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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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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望斷雲山多少路 窗扇之後的朱蕾顯似有觸目驚心之勢。她的眼睛一直就緊緊盯著瓦面上搏鬥的兩個人,直到這一霎,才自喘過氣來。匆匆關上窗戶,坐下來,獨自感覺著一顆心嗵嗵跳動不已。 真正沒有想到,眼前世界竟是處處佈滿了陷阱。那個胖子,好沒來由,料是意圖對自己不利,若非是燕雲青及時出現,說不定自己已落在了他的手裡,以後的下場,可就難以預料了。 心裡這麼想著,越是害怕,趕忙站起來去看看是否上好了門閂?卻不意,她的手方自觸及門上,那兩扇原是合攏的門扉忽然為之敞了開來。 一陣風,迎面而襲,風勢裡夾著個人的影子,鬼魅也似的闖了進來。 「呀!」朱蕾簡直嚇昏了,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地上。 由於熄滅了燈,房間裡黝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進來的這個人,鬼也似的機靈,朱蕾一驚之下,彷彿感覺著對方這個人,有著瘦削的身材,下巴上留著鬍子,是個乾巴老頭兒。 也只是這一點模糊的印象。 「你……」出聲未已,那個老頭兒已再一次撲了過來。 朱蕾心裡一急,抓起個枕頭往對方身上就砸,自是無濟於事,即在老人陡然轉動的袖風裡,朱蕾只覺著肩上一麻,隨即動彈不得。 來者這個乾巴老頭兒,當然不折不扣的是個人,且是個身負奇技的武林異人。先時那一式袖風掃拂,略含著武林中奇異的拂穴巧妙手法,朱蕾自是莫名其妙。 「對不起!先忍著點兒,老朽失禮了!」右手乍翻,已把僵硬直立的朱蕾攔腰夾起。 倉猝裡不失仔細,就連朱蕾隨身攜帶的一個小小包裹也不曾遺忘,隨手操起,飄身門外。 朱蕾身子雖是不能動彈,更加有嘴難言,心裡卻是明白得很,眼下在老人挾持之下,不要說意圖掙扎,簡直連轉動都難。 瘦老頭兒身法極是巧妙,即在他一連串地起落飛縱之下,已飄身數丈外。 緊接著騰身而起,呼地拔起來三丈來高,落身於客棧高樓偏向右側的樓角之上。 月黑風高,玉宇無聲。 老頭兒雖說是手裡夾著個人,卻絲毫無礙於他的身法行動,眼前身法極是快捷,踏瓦行脊,如履平地,感覺著他似有向棧外逸出之意,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驀地向後一收,一連閃了兩閃,藏身於一面閣簷之下。朱蕾雖是心裡著急,偏偏動彈不得。 老頭兒的這個怪異舉止,使她大感奇怪,正自狐疑,瓦簷間人影閃動,現出一個人來。 燕雲青。 朱蕾心裡一動,大喊一聲,卻是張口無聲。想要弄出點聲音來,更是力不從心。 這位萬花飄香門的金葉堂堂主,此刻無異是在極度憤怒之中,看來像是已經發覺到了朱蕾的被劫遺失,再加上本身的負傷,為人愚弄,自是怒氣攻心,以他素日之沉著冷靜,萬萬不應有此一失,偏偏一時大意,昧於自信,才致會中了對方的聯手詭計。 真個是說不出的懊惱沮喪! 夜月下,只見他倏起倏落,有如跳動星丸,霎時間已數度往返,猶自心有未甘,頻頻眨動著一雙光華畢露的眸子,四下眺望逡巡不已。 挾持著朱蕾俯身於閣簷下的老頭兒,卻是好涵養,既不出聲,更不移動,只是靜靜向對方注視著,深邃的眸子顯示著沉著機智。 如此,雙方耗了好一陣子,燕雲青才似失望地轉身自去。聳身一縱,消逝於黑夜之間。 又等了半天,老頭兒才悄悄站起,向朱蕾齜牙一笑,隨即將對方攔腰抱起,一股輕煙般騰身而起,消逝於院牆之外。 瘦老頭兒身法絕快,一路上夾著朱蕾倏起倏落,似有老猿奔林之勢。 感覺著他那隻手腕,力逾精鋼,朱蕾即使沒有為對方閉穴於先,也休想能掙脫分毫。 片刻之間,已奔出里許光景。 老頭兒非但腳程奇快,體力更佳,夾抱著朱蕾,絲毫也沒有一些疲態,更似越來越快,俄頃的當兒,眼前已來到了一片樹林。正是朱蕾來時乘馬,邂逅燕雲青的那一片稀疏樹林,只是卻較諸來時更為黑暗,人行其間,簡直如墜身於大團黑霧之間,哪裡能分辨一切? 卻是,這個老頭兒,宛似生有一雙夜眼,行走其間絲毫不見遲蹇,依然速度奇快。 朱蕾一束纖腰,在對方扶持之下,酸疼難當,簡直像是要斷了,對方卻只顧行走,毫不停留。她心裡真把對方恨極了,決計在對方放下自己,解除穴禁的一霎,拼上一死,也要給以顏色,以消心頭之恨。 又是一陣子疾走,耳邊上聽見了流水之聲,敢情來到了水邊,正是朱蕾日間乘船過渡的滇池。 呼呼池風,吹襲在人身上,頗有幾分涼意。 老頭兒一徑馳近池邊,才自定下腳步。左右顧盼了一下,捲動舌尖,打了一聲急哨。 水面上浪花一響,一葉小小篷舟,隨即來到眼前。 浪花打點裡,舟上亮起一盞紙燈,一個身披蓑衣的舟子,手搖長櫓,向著岸上泊來。 瘦老頭性子甚急,不等來船靠岸,即行夾起朱蕾,騰身躍起,落向船上。 搖船的舟子,不待招呼,隨即把篷舟划向湖心。 老頭兒呵呵一笑,輕輕把朱蕾放置船板,才似放下了心裡的一塊石頭。 「對不起,對不起,多有開罪!」舉掌一擊,拍向朱蕾肩頭,解開了她身上穴道。朱蕾只覺得心裡一陣噁心,哇地嘔了一口,便自倒了下來。 搖船的舟子,乍見之下,不禁嚇了一跳,慌不迭閃身來到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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