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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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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搖了搖頭道:「這是我當時一念之仁,只為了怕她傷心,再者我那時卻多少有些偏心櫻子姑娘……所以始終瞞著白姍!」他苦笑道:「到現在,這位白女士還不知事情真相,這也是我不願見她的原因!」 祝三立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呀!」 老和尚又歎了一口氣,道:「我時常催他返回日本,用盡一切力量助他,匡飛在我助力之下,竟而棄白姍及子女不顧,偷偷地返回日本去了!」說到此,他雙目中閃過了一些淚痕,很傷感地搖了搖頭,道:「我一心一意同情那日本的女人,卻忽略了他中國的這位妻子!」 他歎道:「白姍這二十年來,當然是受盡了苦,這錯誤……唉!」 祝三立苦笑了笑,道:「實在說,也不能怪你……可是那位匡飛兄,應該設法回來一下才對!」 和尚鼻中哼了一聲道:「這也怪我,不叫他回來的。」 祝三立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 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吾佛慈悲,罪過!罪過!」 老狸祝三立搔了一下頭道:「事情竟是這樣,我看還是快告訴笠原一鶴那孩子,叫他知道,他並不是日本人!」 老和尚點了點頭,說道:「時候還不到!」 祝三立咧了一下嘴道:「我可是又糊塗了!」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老友,你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祝三立咳了一聲道:「……那個翡翠梨!」 和尚點頭道:「不錯,這東西是白姍傳家之物,匡飛為求近身足利將軍,大概是以它贈與了將軍!」 祝三立大不以為然道:「這就是匡飛兄的不對了,豈有此理!」 涵一僧點了點頭道:「匡飛不該如此,他大概為了感謝足利將軍照顧他岳父妻子的恩惠,不得不有所表示,可是他不該這麼做……」 祝三立冷笑一聲,道:「那就太不應該了!」 說著這矮老頭兒,臉色發青道:「我說呢,這麼說來,白氏母子當然有權力收回這件東西!」 涵一和尚點了點頭道:「收回是可以收回,可是方式卻不該這樣!」 祝三立一怔,道:「這應該有什麼方式?」 老和尚慢吞吞道:「笠原一鶴以此為貢物,失去了這翡翠梨,豈不是交不了差?誤了大事?」 祝三立怔了一下,道:「可是交上去不就完了?」 老和尚冷笑了一聲,道:「交給皇上,照樣可以拿回來,那時就與足利及笠原一鶴無關了!」 祝三立面色一變道:「大師你是說,再從皇帝手中,把這件寶物盜回來?」 涵一僧點了點頭道:「皇帝寶物多的是,未必稀罕此物!」 祝三立雙掌撫了一下,笑道:「對!對!到時候,我祝三立情願助白姍入宮盜寶!」 和尚立時一睜雙目道:「老衲正有此意,老朋友,你要說話算數啊!」 祝三立怔了一下,眼珠一轉,乾笑道:「老和尚,我上了你的當了……」 涵一和尚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笑聲暫時帶來了輕鬆,祝三立因而手指涵一和尚笑道:「和尚,平心而論,你對於此事,處置得有些不公,白女士未免太屈了!」 涵一僧微蹙道:「怎麼不公?」 祝三立歎了一聲道:「你一心一意為那日本人雪下櫻子著想,卻把我們本國可憐女子忽略了,這不是不公麼?」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聲,道:「這事情老衲有欠考慮,可是天下事,很難兩全其美。說起來那日本婦人到底是元配,理當顧全才是!」 老狸祝三立微微一笑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話好說?不過老和尚,白姍一個女人,帶著一對子女,這些年,可是吃盡了苦了!」 他笑嘻嘻地看著老和尚,道:「如果她知道真相,又豈能與你干休?」 涵一和尚聞言後苦笑了笑,歉然道:「這到底是一件討厭的事,所以這多年以來,對於她,老衲總似有些內疚,一直不願和她見面……」 祝三立「哧」一笑道:「醜媳婦難免見公婆,不見面怎麼行?」 老和尚站起來走了幾步,雙眉緊皺,道:「三立,這件事,我看……」 祝三立忙搖手,邊自笑道:「別派我,我可是沒有辦法,這母子三人可不是好惹的!」 涵一和尚一笑道:「行善務終,這件事你已然已經沾了手,再想退身就不容易了!」 老狸祝三立苦笑道:「大和尚,你有什麼事就只管吩咐吧,反正我惡人做到底了!」 涵一僧嘻嘻一笑,道:「你這是在做好事,功德無量!」說著輕聲道:「你去查一查那個翡翠梨的下落;然後想辦法弄到手中。」 祝三立怔了一下,直齔著牙道:「我的天,和尚,你可把我抬得太高了,我這條老命還想再多活幾年咧,『短命無常』徐雷那個主兒可不是好惹的呀!」 涵一和尚冷冷地道:「依我看來,那白姍此時出現,絕非是無為而來,說不定那翡翠梨已到了她的手中!」 祝三立哎喲喲地道:「老天爺,那我更不敢了,好男不跟女鬥!」 涵一和尚歎道:「只有偏勞你了,那位女施主見了面,非要與我拼命不可,老衲偌大年歲,既遁身佛門,豈能與她糾纏,我看你去最適宜!」 老狸祝三立歎了一聲道:「好吧!誰叫我交結這一個朋友;不過老和尚,我可是說在頭裡,白姍要問我,我可是實話實說,是受你指使來的!」 涵一和尚一笑道:「你就是不說,她也知道!」 祝三立伸腰打了一個呵欠道:「老和尚,光顧說話,我們兩個可是連飯還沒吃呢,你總得弄點東西給我們吃吃呀!」 涵一和尚站起來道:「我們現在去看看那個孽障!」 祝三立一笑道:「這小子也夠受了,你對他還是手下留些情吧!」 涵一和尚鼻中哼了一聲,道:「此子心懷仇恨,只怕他短時難以消除,若非念在他是故人之子,老衲卻也懶得管他。」說著走出禪房,順手拿起一盞燈來,回頭對視三立說道:「走,我們上精武堂去!」 說著,二人順著這條甬道一直走了下去,兩旁全是花圃,傳過鬱鬱的清香。 祝三立歎道:「南洲,還是你會享福,像我祝三立一天到晚在風塵裡打混,只怕到頭來,落得一個屍骨不全!」 老和尚白眉一搭道:「佛主慈悲,休要胡言亂語,佛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衲願渡你就是!」 老狸嘻嘻笑道:「怎麼都行,我可是就怕當和尚,你還是饒了我吧!」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二人遂來至精武堂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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