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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二師弟說,是陪同那位冬眠怪客同行的一位姓弓的遞上的口訊,要他速速稟明師父以應急變。」

  「好,我知道了。」

  朱龍行禮退出。

  古寒月面向眾人冷笑道:「他來得正是時候,眼前問題是他來找我們,還是我們去找他?」

  白鶴道長手捋長髯道:「這話問得好,我們要好好思量一下。」

  崗玉侖因殺兄之仇,早已怒血澎湃,此刻乍聞仇人已來,哪裡還按捺得住。

  他霍然站起來道:「這就去殺他一個措手不及!」說著他首先步出座位,操起兵刃。

  他的兵刃是一口九耳八環大砍刀。

  古寒月轉向白鶴道長道:「道長意下如何?」

  白鶴道人冷靜了一下,站起來道:「崗老弟說得也有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古寒月站起來道:「各位先陪同老朽至演武堂,會合了本門弟子再作決定。」

  於是在古寒月率領之下,眾人魚貫而出,向演武堂集結會合再定大局。

  「沙河橋」只是一個很小的市鎮。

  鎮上只有兩家像樣客棧,一家叫「厚福樓」,一家叫「千里香」,前者以樓臺取勝,後者則以庭院聞名。

  傍晚時分。

  一大群人,忽然湧進了「千里香」!

  客棧的主人一眼就看出苗頭不對,因為來人之中十之八九都帶著傢伙!

  這些人盤桓在食堂裡。

  為首的人是一個青衣儒雅的老秀士一一古寒月。

  一個是白眉白髮的老道人——白鶴道長。

  還有一個是紅面壯頤的老叟——崗玉侖。

  另外還有很多人,老壯男女都有,總數在二十人以上,這些人盤聚在食堂裡一言不發。

  未幾,跑堂的引來本棧的老闆錢掌櫃的——來人是一個黑胖子。

  他在食堂的門口只打量了各人一眼,已看出了各人的來路,面現驚懼地走了進來!

  崗玉侖向他招了一下手。

  錢老闆走近道:「這位客官有什麼差遣?」

  崗玉侖道:「我們是武林道上的朋友,錢老闆你可看出來了?」

  「是,老爺子,你們的來意是……」

  「我們是來會一位朋友!」

  「這位朋友是……」

  「就住你的店裡!」

  「是哪一位?」錢老闆臉色發青地道:「我馬上請他出來。老爺子,你們還是在外面說話比較方便。」

  「那倒不必!」崗玉侖道:「還是借你的店比較好。掌櫃的,這件事是我們自己的事,你用不著大驚小怪,要是驚動了地方,有什麼風驚草動,我就唯你是問!」

  錢老闆一怔道:「客官你老是……」

  崗玉侖揮了一下手道:「你下去吧!」

  錢老闆哪裡還敢說話,哈了一下腰便要退出,一旁的崗雙飛道:「等一下。」

  錢老闆站住道:「還有什麼吩咐?」

  崗雙飛道:「從現在開始,這家客棧我們包下來了,不許任何人再進來,知道嗎?」

  「這……」錢老闆怔了一下,點頭道:「是。」

  錢老闆出去以後,不久,柳青嬋遂走進來。

  此行,她的任務十分重要,她是被派出來直接刺探敵情的,是以大家見她進來,俱都面現緊張地擁了過來。

  柳青嬋一直來到了古寒月跟前,道:「剛才弟子已見著了弓師兄,承他見告,要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說完遂由手心裡拿出了一個紙團,打開來遞過去。

  古寒月接過看了一眼,冷冷一笑道:「太晚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有一拚了。」

  各人見那張紙片上草草寫著幾個字:

  「字呈古、崗等前輩,敵強,不可力敵,宜急圖轉移,以觀後效。弓富魁謹上。」

  大家看完之後,面面相視作聲不得。

  崗玉侖「嘿」了一聲道:「笑話,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一個人不成?」

  白鶴道長冷冷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一戰勝了固是不說,要是敗了,可就退無去處。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說到這裡,他拿起了他的那口青鋼長劍,站起身來道:「我們就照原定的計畫,由貧道與崗二先生打頭陣,且把那廝由房中引出來再說。」

  古寒月點頭道:「一切照計行事,你們兩個如不能在一舉手間擊殺了他,切記不可戀戰,否則我這『三才連環陣』勢難威力大展。」

  白鶴道人道:「這個貧道曉得。」

  崗玉侖即亦拔出了他那口「九耳八環大砍刀」,面向白鶴道長道:「走吧,道兄!」

  二人閃身步出。

  各人亦陸續步出。

  「千里香」客棧的地勢,以及動手對敵時的前後步驟,早都經各人踩探好了。

  當下,由古寒月率領著,陸續步出,按著預定的地方分別站好。

  小小庭院,倒也清靜可愛。

  院子裡有座茅亭,草坪上枯萎的草根,都已吐出了青青的嫩苗。

  這是「千里香」最後面的一進院子,留有三間最好的客房,兩間已經租出去了,只空著一間。

  古寒月等人就利用這空著的一間作為集會地點。

  過之江的那間房子,老早就在他們的監視之中,然而自一開始,那間客房的門窗緊緊地關閉著,對於房子裡的人,可以說諱莫如深。

  寒風一陣陣地吹過來。

  廊子裡的幾片枯葉,隨著風勢打著轉兒。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夥計,手裡托著託盤,盤子裡罩著一壺酒、兩盞杯,低頭走過來。

  這小子似乎註定了要倒楣——他心裡也似乎早就防著將遭不測,一雙眼睛嘰哩咕嚕地到處亂轉著。

  人的預感有時候是蠻靈驗的。

  就在這個小夥計心裡七上八下的當兒,身後猛地襲來了一陣子風。

  他還來不及回頭察看的當兒,一隻手點他的穴道的同時,另一隻手也極其輕巧的,由他手裡把託盤接了過來。

  小夥計被拖到了空著的一間客房裡。

  那個點他穴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武林中頗負盛名的白鶴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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