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六九


  他無限悵恨地垂下頭歎了口氣,深深地遺憾著,遺憾著那個人面獸心的鐵崇琦未能死在自己手上。

  夏侯芬皺了一下眉道:「聽說那個殺他的七福晉,是為了一件寶貝——翡翠塔,才向鐵崇琦下了毒手!」

  「原來這樣!」江浪點點頭道,「翡翠塔呢?」

  「已被七福晉帶走了!」

  「我這就明白了!」江浪微微一笑道。

  「這麼說,一定是那位呼魯茲酋長打探到了翡翠塔的下落,恐怕翡翠塔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中。你義父不甘心寶貝被人家吞了,也想插上一手!」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江浪一笑道:「可憐的七福晉,也許她根本就沒有愛過那個自命不凡的鐵王爺,也許她潛伏在鐵王爺府裡原本就存有用心的。只可惜她雖然把翡翠塔弄在了手中,卻為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說到這裡,他不禁發出了一聲輕歎!

  想到了那一日王府初雪之晨,在梅園曾蒙那位美麗的六福晉石亭賜坐,暗吐心聲的一幕……

  江浪默默地傷情了起來。

  如果機會適合,他倒願意「拔刀相助」,英雄救美一番。不為別的,只為了報答七福晉的「軟語柔情」!

  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哪!

  男人的一生,能享有幾回這種「美人青睞」的豔福?

  那位七福晉巧妃,原是身負絕學,並非等閒婦人!江浪如今細思下,才恍然明白,何以巧妃要他代她守秘——不要把她會武功的事情張揚出去。現在他才明白,她早已籌畫好了如何對付鐵崇琦了!

  江浪想到這裡,心裡已然有了主見。

  以此聯想到諸王爺出行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把那件「翡翠塔」得到手。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這個原則之下,擺在面前,若干死者,正是活生生的證明。

  試想,當年蒙古親王的死、盛京將軍的死。鐵崇琦的死,還可以預期到的七福晉之死、呼魯茲酋長之死、甚至於褚天戈——如果褚天戈真會死在江浪手中,都毫無疑問與這個翡翠塔有關!

  這個翡翠塔當真不是一個吉祥的東西——害死了多少人,平添了多少孤魂仇!人的貪心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夏侯芬儘管對於義父的作為,已經微妙地有所感觸,但是這十幾年來,他們父女之間的感情,有如水乳交融,外人要使之破裂,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浪當然明白這一點。

  他已經感到,他與夏侯芬之間的友誼只怕不長了。因此,當他看到夏侯芬的笑臉每一刹那,總是立刻聯想到她猙獰仗劍的另一副嘴臉!

  這就是說,夏侯芬每笑一次,他的內心都要浮上一層悲哀!

  「姑娘,老王爺是由哪一個方向去的?」

  「從這邊。」夏侯芬絲毫也沒想到這句話有什麼不妥之處。

  順著她手指之處,蘆花叢裡的那條黃土道路,彎彎曲曲地伸展著,像是通向天邊,那麼遙遠!

  去是由這條路,回來當然也是由這條路。

  江浪心裡有數地笑了笑,道:「老王爺那一身功夫,真是天下少見,據我所知,他老人家最最獨到的一門功夫,還是他那一身罩功——姑娘你可知道?」

  「咦?」夏侯芬很驚訝地看著他,「你什麼都知道?」

  「老王爺的神威,外面傳說得太多了!」

  江浪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傳說他老人家的一身罩功刀槍不入,不知是不是真的?」

  夏侯芬點了點頭,說道:「當然是真的了!」

  江浪說:「我以前曾聽師父說過,這是一種把氣功和橫練外功結合起來苦練而成的絕功。一旦功夫練成,全身上下刀槍不入……」

  「除了練門兒穴眼!」

  「對了!」江浪一笑道,「不知道老王爺的穴眼兒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夏侯芬在蘆花裡打了個滾兒,眼睛直直地看著當空的那株大樹。

  江浪注意地聆聽著。

  夏侯芬顯然是個沒有心機的人,否則,是萬萬不會直率地道出來的。

  她腦子裡思索了一陣子,笑眯眯地道:「這事情有好多年了……有一天晚上,他老人家正在練功夫——見了。不知為什麼,只因為我看了他那次練功,差點兒挨他一頓打!」

  「究竟是為什麼?」江浪的精力更加集中了。

  「我想,他老人家大概是在練罩功吧!」

  「罩功?」

  「大概是的!」

  夏侯芬回憶著那天的情形,喃喃道:「頂上吊著七八個帶刀刃兒的流星錘,義父他老人家只穿著一身單衣裳,眼看著那些流星錘耍開了,全都撞在了他老人家身上,居然沒有一個地方受傷,真把我嚇壞了!」

  江浪一聲不響地聽著一他內心儘管急著聽下文,外表卻沒有大明顯地表現出來。

  夏侯芬笑看著他道:「你猜他老人家的練門兒在哪裡?」

  江浪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如果讓你猜,恐怕你怎麼也猜不著!」她幾乎要笑出聲來,「告訴你吧,是在腳心!」

  「是了!」江浪心裡忖道,「這就難怪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的臉色顯然變了一下——夏侯芬說得不錯,如果她不說出來,自己還真是猜不出來呢。

  他百思得不著邊際的一個結子,一旦解開了,頓時輕鬆了起來。

  「姑娘怎麼知道的?」

  「我看見的,我義父練這門功夫時,兩隻腳心用軟金罩子緊緊地包紮著……別的地方只穿著單衣,可見得這個地方是他老人家的穴眼練門!」

  江浪作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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