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鶴舞神州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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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當今第一奇僧,一身內外功夫,真是個出神入化,只見他雙手向外一分。 西方野佛自知不妙,他猛地向後一倒,雙足用力一踹,平竄而去。可是涵一和尚的兩隻手,已搭在了他的兩處肋骨之上,他略微用了幾分勁,向當中一擠。這位夙有「金身羅漢」之稱的老喇嘛在這個時候,身子竟好像豆腐也似的軟。只見他臉色一發白,足下踉蹌出五六步以外,一隻手向胸前一抿,「嗨」地噴出了一股濃血。他哪裡再能在此多留,當時忍著重傷,用力地向外一縱。西方野佛的身子,這時已不聽他使喚了。他勉強地蹌出幾步,差點摔倒在地。當時正要奮起,涵一和尚的雙手,已搭在了他的兩肩之上,西方野佛面色灰白地道;「和尚,你……要……怎麼樣?」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道:「你所以膽敢為惡,主要是仗著你有些功夫,今日我就先把你這一身功夫廢了再說!」 西方野佛身子顫抖了一下,說道:「你……」他身子用力一挺,可是無論如何,竟是站不起來。老和尚力道透指,冷笑了一聲,只見他雙手一抖,內力徒然貫入。 西方野佛立時就覺得腰背上兩處一陣發冷,不由「啊呀」叫了一聲。 涵一和尚卻已風也似的,閃在一邊。微微冷笑道:「你功夫已失,老衲看你還是回去吧!」 西方野佛聽言呆了呆,道:「老和尚……你說的是……真的?」 涵一和尚呵呵笑道:「出家人不打逛語,老喇嘛你自己試試看吧!」說著雙袖一分,已躥上了一塊假山石,緊接著再一刹腰,已自無影無蹤! 不言西方野佛在此傷心、悔歎,卻道這涵一僧展開身法,兔起鶻落,一刹時,已遁出宮院。 這時整個的內院,已全部驚動了。不過他們因為怕驚了聖駕,所以只是在私底下忙亂,卻不能發出很大的聲音。 一隊御林軍,已調進了宮院,匹練也似的燈光,漫竄地搜索著。只是涵一和尚這種敏捷的身法,卻令他們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是無從捉起。因此他也就很方便地闖出了宮院,到了牆邊的刁鬥之上。 他以「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拔到了那刁鬥上,老狸祝三立,這時正自靠壁而坐。 他睜開了眼睛道:「和尚來了?」 涵一和尚一伏身子把他挾了起來,他忙道:「不行,我只怕還不能大動……」 老和尚微微歎道:「我知道你是受了苦,可是此時不走,過後就越發難走。」才說到此,就聽得足下有人高叱道:「上面是什麼人?」 三四道孔明燈一齊照了上來,老和尚哈哈一笑,只見他雲履微點,已如同一股青煙也似地拔了起來,直向著宮牆之上落去! 這時牆內外,早已佈滿了軍隊,只聞得一聲令下,箭矢就像是雨點也似地射了過來! 涵一和尚這時一手挾人,另一隻手,向外用力地一揮動,來犯的箭矢,全被打落在地。 箭雨之下,兩個杏黃色箭祆的錦衣衛士,雙雙撲了過來。兩個人,每人手上拿著一支虎頭鉤,在牆上一落,各人向上一舉鉤,亮開了架勢。 左面那人喝了聲:「切!」雙鉤一壓,直向涵一和尚腹下猛切了過來。 涵一僧單足一邁,已由二人頭上掠了過去,直向牆外飄去,可是早已被眾多的官兵站滿了。 老和尚向下一落,那些官兵本能地讓開了一塊地方,緊隨著又擁了上來。 涵一和尚哈哈一笑道:「你們還不讓開?」他雖不願無故傷人,但手下卻也是不停。大袖拂處,前排的官兵首當其衝,一個個翻身栽倒,摔了個鼻青臉腫。 這時牆上那一對黃衣錦衛,又跟蹤而到。左面那人,一領虎頭鉤,道了聲:「卷!」雙鉤一碰,發出了「嗆」的一聲,然後倏地向外一翻,直向著涵一和尚雙肩上削去! 涵一和尚不由皺了一下眉,他自傷了西方野佛後,深感自己出家人,不應多造殺孽,所以儘量避免再去傷人,此時看來,這一對黃衣人,竟是死纏著自己不放。 兩個人,動手的家數,有異於一般,也不知師承何派! 他們動手時叱出的一字訣,甚多微妙,不由怒目向二人望去。 這時,隨著這一聲「卷」,兩隻虎頭鉤同時向外一翻,交叉著向老和尚胸前卷來! 涵一僧雙掌向外一「推」,「哧」的一聲,劈出一股內力,可是黃衣錦衛中又有一人叱道:「剁!」雙鉤一翻,趁風破勢,直向著涵一頭頂之上剁了下來。原來二人身手一致,動手過招,全聽命一人口發「一字訣」!倒也別致。 涵一和尚認清了二人路數,當時腰身向下一榻,二人雙鉤襲到,他霍地向外一翻,掌向外撤出,向外猛地一翻,叱了一聲:「開!」 果然二人隨之又叱了一聲:「分!」於是正著了涵一的這道咒,雙掌向外左右一分,正中在二黃衣人背心之上。 涵一僧不忍下手殺害二人,掌心上只用了一成內力,儘管如此,這兩個人已受不了啦!只見二人各自狂叫了一聲,蹌出數步之外,倒在地上,手上的虎頭鉤,雙雙出手。 四個官兵,忙自把二人扶起,二人俱已昏死了過去,不省人事。 涵一和尚不願在此多所停留,當下長嘯一聲,只見他足尖一點,單手一揮,驀地拔了起來,於亂箭中,已消逝無蹤! ▼第十六章 自古難逃三界外 杭州虎跑寺,開光大典。 這時,正是燈火輝煌,銘經頌典的時候。 掌教方丈風火禪師,禮畢之後,正在為一俗家弟子,行皈依法典。 只見火燭高燃,香煙飄渺,大殿內鴉雀無聲。 白髮白眉的風火禪師,步上主壇,雙手合十,低念了一聲佛號,道:「善士匡飛何在?」 一名弟子打了一個稽首,轉回身去,不久,即帶上了一名長身黃衣的漢子。 這漢子面色莊肅,唇上留著兩撇小小的黑鬍子,十分矯健。他行走到殿內,對著風火禪師合十一拜道:「弟子心如古井,此心已定,尚清老禪師開恩,為我剃度從佛!」 風火禪師白眉微皺,道:「匡施主,家有家法,佛有佛規,你居心誠厚,多日以來老衲已有所見……」 說著翻開緣簿看了看,道:「匡檀樾,你佈施五千金以從心願,為數是太多了……本座只能領受千兩,其餘四千兩代你保管,日後你離寺之時,自當發還!」 匡飛欠身合十道:「弟子既捨身從佛,要錢何用?老禪師還是收下,以作善用吧!」 風火禪師面色冷冰地搖頭苦笑道:「不行,不行,老衲怎能受你這多銀子?」 匡飛只得歎道:「既如此,弟子不敢勉強,日後弟子再捐贈別的寺院,也是一樣,只懇方丈允我剃度從佛!」 風火禪師一雙細目慢慢睜開來,在匡飛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道:「本寺自開寺以來,一向是慎於收徒,並非是說本寺佛法較他寺高奧,實在這其中有個道理!」 匡飛雙手合十道:「願聽其詳!」 老方文點了點頭,道:「施主,你先坐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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