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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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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衣少年哭道:「小人怎敢打人?小人因練過幾年氣功,這位兵大爺不知道,用腳踢小人小腹,一時踢得過重,大概是扭了腳了,痛昏了過去……」 金大人在他說話之時,上下打量著他,心中不由暗忖道:「倒看不出,他還練過氣功,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因為陸大人還在臺上,他可不敢久耽誤,當時哼了一聲道:「既如此,你當然知治法,你把他治醒了沒事,要不然我要重辦你!」 他說著回頭向一群兵弁道:「把他押下去!」 黃衣少年大驚,立刻擺手道:「大人慢來!我來看看他!」 金大人冷笑道:「好!你真能把他治過來,我就不辦你……」 說著雙手互抱著,連聲冷笑不已。黃衣少年抖顫顫地走了過去,吃力的把那小兵翻了過來,先翻開他眼皮看了看,又看看嘴皮。 金大人不耐道:「你會不會治?大人可沒工夫瞎耽誤?」 黃衣少年連道:「會!會!」 說著,只見他一隻瘦手,只在那小兵胸前摸了一下,口中叫道:「醒了!醒了!」 說著忙跑至一邊。金大人怔道:「你跑什麼?他人也沒醒!」 黃衣少年笑道:「他醒了一定要給我拚命……」 金大人方一瞪眼,果見那小兵睜開了兩眼,叫了聲:「啊唷!痛死咱了……」 眼看見金大人,嚇得把話閉住了,可是依然忍不住呻吟著。金大人見人已活了,當時狠狠地看了黃衣少年一眼,冷笑道:「這一次暫且饒你,你規規矩矩的在這裡等著,要是再敢生事,本大人就要斬你!」 黃衣少年嚇得摸了一下脖子,金大人遂冷笑地看了地上小兵一眼,回頭道:「把他摻回去!」 說著逕自轉身而去,那小兵在夥計的摻扶下,總算站了起來,一隻腳,這一會工夫,已腫成了水桶一般大小,他咬著牙, 回頭看了黃衣少年一眼道:「小子!你等著好了!」 黃衣少年卻學著他方才的口氣喘道:「兵大爺,好好走!上炕吃藥去吧!」 這小兵哪能聽不出來,真氣得臉一陣青,又叫了一聲:「他媽的……」 說著又要回頭,卻被幾個同伴硬給拉了出去。黃衣少年卻似沒事一般,又拍了拍身上的灰,這才回到位子上坐了下來。 這時金大人已回完了話,對台下交待了考場規章,及比試方法,遂退回臺上。 一時炮響三聲,比武算是正式開始了。 只見穿著紅衣的兵勇,把考場的柵門拉開了,有小官按著名冊,一一叫名出來。 第一場是單人射藝,很快的每一個人都過去了,燕青和那黃衣少年,是挨在一塊的,這時武官高叫道:「第七十六號余燕青!」 燕青立刻答了一聲:「有!」 遂站起了身子,向黃衣少年一抱拳道,「小弟先去了!」 黃衣少年拱了一下手道:「請便!請便!」 燕青遂走了出來,先到校台前躬身行了一禮,卻見陸尚書正含笑向自己點頭,出乎意料之外,在台邊另一彩帳內,竟有不少女眷,燕青這一出來,發出了一片鶯鶯燕燕之聲。 燕青側頭一看,卻見陸夫人和陸用梅都在首座,另有幾個府中的小丫環,也在座,用梅正對著自己微笑。燕青不由臉一紅,忙把頭轉了過來。 遂自走入場中,見那箭鵠立在七丈以外,上面是一個黑心白字的大光字,另有一圈紅邊,一圈黑邊,再外面就是黃色木頭了。 凡能射中「光」字的,都是最佳分數,依次紅圈黑圈都有分數,只是射在木頭上可就沒有分數了。 這時侍場拿過了一張弓和一壺箭,先是靜式不動,發箭三支。 燕青站上發箭台,心中卻想,如此近的距離,還用得著弓麼? 想著順手由箭壺內抽出一箭,含笑對那侍場道:「我就用手試試看吧!」 說著一翻手腕,暗中以食指及無名指,夾著箭尾,以甩手箭的打法,向外一翻,只聽「嗤嗤」的一聲,這支箭,不偏不倚,正射在了那黑心白字的「光」字正中,一時全場掌心如雷! 就連將臺上也起了一陣歡聲,燕青第二支箭,依然是向外一翻,「篤!」一聲,卻是並排和前箭列著,又是一陣歡呼之聲! 最後一支箭,余燕青向下一蹲,口中道了聲:「獻醜!」 這一支箭他竟是由下往上,只一揮掌就出去了,只聽見「篤!」地一聲,依然是射中了那個光字正中,三箭一排,排得又密又齊。 這一來。臺上所有官員可全都驚動了,紛紛交頭接耳問著。 陸尚書笑得口都並不攏來,連聲贊道:「神射!神射!」 然後一兵弁拉過了一匹馬,燕青上了馬,那馬就圍著場子跑開了。 等跑到第二圈時,場中才挑起了一個布人,是人用竹竿挑著的,監場喝了聲「射!」 他手中銅鑼一敲,「搜!」一箭已射了過來,馬已跑出丈許,那布人在空中,依然動來動去,隨著銅鑼又連響了兩聲,燕青連發二箭,那馬已繞到了射台,隨著下馬,侍場的取下布人一看,三支箭全中了布人頭上,兩支中目,一支穿口! 到目前為止,所有考生,沒有一人有此成績,於是整個校場子都驚動了。 這一場,余燕青得了個滿分,直把一邊看蓬內的陸小姐喜壞了。 這時叫號的陸續往下叫著七十七號呂超。那病書生,竟自沒有答應。 原來他竟睡著了。 這時燕青和其他隊上選出的六個人,同坐在距場最近的一個小蓬之中。 此時見狀,大家都不由笑起來了。 燕青看著卻皺了一下眉,心說這呂超分明是一武林奇人,卻為何如此做作?看來此人定有一身出奇的功夫! 想著愈發注意了起來,那跑過去的人,走到呂超身前,推了他一把道:「喂!喂!你考不考呀?該你了?」 黃衣少年才朦朧醒轉,立刻大驚失色道:「哎呀!我真該死,快點去吧……」 那兵弁冷笑了一聲,遂前走著,呂超跟在後面,還拿著他那兩卷破書,一路上猴頭猴腦,東張張西望望,待到了射台,他往上一站,被陽光一照,一連打了幾個噴嚏,全場都笑了! 就連將臺上各大員,看著他這份德性,也不禁含笑了。待場送過了箭和弓,告訴射發之後,這呂超嘻嘻笑道:「是射那光字不是?這容易!」 他說著兩隻手,往箭壺裡一抓,扭頭對侍場一笑道:「射中了有賞沒有?」 那侍場還是個小官,見他如此,也懶得答理他,只皺眉道:「你快射吧!還有別位等著呢?」 就見這呂超齜牙一笑,道了聲:「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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