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風雨燕雙飛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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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刀參加過數不清的硬仗,砍過許多人的頭顱。在沙漠裡,他流浪著,過了多少看似痛苦,其實是愜意的日子…… 他從來不曾掩飾過自己——喜自己所喜,恨自己所恨;即使在死前的一刹那,他仍是那麼灑脫…… 裘方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能稱得上是一個大英雄嗎?不!他只是默默無聞的一個小人物! 但是,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想一想吧,二十多歲的生命,原該是何等奔放狂勇的年華!然而,他竟是這般不幸,盛年而夭! 少小孤苦,及長流浪。這其間,外加上拼、殺、搏、鬥,只是為了要生存下去、為了使生命更有意義,總想著在有生之年成就些什麼。 一切都沒有了,都喪失了! 死亡就像一聲歎息那麼無聊,那麼空虛,那麼不著邊際! 難道能沉淪下去嗎? 古往今來,多少人這般沉淪下去了。在沉淪的念頭來臨時,生命只是一片灰色,何曾有一點點復蘇的新生思想?來生的一切是那樣遙遠,那樣不可捉摸。那麼,來世將怎樣? 都是些空話!騙人騙己的空話! 江浪似乎由另外一個世界復蘇過來。 不知什麼時候,他停止了哭泣。 腦子裡是一片自。一片純白! ▼第八章 壺中藏日月 井底走蛟龍 「裘方死了!」這是鐵的事實,血的事實! 什麼能夠比生命更寶貴? 為什麼一個人報答另一個人的恩情,必須要用生命來交換:似乎是太殘酷了,太厚人而薄己了! 江浪在曠野裡挖了一個坑,把拜弟裘方埋了。 面對著眼前這座新墳,他感慨很多。 其實,他這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就做過這種事。 兩雙小手挖著幹硬的泥上,把父母叔伯的屍體一一埋葬進去。兩隻手是自己的,另外兩只是裘方的。 裘方,該是多麼遙遠抽象的一個名字,曾經是一直掛在口邊的稱呼。一刹那間,卻飛得那麼遙遠——只能永遠埋葬在內心深處,再也不能形之於口舌,或渴望著聽到他的一聲回音了! 在墳前,他栽下了一根樁子。他這樣做,是為了表示還要再來的。 在熱河郡王府外,他懶洋洋地下了馬。 鐵王爺聞訊後,親自在「西暖閣」門外候著他。 乍一見面,江浪深深地向他打了個扡道:「王爺好。」然後侍立一邊。 鐵崇琦的眸子,在他初一現身時,就注意到了他背在背後的那個包袱。 鐵崇琦是那麼緊張,迫不及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怎麼樣,東西到手沒有?」 「托王爺鴻福,幸不辱命。」 「好!」鐵王爺仰頭狂笑了一聲,拍著他的肩膀道,「來,進來說話!」 江浪點點頭,大步進入暖廳之內。 彼此落座之後,聽差的獻上了茶。 鐵王爺揮手道:「你們下去,不招呼不許進來!」 聽差的答應了一聲,轉身走出。 王爺離座,親自把門關好了,然後含著笑臉回來,道:「良弼也打發了?」 江浪一聲不哼地解下了背後的一個大包袱。 那個包袱裡一共有兩個匣子。 他慎重地把第一個木匣棒到了鐵崇琦座前:「請王爺驗收!」 一股腥膻之氣,直沖腦門! 鐵王爺陡然一驚,急忙關上了匣子。 大概他以為匣子裡裝的是「翡翠塔」,想不到竟是一顆人頭。 事出意外,使得他有些愕然! 他立刻轉換了念頭,臉上帶出了一種緊張的喜悅之感。 他第二次揭開了匣蓋,儘管那股子血腥臭氣依然存在,他卻絲毫不以為意了。 仔細地端詳了半天,他蓋上了匣子。 「不錯!就是他!」 他把裝著人頭的匣子拿起來,擱向一邊,陡地朗笑一聲,像是積壓在內心多年的一股怨氣,忽然消散了開來。 「幹得好!幹得好,我要重重地謝你!」 江浪一聲不哼,把第二個匣子捧到了他面前,道:「王爺再請驗收這個!」 鐵王爺毫不猶疑地揭開了這個匣子,刹那間一叢寶光上映人面。 那裡面霞光萬道,瑞氣千條,碧光彩氣繚繞之中座立著一截翡翠七節浮屠。 兩隻手把這截翡翠塔托起來仔細地打量著,臉上頓時現出了貪婪羡慕的表情。 江浪道:「王爺,請看看是不是這件東西?」 「不錯,不錯!是的,是的!好寶貝!」 說完、把翡翠塔放回原處,哈哈一笑道:「我要好好謝謝你們兩個!」 說到這裡忽然愕然道:「咦,裘方呢?」 「他……」江浪眸子裡閃出了淚花兒。 「他怎麼了?」 「他已經……死了。」 「哦?」 鐵崇琦身子慢慢坐下來,道:「怎……怎麼死的?」 江浪歎息了一聲,遂把二人在將軍府的前前後後詳細他講了一遍。 鐵崇琦臉色木然,既不悲亦不喜。 他聽完之後,冷冷地道:「這麼說,那個索雲彤還沒有死。」 江浪搖搖頭,緬懷起裘方生前的音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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