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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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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了?」 「那只老金雞……他……他來了……」 麥豐簡直像是沒有了骨頭,幾次扶著茶几想站起來,都力不從心。 黃通看不過去,走上來攙住了他一隻胳膊,算是把他給硬架了起來,讓他坐下了。 「七爺不必驚駭,有什麼事情慢慢說吧!」 「是……多謝黃爺……」麥豐這才像喘上了氣兒,「大爺……姑娘……事不宜遲……你們快逃命……吧!」 幾個字出口,眼淚成串地淌了下來。 麥玉階臉色一陣子發青,緊緊咬著牙,半天才哼了一聲道:「老七……你是看見了什麼吧,男子漢大丈夫,幹嘛像個娘兒們?我早先聽見了槍響……敢是前面開了火?阮大元他們呢?」 「大……爺……快別指望他們了。」 麥豐兩片嘴唇抖成一氣:「阮爺,王……爺……還有侯爺……他們幾位……可都……完了。」 「完了?」麥玉階呆了一下,「死……了?」 「死了……都死了。」麥豐打擺子也似的顫著,「還有神機營的……張……把總,和他手下的弟兄……也都……完了。」 「你是說,他們全部死光了?」 「是……死……死光了。」 麥玉階臉上一陣子蒼白,兩片嘴皮微微顫動著:「我們家的那些護院師……傅們呢?」 「大爺……你就別再問了……」 說著說著,麥豐可就嗚嗚有聲地哭了起來。 麥玉階發出一聲長長地歎息,苦笑了一下道:「這都是我害了……他們……」 站在他身邊的麥小喬聆聽至此,女孩兒家的心地慈善,忍不住低頭飲泣出聲。 「好孩子,你不要傷心了,爹心裡亂得很……」 一面說,麥玉階站起來,他的臉白中透青,心情正如他所說亂極了。 「自古艱難惟一死」——這個世界上真能夠看穿、看淡這一層的人,畢竟是為數較少,麥玉階亦非超人,死到臨頭,敢情才知道平常養氣修身功力之不足。 只見他來來回回地只在花廳裡踱著步子。 麥豐眼巴巴地看著他:「大……爺……大……」 麥玉階擺了一下手,制止了他的發言——他兩眉深皺,顯然遇見了極難決定的大事。 倒是麥姑娘悲極怒起,霍地抬起頭來:「七叔,他人在哪裡?」 「在……在前面大廳……」麥豐征了一下,「姑娘你想……幹什麼?」 「哼,我這就瞧瞧他去。」 一伸手就去幾上找劍,卻被黃通一隻手按住。 四隻眼睛對看之下,黃通微微搖著頭:「大姑娘,你不能……」 「為什麼?」 「你……鬥不過他。」黃通緊咬著一嘴牙,「再說,令堂那邊……也得有人……看……」 麥小喬挑著眉毛,正想回嘴,聽到後來,一時也無話可說.一言不發地垂下頭來。 「大爺……呀……時候已是不多了,快拿個主意吧……」 麥玉階終於下了決心,重重歎息了一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七,你同著小喬進去吧!」 「進……去?」麥豐嚇傻了,「去……去哪裡?」 「你就別問了。」麥玉階向小喬道,「記著,不能離開你娘……你們去吧!」 「爹……」麥小喬只歎了一聲,兩行淚水由不住奪眶而出。 「大爺你……想怎麼樣?」 麥豐抖成了一氣,結巴著道:「大……爺……你可不能做糊塗事……你老人家是……」 麥玉階揮揮手不答理他,卻轉向黃通道:「黃爺,你還有什麼說的沒有?」 黃通淒然一笑,點點頭道:「大爺總算定下了心,這樣才好說話。」 原來他不發一言,是不欲擾亂了麥玉階起伏的思潮,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儘管他已有效死的慷慨雄心,卻不願事在臨危,陷主於不義,這件事除了麥玉階本人之外,誰也不能妄置一詞,麥某人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黃……爺……」麥玉階一隻手在他肩上拍著,「我慚愧得很……」 「大爺何愧之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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