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甘十九妹 | 上頁 下頁 |
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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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一面說著,烏天球探手把中在腿肚子上的彎箭拔出來,鮮紅的血立刻湧了出來。 「回殿主、左先生的話,」烏天球咬著牙道:「敵人勢力浩大,十隻大船上載有好幾百名勇士……」 一面說時,他痛得身子搖晃了一下,卻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飛流星」蔡極忙走過來替他察看腿上的傷勢、 左明月很注意聆聽著烏天球所說的話:「這幾百個人是怎麼分佈的廣「回先生話,」烏天球道:「這些人分散在每一隻大船上,看起來,每一隻大船上都有幾十個人,人人帶著傢伙。」 左明月道:「船上有些什麼佈置?」 「這個卑職就看不清楚了,」烏天球一面思索著道:「好像每一條船上都遮著一層黑布幔子,所有的人,都藏在布幔後面。」 左明月嘿嘿一笑,向著樊銀江點點頭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敵陣之中竟然有如此高明之士。」 樊銀江道:「左大叔以為如何?」 左明月道:「詳細情勢,我尚一時難以看出,不過,看樣子,敵人像是也在佈置一種陣勢。」 「佈陣?」 「不錯,」左明月喃喃道:「利用活動的水上船隻,形成一種進攻的如意戰陣……誠乃是高明之舉!」 樊銀江皺眉道:「他們又何必這樣?」 「哼,」左明月徐徐地道:「事情很簡單,那是他們看見了我們陸上的佈置,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由是才興起了水上佈陣之法,想要以活動的水上陣法,來鉗制我們死的陸地陣堡。」 說到這裡,他微一頓,冷笑道:「不用說,這必然又是那個甘十九妹的主意了,好個精明的姑娘,嘿嘿,我左明月偏偏就不讓你稱心如意。」 樊銀江歎息一聲道:「談到陣法,可就要左大叔你偏勞了,我們應該如何防患?」 左明月道:「現在還看不出眉目來,我們到分水廳去應付一切。」 說罷轉身向當前那座三面瀕水的巍峨建築物走了進去。 那是一座三面向水,僅僅背後沿陸的一座凸出大廳。 各人落座之後,循著三面敞開的門窗,可以將湖上情形一覽無遺。但只見靜寂的水面上,羅陳著十點燈光,雖然近在咫尺,可是由於在光圈之外,看起來若即若離,那歷歷船影,黑沉沉地倒印在微泛金光的湖面上,真有點海市蜃樓的撲朔之感。看著敵人這一番氣勢,樊銀江真有點莫名其妙,忍不住向左明月問道:「左大叔,你看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個打算?怎麼始終不見他們移動?」 「快了!」左明月冷冷地道:「姓甘的丫頭,很明顯的是跟咱們鬥心機,只是我預感著他們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樊銀江道:「沉不住氣又將如何?」 「很難說。」左明月環顧了一下左右,喃喃道:「我們這半島的一百二十八盞明燈,使敵人知道厲害,所以遲遲不敢登岸。」 樊銀江搖頭道:「先生之意,是說甘十九妹怕了我們?」 「甘十九妹當然不怕,」左先生慢吞吞地道:「只是她手底下這一群烏合之眾,如果貿然登陸,可就有全軍覆亡之危,」左先生很得意地笑著:「看起來,甘十九妹很重視這一群新近投奔她、為她效死的手下,所以才不甘心他們上來送死。」 「飛流星」蔡極性子很急地問道:「可是左先生,難道我們就跟他們一直耗下去嗎?」 「耗下去又有何妨?」左明月嘻嘻笑道:「他們都不急,我們當然更不急了!」微微一頓,左先生接道:「蔡香主不必著急,我想眼前就有好戲看了。」一面說,他轉向烏天球道:「烏隊長,我要你注意敵人中樞頒佈命令的那只船,你可注意到了。」 烏天球搖搖頭道:「這個卑職沒有看清楚,只是,啊,」他忽然想起來:「只是卑職卻看見敵人每一艘大船頭上,都有一個人在利用銅鏡,彼此互相傳遞消息!」 左先生一怔道:「哦,這就難怪了,我正是在懷疑有一著……」 一面說,他輕輕皺著眉,似乎運用思維在想著什麼,五根手指輪流地在桌面上敲著。 「有了……」他炯炯的目神,看向總攬大局的樊銀江:「少東主,眼前我有一計,可以誘使敵人一股實力來犯,卻要煩少東親自出馬才能有足以制勝的把握。」 樊銀江早已按耐不住,喜道:「什麼計謀?左大叔快請說出來吧!」 左明月道:「烏隊長這麼一說,可證明我們這裡的動靜,對方都看得甚為清楚,我是想故意佈置一處空隙予敵人可乘之機,對方很可能就會上來一股實力,然後由少東親自率領一隊幹練手下,埋伏在側,將來人一股殲滅,這麼一來,姓甘的丫頭可就對我們大存戒心,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樊銀江點頭道:「很好,只是左大叔你有把握嗎?」 左明月點點頭道:「少東你眼前就趕快佈置,我想第三號陸台比較適合,等一會我命人把那裡燈光熄滅後,少東可利用黑暗進行掩飾,使敵人一時無從發現,燈光再亮時,敵人很可能會從那裡上岸,少東等人即可奮力一鼓作氣,將來人全數消滅!」 樊銀江點頭道:「好吧,我這就去!」說罷轉向「飛流星」蔡極道:「蔡香主你速速召集手下聽令,我們這就去吧!」 甘十九妹十分安詳地坐在船艙之內。 她臉上的那一方輕紗,雖然已經揭了下來,只是,對於她手下所有的人,除了她那個近身跟班兒阮行以外,仍然極其神秘而諱莫高深。 現在,她獨自坐在船艙裡。 這是專屬於她出行時所乘的豪華畫舫,艙中佈置極其華麗,四周花團錦簇,地上鋪著白色長毛的熊皮褥墊,自她坐處而通向艙門口之間,垂著淡紅色的一層紗簾。這一切渲染在那垂吊下來的八角琉璃燈之下,更顯得絢麗多采,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會啟發你許多靈思邏想。 畫舫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極其輕微地起伏著。 船上的幾個人,包括「黃面太歲」花二郎,「洗雲刀」李桐,「紫面梟」馬一波三個當家的以及紅衣人阮行都顯得十分安靜。他們雖然有幸能與甘十九妹同舟共舫,只是除了紅衣人阮行可以隨意進出以外,其他各人卻都摒隔於紗幔之外,即使必要的對答,也只能隔著這一層紗簾,誠乃咫尺天涯!越是這樣,似乎越能襯托出這位丹鳳軒特使甘十九妹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 總管十艘戰船,數百名黑道好漢,進行大規模的出襲任務,甘十九妹確是表現了她過人的才華和臨場鎮定的大將風範。 事實上有關這次的出襲任務,雖然他們在出襲以前,已經做了必要的整訓和特別的攻防演習,然而到底事出倉促,執行起來,不免有些偏差。即以綜合情報傳遞消息這一項來說,甘十九妹就大大地感到不滿,要是依照她的理想計畫行事,現在他們應該早已登陸成功。現在,由於執行這一方面任務的手下,不能迅速把握可靠的消息,以至各方面配合鬆懈致使大軍停滯不前,才有了眼前這種尷尬的局面,真是一件令人大興遺憾之事! 雖然如此,甘十九妹臉上並不顯得十分沮喪。在她感覺裡,這一仗必能成功,只是如何運籌帷幄,是絲毫大意草率不得的。 身上穿著一襲淺紫色的羅裙,盤膝坐在鋪有獸皮的船板上,面前陳放著一張繪有銀心殿的詳盡草圖,圖上對銀心殿位置的這一半島各處關隘,都有明確的標示。在每一處關隘地方,都置有一粒紅色的玉質棋子。她不止一次地撥動著這些棋子,但卻一次又一次的把它們放回原處,不時地搖搖頭,輕輕歎上一口氣!這種表情,不禁使得侍立在他身邊的阮行,大大地感覺到困惑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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