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甘十九妹 | 上頁 下頁 |
一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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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虎矮小的身材左舞右晃,極見靈活,要在平常正常的情況之下,銀心殿方面這名殺手,萬萬不會是謝一虎的對手。而此刻佔有地利之便,加以謝一虎本能的內心恐懼,自然動起手來,行動大大地打了一個折扣,雙方竟然戰成平手。現在樊銀江的忽然踏進,自使形勢大為改觀。「飛刀」謝一虎略一驚顧之下,竟吃對方那名紅衣殺手猝然落下的長刀,砍在了右胯上,頓時皮開肉翻,血浸褲管。他足下一個踉蹌,斜出三四步,乍見樊銀江的來到,一時心膽俱寒,嘴裡怪嘯一聲,左手翻處,「嗆啷」發出了一口飛刀,直取樊銀江眉心。這口刀自是難以傷得了他。樊銀江猝然翻動劍身,「嗆啷」一聲脆響,已把飛來的那口飛刀劈向一旁! 謝一虎果不愧是擅長飛刀的能手,在任何情況之下,他身上都準備著幾口飛刀,而且出手的招式,相當的特別,即使在最危急惡劣的情況之下,也不礙他的出手。這時,隨著他一個擰身的勢子,第二口飛刀反身由肋下又飛出了手。卻是直奔向樊銀江小腹臍下!樊銀江陡然彈動雙足,大扒虎似地越身而起。 這口刀看似險到了極點,擦著樊銀江的衣邊滑了過去。這口飛刀發了空,謝一虎再也沒能力發出第三口刀,也再也沒機會發出第三口飛刀了。眼看著樊銀江騰起空中的身子,驀地向下一落,掌中劍向下一落,銀光乍閃,「喳」地一聲,不偏不倚的劈中了謝一虎的人頭。 像是切西瓜似的,謝一虎這顆人頭猝然分成了兩半,頓時一命嗚呼! 值此同時,「飛流星」蔡極以及一千殺手,已先後解決了來人主力中,比較強悍的「黑面虎」柳山以及一干手下。 夜色朦朧,再加上參差如犬牙交錯的石林掩護,局外人簡直看不出什麼名堂。 只是極短的一段時間,樊銀江、蔡極等一干人,已把亂陣中最厲害的關萬里等幾個厲害角色消滅,剩下的一些人自是不在話下。轉瞬之間,這裡又趨於安靜。除了十數丈以外湖水翻打著岸邊礁石的嘩嘩聲響外,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四十條人命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葬送了。 站立在大船上,注目眺看的「黃面太歲」花二郎,忽然歎息了一聲,向著身邊的手下「緊背低頭」莫三畏苦笑了一下,搖搖頭。 「緊背低頭」莫三畏不明其意地聳了一下,翻著眼皮子道:「當家的,這是怎麼回事,老半天,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情形不妙,」花二郎皺眉道:「甘姑娘關照說,要我們看情形予以接應,這麼看來,李大麻子他們一定凶多吉少!」 「血蚱蜢」孔翔在一旁大罵道:「媽的,李大麻子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多人下去了,怎麼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花二郎冷冷地道:「只有兩個可能,一:他們沒有遵照甘姑娘的指示,一定是直入而下,直到現在還沒有與敵人遭遇。」 孔翔怔了一下:「第二呢?」 「第二個可就不妙了,」花二郎深邃的目光,注視向白浪翻湧而起的岸邊:「你們可曾注意到岸上有些什麼?」 孔翔與莫三畏辨認著道:「黑乎乎的一片,到底是些什麼,看不清楚!」 花二郎「哼」了一聲道:「我猜想那是一片石筍林子,果真要是我的猜測不錯,李大麻子一干人,很可能已進了石林。」微微一頓,他遂即又道:「如果他們真的輕敵到如此地步,只要一進石林,必然中伏無疑。」說到這裡,悵然地發出一聲歎息:「果真那樣,他們勢將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緊背低頭」莫三畏搖搖頭道:「我看不至於吧,李大麻子這麼多人,豈會死得一個不剩,再說我們在這裡已經看了老半天了,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看出來?」 花二郎冷冷笑了一聲:「我想是凶多吉少,你給我拿弓,準備一支火箭來。」 弓箭備好,松枝蘸油的箭頭,滋滋地燃燒著,火光甚強,花二郎張弓拉為滿月,「颼」的一箭射出去。這一箭射程極遠,出手數十丈,直越湖岸,劃出了一道弧形的火花,將那一片地方照得十分清楚。形象的顯現,果然證明了花二郎的看法,對方岸上那片黑乎乎的地形,正是一片占地裡許方圓的石林。 看到這裡,花二郎由不住歎了一口氣,沮喪地道:「果然不錯,李桐這夥子人完了!」 話聲才到這裡,只見一艘小小快舟乘風破浪而至,不等兩船接近,船上的人迫不及待,陡地騰身而起,捷飛如鳥般地已落身在花二郎立處座舟之上。 來人一身紅衣,頭戴同色風帽,正是甘十九妹手下那個跟班兒阮行! 雙方見面之下,阮行揮動手上一面三角令旗道:「姑娘有令,花兄請速速召集李當家的一行轉回聽令!」 「太晚了。」花二郎冷冷笑著道:「李桐跟他的人已經上去了,看樣子,他顯然沒有遵照姑娘的囑咐,很可能已經死了!」 阮行呆了一下,恨恨地道:「姑娘果然沒有猜錯……唉……這也是他們命該如此。」 「啊,」阮行像是忽然想起:「我家姑娘有事囑咐,請花兄速去一趟。」 花二郎點頭道:「我也正有請示之意,這就去吧!」 *** 卻見白浪湧處,甘十九妹那艘輕快畫舫已來到眼前。甘十九妹面覆輕紗,俏立船首,湖風揚動著她長長的秀髮,卻也把一襲綢質長衣緊緊地裹在她胴體之上。原本麗質天生,怎恁得湖風添姿!湖光夜色之下,頓現無比清豔,儼如出水芙蓉,又似淩波仙子,使人在一經觸目之下,頓時為她的清麗深深吸住! 花二郎如其說是震懾於她的玄妙武功威勢,倒毋寧說醉心於她的曼妙芳菲! 每一次當他眼睛接觸到對方朦朧的面影與輕盈的體態時,都會情不由己地在他內心形成一種感情的激動,從而心生傾慕。就是這種情緒的支使,使得他這位一向自負極高的黑道魁首,心甘情願地以供驅使。這是一種微妙的心理作祟,除了他本人以外,局外人自是難以體會,而當事者卻是奉行甚篤,絕對虔誠! 眼前,當「黃面太歲」花二郎乍然目睹著甘十九妹的出現,真有驚為天人的那種感受! 就在心神恍惚之間,畫舫上的甘十九妹卻又翩若驚鴻地騰起了身子! 眼前,在數百雙眼睛注視之下,卻只見她美妙的身子活似一隻淩波的海鷗,極其輕巧地竄了起來,卻向碧波濯流之間落下去。所有人目睹及此,都禁不住嚇了一跳,但這番吃驚顯系多餘。眼看著她輕巧美妙的身子直墜波心的一刹,仿佛足尖在水面上點了一點,雙臂微振,隨即再次騰身而起。 花二郎只覺得面前人影一閃,對方甘十九妹卻如玉樹臨風般地站在了面前。 這等輕功,這般的施展法兒,真正當得上驚人之極! 「黃面太歲」花二郎恍然一驚之下,由不住打心眼兒裡佩服。大船上各人眼看著甘十九妹一身不可思議的輕功,全都驚駭得呆住了。尤其是花二郎,更不禁自無限敬服之中滋生出一腔傾慕。一時只管直直地看著對方發愕,竟然忘記了上前見禮。 阮行在一旁看得好笑,輕咳一聲道:「花當家的,我家姑娘來了,還不上前見過。」 一言提醒之下,花二郎這才驚覺,慌不迭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參見姑娘。」 甘十九妹輕歎一聲道:「我們上了人家的當了!」 花二郎一驚道:「姑娘指的是……」 甘十九妹冷冷一笑,說道:「李桐他們那一夥子人,期功過甚,他們這一去,只怕是回不來了。」 花二郎道:「屬下也正在想這件事,李桐他們此一去確實凶多吉少,方才屬下特地放出一支火箭,發覺李桐登岸之處有大片石林,敵人如果在石林之內埋伏有人,只怕李當家的這一行,可就著了對方的道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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