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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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可真是悲天憫人的活菩薩!不過,我卻以為這必定是他早年殺人大多的緣故,是以借此來彌補一下內心的罪過罷……」 夏侯芬愣了一下,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也許你說得有理。」 兩匹馬並列著緩緩前進。 江浪伺機道:「老王爺早年的事,姑娘知道多少?」 「我?」她搖搖頭,苦笑道,「我是一點也不知道;怎麼,你知道?」 「我也是道聼塗説而已!」 「聽到了些什麼?」 「沒什麼……」 夏侯芬忽然勒住馬,道:「不要緊,你儘管說。」 江浪道:「我也是聽人說的,姑娘不要多疑!」 「你說吧。」 江浪道:「外面謠傳老王爺過去是刀客瓢把子……」 「這是真的?」 至侯芬眼睛睜得極大,搖著頭道:「不會吧?」 「有人說老王爺是靠洗劫了一批山東的移民才起的家!」 「你……」夏侯芬面色慘變了一下,道,「我不相信!」 她冷冷一笑,又看著江浪道:「我義父豈是這種人?豈能做這種事?你不要聽人瞎說!誰說的?看我不……」 說到這裡,她緊緊地咬著牙齒! 江浪笑道:「不過是道聼塗説的一句閒話,姑娘又何必這麼認真呢?」 「一句閒話……你知道這些話有多嚴重!要是我義父聽見了,准能氣瘋了!」 說話時,忽見一隻野兔跳了過來。 江浪忙取出雕翎箭,策馬追了過去。 夏侯芬也縱騎追了上去。 江浪當然不是存心射獵兔子,而是覺得很有緩和一下情緒的必要。 而且,他還有很要緊的話,要從夏侯芬的嘴裡套出來。於是,借著追兔子飛馬而前。 白兔子在深草叢裡轉了幾轉就不見了。 兩個人拼命地策著馬,追出了好幾裡。 這一陣子快馬賓士,真是過癮極了! 眼前是一棵大樹,樹陰漫延出好幾丈遠。 兩匹馬徑直地來到了樹下,夏侯芬首先由鞍子上滾下來,在草地上打著滾兒! 江浪剛剛下馬,卻被夏侯芬拖住了一隻腿用力一翻,倒跌在蘆花叢裡! 兩個人在蘆叢裡打著滾兒,身子過處,蘆花紛飛。 秋高草長,壯馬長嘶…… 兩個人滾得淋漓盡致,只覺得天旋地轉,乾坤顛倒,人在大自然裡,像是在太空縹緲的雲層翻滾著,人世間的一切都拋開了。 像是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兩個人直直地躺著,仰首看著天,一聲一聲地喘息著。 身上、臉上、頭上,全都是白白的蘆花。 這一陣子翻滾,真不知道滾了有多遠——兩三丈遠近吧! 天空掠過一行雁影兒。 太陽的溫熙使人那麼愜意! 人兒舒展在白雲般的蘆花叢上。 四周是無限無邊的白,人的性情在大自然的陶冶下,變得融洽而溫和。 「啊……」良久之後,夏侯芬才喘出一大口氣,「好舒服!」 她翻過身子來,手支下顎,打量著面前的江浪,道:「要是在這裡過一輩子就好了。太舒服了!」 江浪幾乎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因為他知道,由於他與她的地位不同,不久,也許就在眼前,他門終必會站在敵對的立場上。對於這件事,他心裡一想起來就感到無限慚疚,然而為父兄家人以及全族入復仇的大義——示著他,使他不得苟安片刻。 他已經感到迫不及待! 現在,聽說椿天戈出巡,只帶了少數幾個人,正是下手的良好機會,這顆心就禁不住怦然衝動了。 他忍不住問道:「老王爺得幾天才回來?」 「大概三四天!」夏侯芬眯著眼睛道,「我真希望他老人家出去久一點!」 江浪道:「他是一個人上路的?」 「不是單獨走的,有崔平和桑二牛兩個人跟著。這兩個傢伙,大家都叫他們哼哈二將,我義父走一步,他們跟一步,可是這一次……」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就不吱聲了。 江浪緊問道:「這一次怎麼樣?」 夏侯芬揚了一下眉毛,道:「我說過了,你可千萬別張揚出去啊!」 「姑娘請放心!」 「崔平該倒楣了!」她冷冷地道。 「三阿姨以及桑二牛已經暗地裡把崔平在外面的所為、暗害我義父的證據,都收集起來跟他老人家講了。我義父這一次特地帶他出去,是含有深心的!」 江浪心中不禁一驚,忙問:「姑娘的意思是……」 「詳細情形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三姨娘這麼說——因為我義父從來不跟我談這些……」 她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一件事,霍地翻身坐起來,笑道:「哎呀!有一件好消息,我差點兒忘了告訴你——你那個仇人熱河郡王鐵崇琦死了,你知不知道?」 「鐵崇琦死了?」江浪一驚,坐起來問道,「誰說的?」 「一點都沒錯,是呼魯茲酋長派人來說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侯芬道:「聽說這位鐵王爺是被他的一個叫七福晉的愛妾謀殺的……」 「是巧妃……」江浪咬了一下牙齒,恨恨地道,「這又是為什麼?」 夏侯芬道:「你不高興?難道你不願意他死?」 「我原打算要親手殺死他,為我拜弟復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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