷笑了一聲,看著雪用梅道:「事到如今,哭有什麼用?眼前還是救你自己要緊!」

  雪用梅這才想到,自己當著二人面前這樣的哭泣,實在有失顏面,當下忙自擦了擦淚站了起來。

  瞿濤點了點頭,道:「車姑娘說得對,眼前我們還是救自己要緊。邊兄弟已無生命危險,姑娘不必擔心!」

  用梅點了點頭,可是她的腦子裡,全是邊瘦桐的身影,自身的安危反倒不當一回事了。

  車釵何嘗不是如此,可是她卻是一個自製力極強的姑娘,她的感情,只是不大輕易顯露罷了!

  西北風瞿濤歎了一聲道:「二位姑娘千萬大意不得,這個老頭兒非比尋常,我們一旦大意,只怕非但走不出這條甬道,反而會凍死途中,也未可知!」

  用梅強自鎮定道:「前輩既能進來,又何嘗不能出去?」

  瞿濤訥訥地道:「來時是我一人,而去時,我必須要分出若干精力來顧全你二人,只怕就要吃力了!」

  他低頭思忖了一下,冷冷笑道:「不過,以我功力,再加上二位本身的定力,我想雖有困難,也未必不能克服。我們現在就試它一試!」說著略一閉目,自丹田之內提起了一股暖氣。這股暖氣,分成三股,一股上下於自身之內;另外兩股,分別注入左右二臂之內。

  他向著二女道:「二位姑娘請在前行走,但切不可求快,要一步一步踏實行走才好!」

  二女知道此行關係重要,俱不敢等閒視之。當時依言,並肩前行,各自閉口不言,提起一口真氣。瞿濤則將雙掌往二人背後一貼,頓時就傳過去兩股暖流,二女立時覺得全身溫暖,不由信心大增。

  三人合力同心,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冰極甬道行去……

  ▼二十七、冰極甬道走寒軀

  這條甬道足有裡許長短,四處全是灰乎乎的顏色,光線不知來自何處。

  三人方自出了洞室,立時就覺出氣溫陡然下降,兩邊襲來的寒風,令三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冷戰!

  瞿濤叮嚀道:「不要開口說話!」

  可是他自己卻因為說了這一句話,一股冷流自口中貫入,禁不住激泠泠又打了一個冷戰。當下暗道了聲:「不好!」

  總算他功力深厚,雙手一抖,毛孔全開;然後運力向上一逼,無數細如毛髮的冷氣,已自毛孔內逼了出來。但只這麼一會兒功夫,二女足下已不由打了一個踉蹌。瞿濤急忙大喝了一聲:「退!」

  他再也不敢向前行走了。

  當時雙掌向後用力一收,掌上的真力,就像是兩隻巨大的吸盤,把二女驀地吸得騰了起來。隨著他那巨大的身子,猛地向後一蕩。

  三個人像三朵雲似地,驀地飄了回來,落在洞室門前,瞿濤雙掌向內一收,大聲道:「進去!」

  二女同時向室內一縱,可是身子卻像麵條似地軟癱了下來。

  瞿濤縱身回室,見狀不由吃了一驚,道:「你們先不要說話,各自坐定,一會兒就會好的!」

  二女聞言,皆坐地不語。瞿濤不由歎息了一聲,心中不禁忖道:「怪哉,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記得來時尚沒有如此寒冷,怎麼一刹那間,那甬道內的氣溫,竟較諸先前寒冷數倍不止!

  依此情形看來,就是自己想走出已是不易,更遑論二女了。瞿濤想到此,不由深深地擔起心來。

  乘著二女運功的當兒,他獨自走出室外,提起了本身真元,直向甬道之內行去。

  但他身子方自接近道口,便覺得兩側的寒風,交叉著吹過來,頓時令他毛骨悚然!

  西北風瞿濤潛伏巫山,數十年來已練成高深的內家吐納功夫。

  這時他雖然覺得冷氣砭骨,卻仍能保持鎮定,當時把那股焙元真力,不住地上下驅動著,如此一步一步地向前行去。

  但當他走到將近一半的時候,卻實在行不下去了。

  他只覺得兩隻腳一陣陣的發麻,面上也有一種麻痹的感覺,伸手往臉上一摸,竟落下了一層冰碴兒。

  他站定了腳步,用力提著真力,左右打量了一眼,才看見原來兩側的崖壁之上,竟然比來時多了許多的窟窿!

  那種極寒之氣,正是自這些窟窿之中傳過來的!

  瞿濤這才明白,為什麼氣溫比方才降低了極多,原來關鍵在這兒!

  西北風瞿濤心裡有數地點點頭,但要想通過去,已是行不通了。

  因為眼前這種寒冷的程度,是人所不能經受的,只好先回去再說。

  他緩緩轉過身來,吐了一口唾沫。那口唾液,在空中一滾,竟變成了一個冰珠兒,「叮」一聲落在地上。

  幸虧只是自己一人來此試驗,若是帶二女同行,只怕這時二人已凍死在途中。

  這麼一想心中好不駭然!

  他兩手在胸前扣緊,舌抵上顎,自凍僵的軀體之內,強自提起了一口真力,一步一步地往回走來。

  當他走到了甬道這頭時,竟再也挺立不住,身子萎縮地坐了下來。

  車釵及雪用梅目睹如此情形,俱不禁嚇得花容變色,雙雙撲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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