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六三


  江浪為了賣弄身手,便把縱起的身子猛然向著樓欄前一撲,單手一按欄杆,全身向裡一翻,翩若巨鶴般地讓身子穩穩地落在大廳之內。

  他氣不喘,臉不紅!

  就連不懂武功的三姨娘也看出好來了,兩隻粉團般的嫩酥手拍了一下道:「好呀!」

  江浪抱拳向著面前的褚天戈一揖道:「老王爺見笑了!」

  褚天戈哈哈大笑。上前一步執起了江浪的雙手。

  這個親熱動作,便得江浪不知所措,倏地掙開,向後退了一步。

  褚天戈微微一怔。

  江浪躬身道:「在下一身骯髒,怕髒了老王爺的衣裳!」

  褚天戈微微一愣,遂大笑道:「江壯士,好本事。佩服,佩服!」

  「老王爺誇獎,在下這身本事,比起老王爺來,只怕差得太遠了!」

  「嗯?」諸天戈皺了一下眉,道,「你怎知道我會功夫?」

  江浪道:「是夏侯小姐說的!」

  褚天戈轉向夏侯芬,問道:「是麼?」

  夏侯芬道:「是的,是我告訴他的。」

  褚天戈哈哈笑道:「不錯、不錯,我是練過功夫,不過那是早年的事了……江壯士,我要問你,願意接我一掌麼?」

  江浪低頭道:「在下豈敢與老王爺對掌?」

  褚天戈說道:「不必客氣,來、來、來。」

  他一面說一面緩緩地伸出一隻手掌,足下八字步分開跨立,嘿嘿笑道:「說不上對掌,只是較上一掌之力,誰的身子移動,誰就算輸了!」

  江浪心裡一轉念,暗忖著:不知道這老兒如今功力到底如何,趁這個機會試他一試倒也無甚不好!

  想到這裡,便暗聚真力於右掌之上,抱拳道:「老王爺掌下留情!」

  言罷,身子「老子坐洞」式地向下一坐,一隻右掌平伸而出,抵在了褚天戈的手掌之上。

  兩張臉都不禁為之一紅!

  緊接著,兩人的手掌就像是被膠粘在了一起一樣,看上去紋絲不動。

  這正說明雙方勢均力敵。

  可是時間並不很長,約莫有半袋煙的時間,即見褚天戈倏地眸子一睜,右手霍地抖動了一下,江浪身子搖晃了一下,禁不住後退了一步。

  他臉上一陣子飛紅。

  褚大戈見狀,說道:「小夥子,不要張嘴說話,坐下來!」

  他說得不錯,憑著江浪的功力,只要不張嘴說話,靜下來把這股沖關而起的氣機壓下丹田,就保住不會受傷;否則,只要一開口說話,氣血上湧,當場就得大口吐血,內傷肝脾,

  江浪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他靜靜地步向一邊,緩緩地坐下來,雙目下垂、閉口不語。過了一段時間,才重新睜開眼睛。

  這時,他的臉色已經回復如初。

  褚天戈含著微笑,站立在他面前,點著頭道:「不錯,這些年以來,我還沒有見過比你強的年輕人。小夥了,你休息一天,明天到武術團應差去吧一崔平那個位置是你的了!」

  江浪抱拳道:「謝謝老王爺!」

  一時間,他內心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當他大步走出來時,兩汪熱淚早已奪眶而出j

  ***

  夜涼如水。

  明月似霧。

  幾許秋風,興起了一些寒意。

  蕭索的落葉,更不禁為客居的遊子平添了尖忄悵惘。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人們慣以巧妙的智慧雙手,為自己編織許多美好的未來;然而當未來成為現實時,你又會發覺現實的不盡如人意。

  那是因「人」與「事」的結合而導致的。

  因人成事,事左右人——這是千古不易的哲學大道理。

  人人都為別人著想,固然是好!

  人人都為自己著想,也不算壞!

  如果想到自己,又想到別人,似乎是再好不過;如果想到自己,算計著別人,那可就不妙了!

  偏偏這個世界上,竟有那麼多的人是屬於後一種類型一這就難怪天下大亂了……

  ***

  江浪睡在軟榻上。

  那是因為他如今已經取代了崔平的位置。

  豈止是一方軟榻!

  就物質生活上來說,他已經享有了一切,包括醇酒美人在內。

  今夜,當他帶著八分酒意之後,他破題兒第一遭玩了女人!

  信不信由你——活了近三十年,這還是第一次。

  對於所愛的人,那是「愛」和「奉獻」;對於不愛的人,那就是「玩」、是「嫖」、是「作賤」!

  不止是「作賤」對方,同時也是在「作賤」自己。

  人們慣以「一度春風」、「幾番雲雨」來形容這檔子事。對於大多數當事人來說,「春風」早已成了「秋風」。春變成秋,已是可悲,殘餘下來的一些「風」的快感,以及蕭索的自慰意識,只是勉強地供你咀嚼而已。

  於是,美芸眾生就是這般慢性「作賤」著自己。

  「童貞」與「處子」是同樣的可貴。人們的快樂正是在於「保守」這種「可貴」的節操,如果一旦連這最寶貴的東西也看為平常時,你將是何等地不幸和可悲!

  江浪的不幸與可悲,正是在於他虛擲了他可貴的童貞。

  那個姑娘是老王爺賞下來的跟前人。

  褚天戈對於自己所賞識的人,一向是採取用女人籠絡的手段。那姑娘叫「芳芳」——屬於諸天戈手下十二金釵之一。

  江浪原先不打算接受。

  然而,在幾杯苦酒下肚之後,那個芳芳來了。

  帶著滿臉的笑靨和無限羞澀,芳芳投入到他的懷抱裡……

  江浪就糊裡糊塗地幹了這件事!

  芳芳失身子他酒後的倡狂,卻在他清醒後的冷漠裡悄悄地離開。

  江浪後悔幹了一件傻事!

  猶記得那個小妮子,半赤著身子,挺委屈卻無怨言地收拾著殘局時,他吃驚地發覺到被單上的一抹朱痕——那是血!

  一個處女寶貴的貞操,原是應該在新婚洞房之夜貢獻給她所愛的丈夫,而她卻這般隨便地送給了他。

  為此,江浪心裡很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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