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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只見他大袖向外一翻,隨著走下了台來。那侍場一怔,再往那箭鵠上一望,不由嚇了個目瞪口呆,原來不知何時,這黃

  衣少年,手中箭已出了手,他這種射法,可真是驚人了。

  三隻箭,如同一支一樣,第一支箭射在正中光字,第二箭,卻射在第一支箭上,只射劈了一半,第三支箭,卻又射在第二支箭上,仍是射劈了一半,乍看起來,就像是一支一樣,細看之下,才知所以然。

  他這種神射,立刻又驚動了全場,這侍場還不相信,親自過去察看了半天,把箭鵠前後看了看,這才深信不疑,一時嚇得變了顏色。

  黃衣少年卻像沒事一般的走了下來,又咳了幾聲,這時有小兵拉過了馬來,他翻身上了馬,馬跑一圈,鑼聲響了第一響,他卻把馬勒住了,再看布人上,三箭和燕青一樣,一中口,兩中雙目!全場先是一靜,隨後爆出了一聲好!

  那監場和侍場都呆了,黃衣少年遂笑嘻嘻地自己走到了小蓬之內,坐到燕青身邊。

  燕青微微一笑道:「兄台好一手箭法!可敬!可敬!」

  黃衣少年一笑道:「彼此!彼此!」

  他又扒在了自己胳膊窩裡,睡開覺來了。這時又陸續叫著號比了十幾個人,這第三隊也全部結束了。

  三隊九員優勝者,全聚一蓬,眼前可就要開始比功夫了。大家為了明瞭一下對手,都各自互相觀察了一番,燕青心中對其餘七人,倒不放在心上,唯獨這黃衣少年,是自己一個大敵,以方才射箭來論,故是不分上下,可是人家這種射法,已比自己高上了一籌。

  這小蓬之中,六箭得全滿分的,只有三人,除去燕青和那黃衣少年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姓花名銅的,這人是一個高個子,二十五六的年歲,一身黑衣服,也是在一邊一句不說。

  他目光偶爾向場子外看看,樣子也十分悠閒。

  燕青對他倒也心存小心,這時外面撒了箭鵠子,監場官報告了九人名字後,第二場比武開始了。

  第一陣是比拳掌功夫,很有幾個有真功夫的!

  拳腳上動手難免有人受傷的,凡是受傷的,都抬了下去。

  差不多一個多時辰之後,喝號人才又叫到了余燕青的名字。

  燕青上了陣,見場上立一個中年漢子,這人連勝了兩陣,依然面不紅心不喘!

  他向著燕青抱拳道:「兄台貴姓,咱李龍這裡有禮了!」

  燕青報名之後,正在緊鞋,不想那李龍,卻一陣風也似的撲到近前,喝道:「看掌!」

  猛見一下腰,劈出一掌,撲打燕青後心,余燕青向下一矮身錯步盤身,李龍這一掌打了空。燕青不由冷笑了一聲,向左一晃,不想這李龍對招,要訣只是在一個「快」字上。這時見燕青身手不弱,心中已著了急,此時見他一偏身露出左肋,如何肯放過這個機會?當時猛然用「秋風掃落葉」的身法,陡然飛起一腿,直向燕青左肋上踢了過去!

  燕青喊了聲:「來得好!」

  他猛然一吸小腹,背後現手伸前一把,已抓住了這李龍足踝之上,只向外一翻,口中道:「朋友去吧!」

  這李龍頓時被摔出了丈許以外,一時抱頭而去。場中爆出了一片笑聲。繼而燕青又勝了兩人。

  報號人叫了聲:「花銅!」

  燕青心中一驚,心知這比試,已到了最後關頭了,自己如能把最後二人敗於手下,今日這武狀元當可高中無疑。不過即使不勝,也是第三名想必沒有問題。

  想著往臺上一看,老尚書笑看著自己,似乎對己甚有信心。

  這時這叫花銅的人,已走進場中,他似對燕青也心存敬愛,恭恭敬敬一抱拳道:「余兄掌技高明,尚請掌下留情!」

  燕青也抱拳道:「花兄過譽了,我們快快把這場結束了,也好回家休息了!」

  二人隨著一笑,花銅忽笑道:「拳來掌去,太過粗魯,余兄有同感否?」

  燕青心中一驚,已知這花銅定有別的玩藝,當時怎肯示弱,忙笑道:「如此說,花兄定有高見了,小弟願洗耳恭聽!」

  花銅哈哈一笑道:「我二人不仿各伸雙掌,在地上劃一條線,四掌互貼,看誰先出線,誰就輸了,如何?」

  燕青心中一驚,別聽著簡單而容易,這種功夫,如果沒有高深內功,根本連邊也沾不上!

  想著不由一笑道:「花兄所見,果是高明,如此甚好,我們就請吧!」

  說著以足尖在身後劃了一條線,比了比部位,花銅也用足尖劃了一線。

  二人各以足尖跟齊線,相視一笑,各自道了聲:「請!」

  遂緩緩伸出雙掌。這時全場千餘人一見二人這種新鮮比法,都不由心存稀罕,一時鴉雀無聲地注視著二人,都想看看這是怎麼個比法。

  二人四隻手緩緩伸出,忽地往中一聚,只聽見「啪!」地一聲,立刻如同蜜糖也似的粘在了一塊,紋絲不動!

  遂見二人全身抖動不已,約半盞茶後,二人竟自全身汗下不已……

  燕青倒不怎麼,那花銅臉色竟是像充滿了血一樣,又過了一會,忽見花銅足跟向後一錯,一旋身,飄出了五尺以外。

  他一抱拳苦笑道:「余兄內力驚人,花某甘拜下風!」

  燕青雖勝了花銅,也累了個不輕。這時隔場也爆出陣陣驚叫笑聲,原來此時那黃衣少年,也到另一場中去比武去了,也不知他的勝負如何!

  燕青勝了花銅之後,這時那侍場把燕青名字記了下來,飛跑至將臺上,過了一會又跑回,向燕青恭喜道:「余燕青,你好好的,再有一陣得勝,你就是頭名狀元了,小的先恭喜你!」

  他說著竟自彎腰行了一禮。燕青心中一喜,忙把這小武弁摻了起來,原來凡是中在前三名的,朝廷都要重用,起碼也有一官半職,所以這小武弁對前三名的,都不敢得罪!

  這時隔場爆笑之聲迭出不已,小武官趨前笑道:「想不到那病書生也是一個奇人,竟連勝了三場,和余兄一樣!……」

  燕青點了點頭道:「這位呂兄有真功夫,小弟恐非其敵!」

  說著果見那呂超大搖大擺走了進來,二人相視又是一笑,燕青道:「恭喜呂兄!」

  黃衣少年仍是嘻嘻一笑道:「彼此!彼此!」

  他說著遂坐了下來,依然是閉著眼睛不動。燕青也把眼睛閉了閉,暗自運氣調息。這時監武官金大人在臺上報告了成績,余燕青和這呂超成績一樣,並宣佈這場比試結果,將成立一神技營,以前二名分任神技營正副統領!

  二人聽到此,各自對看了一眼。這時侍場向二人一揖道:「這一場,該二位了,恭喜二位!」

  二人都不由從位子上一站而起,走向了場中,燕青笑了笑道:「呂兄神技,小弟萬萬不敢,只請掌下留情!」

  呂超含笑拱了拱手道:「大漠嶺竹杖翁仲元,是閣下什麼人?」

  燕青一驚道:「那是家師,兄台何人?如何會識得?」

  這黃衣少年呵呵一笑道:「這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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