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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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佯裝什麼……」夏侯芬忽然低下頭,放聲痛哭了起來。 郭小苓緩緩走過來,道:「芬姐,你說到底為了什麼啊?」 「為……什麼,我恨你!」 「為什麼恨我?」 「你!你……」 剛剛說到這裡,一聲嘹亮的馬嘶聲傳了過來。就在二女驚愕之間,馬上的江浪騰身而起。他一起一落,翩若驚鴻般地將身子落在廊道上。 夏侯芬乍見江浪先是一呆,遂又冷笑一聲,倏地跺腳而去。 江浪趕了上去,道:「姑娘留步!」 足下一點,已欺身而近,夏侯芬霍地掉過身子來。一連兩劍! 江浪一陣疾滾,劍鋒落空。 郭小苓驚叫道:「大哥小心!」 她邊喊邊撲了上來! 夏侯芬怒叱一聲,一劍又向她擊去,卻被江浪猝然揮出的劍身架住了。 雙劍交鋒,響起了錚掙聲。 夏侯芬後退一步,一雙充滿妒火的眼睛在對方二人身上一轉,倏地冷笑道:「好……我走!」 說完,霍然轉身,足下運足了勁力,一路縱躍如飛而去。 江浪才迫了幾步,忽見夏侯芬右手揮處,「哧哧」兩股尖風,由指尖上飛出了兩點金星! 江浪當然知道這種暗器的厲害,寶劍一掄,用「秋風擺蓬」的劍招,發出「錚錚」兩聲脆響,把一對金丸揮落在地。 夏侯芬卻是頭也不回地飛身落於坐騎之上,那匹馬長嘶一聲,一徑賓士如飛而去! 江浪呆了一呆,暗思道:真想不到她竟然這樣下毒手,雙方破裂至此,自是再無和好之機了。 他頹然地歎息一聲,偏過頭來看著小苓。 小苓嗔然一聲,垂首而泣! 「你受傷了?」 郭小苓一隻手掩著傷處,轉身奔向臥房——她的房間,就在廊子這邊。 她推開門,撲身而入! 江浪剛要進去,那扇門忽地關上了,「碰」一聲大響,差一點撞傷臉。 室內傳出郭小苓傷心的哭聲,道:「江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心裡難受!」 江浪歎了口氣,道:「小苓,你要相信我,我和夏侯姑娘之間沒有什麼……你開門,讓我看看你的傷!」 郭小苓在門內道:「不要緊,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會料理!」 江浪又拍了幾下門,她仍然不開,只得歎息一聲,轉身而去。 他頹喪地走出了院門。 就在他腳步方步出院門的一刹那,一騎快馬擦身而過,馬上坐著一個長身佩劍的姑娘,等到他認出了那個姑娘竟是郭小苓時,對方一騎人馬早已馳騁如飛地消逝於視野之外了! 顯然,郭小苓是循著夏侯芬的去路追了下去;。 「追」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江浪悵然若失 他幾乎興起了一種「浮生若夢」的感慨——昨夜的一夕風流,軟語溫情,那些「海枯石爛」的甜言蜜語,都幻為片片飛灰,他想到了李商隱的名句:「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面對著惆悵的秋風,他感到萬念俱灰。 *** 西邊的老日頭只剩下最後的一股子勁兒了。 天邊上的白雲,不過是沾了點太陽的邊兒,在雲層的外衣上鑲了一圈兒金紅,看上去好像身價頗不相同了。 這時候,暮色起自遙遠的沙漠,緩緩地向著「金沙郡」這片大綠洲上移過來。 最先感染黃昏暮色侵襲的,該是這片大荒原了。 當暮色像是一層大霧般籠罩著這片荒原時,幹冽的地頭風總是在這個時候貼著地面卷過來。 於是,原野搖盪著蘆叢! 蘆叢搖動著蘆花! 拖著白色長尾巴的蘆花,像是臨陣交鋒時的亂箭,一支支飛射著,放眼看去有如銀漢天系的流星群陣。 壯觀、締麗。觸目生驚,為大自然生動的彩筆下增添了奇異彩色的另一章。 蘆叢裡的這條黃土道迄逐而前,巨龍似的伸展著,像是要伸展到天的那一邊。 由於蘆葦的滋生氾濫,長年以來,早已掩飾了路的本來面目,也只有在有風的時候,才能夠略微看清這條長長的黃色巨龍。 那個人——江浪。 他已經在這裡坐侯了很久很久了…… 其實,他昨天、前天都來過。 每一次他都要等到月上中天、甚至於天近黎明的時候才離開。 今天他中午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 為了要保持他臨陣應戰的精力,他不能一直持久地全神貫注於某一個方向,連坐著的姿態也得隨時變換著;有時候,甚至把身子平躺下來,藉以舒散一下筋骨。 「生」與「死」常常是極其微妙的,這其間的距離,往往像紙一般薄。 就像今天,江浪就在為自己生命下一個賭注。 本來,他對於自己的武功,有足夠的信心。在以往歷次的打鬥經驗裡,即使敵人再強大,他都有足夠的自信,惟獨今天是個例外。 今天他感到很害怕! 然而機會的造成,使得他別無選擇——如果今天此時,在這個地方,他不能夠狙擊到敵人,以後的機會將是很渺茫的了! 似乎有一種預感,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他」必會來的。 「他」是誰? 褚天戈! 「大敵」褚天戈! 面臨著如此強大的敵人,江浪幾乎有些膽寒了。然而,他仍然保留著相當的信心。 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自己平生精修的武功理出了三十六個招式。 這三十七個招式,是紊亂無章的,可是經過他加以整理之後,又精中選銳,僅僅得了十一個招式。 然後,他再把這十一個招式分作前五後六,成為十一手極具威力的技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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