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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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來說,各門功夫的成就都相差無幾。以「輕功」而論,他的造詣是極深的;只是和他其它各樣武功比較起來,並不那麼突出罷了。 為了對付褚天戈那一身刀槍不入的「罩功」,他曾練成了世所罕見的「一元指」力道。 這種指功,他雖然不能斷定一定可以點破對方那身罩功,可是焦先生所以特別地傳授他這一手功夫,必然是有其作用的。 他的這番聰明對答,使得這位老王爺竟然心情開朗了許多。 褚天戈聽了江浪的話,哈哈大笑了幾聲,道:「我平生看重的就是有真功實學的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必定要重重用你!」 江浪躬身道:「老王爺明鑒!」 褚天戈由熊皮墊褥上欠身站起來,笑道:「既然你以輕功見長,我倒想要見識一下!」 聽到這裡,夏侯芬不禁微微一笑,向著江浪眨了一下眼睛。 江浪心裡早已有了準備! 他很想在這個王爺面前表現一番,藉以獲得他的重視。但是他的頭腦很清醒,便在表面上特意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 「老王爺駕前,在下豈敢放肆?」 「不要客氣。」諸天戈臉上堆滿了笑容,道,「我知道你身上是有功夫的!」 他身旁的武教練頭兒「天上白雲」崔平,原是輕功中的高手,因而得了這麼一個外號。 須知,凡是功夫高超的武林人士,最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吹噓,尤其是在老王爺面前,崔平聽了江浪的話,實在是按捺不住了。 因為江浪那一句以「輕功見長」的話,他聽了是那麼不順耳。 這時眼見著他要在主子面前逞能——邀寵,哪裡能容得下? 崔平踏前一步,道:「慢著!」 他臉上略微帶出了一些鄙夷的笑容,轉向褚天戈抱拳躬身,道:「老王爺請恩准卑職與這位江爺印證一下手法,以博王爺與三娘娘一笑!」 其實,他就是不說,褚天戈也有這個心意。這時見他自願如此,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崔教頭,」褚天戈冷冷地道,「你可聽見了,這位江壯士是以輕功見長的啊!」 崔平鼠眉一揚,想了想道:「多承王爺關照,卑職的輕功,自信還不至於出醜,只請王爺你老人家代卑職劃個道兒。」 褚天戈心裡很是中意! 因為他知道,崔平輕功技擊皆是高人一籌,在金沙郡內除了自己以外,也不過只有那位苓姑娘在輕功上,可以與他較一短長。 褚天戈不信江浪能超過他,樂得讓崔平殺一殺他的威! 那位「三姨娘」一聽說他們要比功夫,別說多麼樂了,拍著一雙玉手道:「好呀,老爺子您就答應了吧,也叫我們開開眼界!」 褚天戈轉向江浪道:「江壯士意下如何?」 江浪抱拳道:「但憑老王爺吩咐!」 「好,」褚天戈道,「那麼你們就玩兒上一陣吧。」 崔平早已耐不住,當下高聲應道,「遵命!」接著後退一步,把身上那襲紅披風脫了下來。 江浪何嘗不知對方崔平輕功厲害,況且他早已得了夏侯芬與紀場主的事先囑咐,知道崔平是褚天戈最器重的人物,武功定然必非等閒之輩。 正因為這樣,江浪更要與他一分高下。 雖然江浪心裡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知道這一場架是非打不可的,也絕對有打的必要。 江浪知道自己如想接近褚天戈身側,最重要的是先制服這個崔平! 所以,他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卻也只有硬拼這一條道兒啦。 他遂把一襲長衣拉起來,前後大襟合攏起來,系成一個大疙瘩。 崔平看在眼中,更增妒恨。 早先他眼看著江浪巧勝桑二牛,已知對手不是輕易就能對付得了的。但是,如同江浪心裡所想的一樣,若想還要在褚天戈身邊混下去,必須先要制服江浪。 兩個人雖是身份不同,可是打著同樣的心思,內心都存著要戰勝對方的共同心理。 褚天戈笑著對夏侯芬道:「你把這扇簾子挽起來!」 夏侯芬答應了一聲,即把北面的一襲絹簾卷起,頓時就能夠看見廊外的寬闊天空。 這所閣樓如同前敘,聳峙在水面湖心,除了這座拱形圓廳以外,鄰座的「心明閣」,以及湖心三座石亭,都清晰在目。 此時,暮色漸沉,湖面上散發出一片白茫茫的水氣,渲染得這些亭臺樓閣若隱若現。憑窗外望,固是令人心曠神怡,只是一想到即將在這些亭閣上伸展手腳動武時,禁不住會使得你打上一個冷戰! 這座拱形圓樓,聳立在水面上,足足有六七丈高。可以設想,由這麼高的地方,縱身下墜,落身在沾滿霧水的亭頂之巔,飛騰互搏,當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兒——一個不慎,可就有失足落水之險! 也怪,這兩個人臉上竟毫無懼色。 褚天戈一笑道:「你二人就在這些亭閣畫廊上盡展平生所學,點到為止,彼此心裡有數就行了。」 崔平抱拳道:「卑職遵命!」 他轉過臉,向著江浪冷冷地道:「江朋友,你看看老王爺為我們劃這個道兒怎樣?」 江浪點點頭道:「很好。請崔兄手下留情!」 崔平嘿嘿笑道:「江老兄你這是客氣,你既以輕功見長,看來我是自取其辱了!」 江浪也笑道:「誰不知道崔兄你一身輕功甚是厲害,在下倒想伺機學到老兄幾手高招!」 崔平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多言無用,來吧,我們手底下見高低!」 說完,返身向褚天戈躬身一禮,轉向江浪道:「請!」 身形一扭,已由樓內躍身而出。 崔平是存心要在人們面前顯示一下他的輕功。 事實上,他那身輕功果然不弱。 只見他縱出的身子,在空中飄飄然如晴空之羽,極其輕靈地落在一所石亭之巔。 那石亭頂尖上有顆渾圓的石珠,崔平用一隻腳的腳尖點在亭巔的石珠上,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架式。 就在他身子方一落定,江浪也由樓內騰身縱出——真是快若旋風,輕若無物。 看上去,就像一隻剪空的燕子,那麼輕靈巧快! 崔平落下的身子是垂直的姿態、江浪卻是採取弧形的縱落。 他身子高高地縱起來,歪斜著落下去。落身的地點,就在崔平身側附近的一所石亭之巔!他衣袂飄風,發出了噗嚕嚕的一陣響聲,等到足尖一點到亭尖的那顆石珠之上,頓時就如同磁石吸針般地貼了個結實! 現場風勢極大。 呼呼的風,不但把水面上吹起了泛泛漣腑,也把二人身上的衣衫吹得如同彩蝶翻飛。 四隻眼睛在彼此照面的當兒,已緊緊地吸在了一塊啦。 崔平一抱拳,說道:「江兄,兄弟練的是南派勾摟手。這種功夫,有一個缺點……」 他嘿嘿一笑,接下去道:「就是一動上手就難分輕重,若是傷了江兄,還要請你多多包涵!」 江浪微微笑道:「老兄不必介意,儘管下重手,往在下死處照量就是了!」 崔平冷笑道:「好!」 這個「好」字剛出口,他肩頭微微一晃,已平著竄了過來。 身子向前一欺,雙手直出,就向江浪心窩上猛戮。 江浪叱了一聲:「好!」 隨著他向下蹲的式子,兩隻手用「雙撞掌」的方式,霍地向外抖出去。 他兩隻手掌上夾滿了勁力,勢如排山,「呼」的一陣疾風,匯成丈許方圓的一大股風柱,直向崔平身上逼去! 這一手功夫,端的是厲害之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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