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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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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雲臉紅了一下,繼續道:「現在你可以不必如此發愁了,你可以每天教我一會兒功課。」 裴大希不由暗暗道:「你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當時不由看著他笑了笑,白如雲立刻緊張道:「我是說,我每天也教你武功,這麼作可令你心中稍安。」 裴大希不由仰天哈哈大笑著道:「妙極!妙極!你我一言為定!」 他說著伸出了一隻手,遞到白如雲面前等待著白如雲的一握。 白如雲癡癡地也伸出了手,他為裴先生的神態迷惑了,終於他也握住了老裴的手道:「一言為定!」 兩個不可一世的奇人,終於融合在一起了,白如雲總算達到了「求知」的欲望,而裴先生卻也因此受益不少呢。 時間確是不可思議的,當你需要它時,它溜走得那麼快,可是如果你覺得它慢時,它卻更比你想得還慢,而「人」,包括天下萬物,誰又能不受時間的控制呢? 時間可使大地變得蒼老,使生命消失,使幼者長大,使老者死亡,人們在頷下的鬍鬚變為銀白色時,感覺到老了!而山石披上了青苔時,也感到蒼老了,這一切都是時間的外衣。 又是五個月過去了…… 廬山失去了白雪,可是這號稱廬山第一峰的「遊劍峰」,氣候仍是寒若嚴冬。 隱居在此的兩個奇人,半年來,有了長足的進步,包括任何一方面…… 白如雲改變了! 他由於裴先生——如此一個學識淵博的老儒士,慧心地教導,再加上他夜夜地苦讀,他的學識確是足夠驚人了。 他的氣質也變了,變得不再是那麼孤僻了,他的個性也不如過去那麼尖銳了;雖然「天生氣質人一種」,可是他已不如過去那麼極端了。 有時候,他卻為著以往的事情而悲傷痛惜,他認為自己作錯了很多事,尤其是自己太任性了。 他覺得人類的性情,應該是平易近人的,而且雙方都要如此,如果有一方太任性,必定另一方就會委屈;可是人生既是在追求平等,別人自然沒有必要來忍受另一人的任性和暴虐,他深深體會出來其中的真話。 因此,他也就愈發地為自己以往而痛惜了! 裴先生——這真是一個世上少有的奇人,如果你不去接近他,你是不會瞭解到他千萬分之一! 他那深淵的學識,就如滾滾的揚子江水,似乎是沒有乾涸止境的! 白如雲的領會,可說是一個普通的仕子,十年寒窗所不能達到的! 這半年來,白如雲日月不斷地拿書,仍是不讓裴先生知道。 事實上,再也沒有比裴先生知道得更清楚的了,他不但知道,而且還要更細心地去為他選擇好適合的讀物,在白如雲來臨之前,他都要佈置好,白如雲因此蒙益更深。 在另一方面,白如雲卻日日以本身純陽真力,在為裴先生洗髓易筋。 半年來裴先生「任」、「督」二脈已開,「奇經八脈」也一一打通了。 他由白如雲身上學會了坐禪,那是深奧的「素心禪」,若非如白如雲這種名師指點,以裴大希這般年歲也很難見功的! 現在裴先生,即使每日往返廬山,也不會感到腰酸背痛了,更不會覺得氣喘如牛了。 白如雲從裴先生身上,除了得到深奧的學說以外,尤其可貴的是,他學得神奇的醫術,他只是從來沒有機會表現而已。 因為在「遊劍峰」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這一日白如雲由風口冰浴而回,只覺得遍體舒暢已極,他的功力,已成了九成,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是此時他卻不盡知罷了。 他換了一身素潔的長衣,翩翩地向裴先生住處走去,裴大希也正自榻上坐功方畢。 二人把臂同出,其樂洋洋! 裴大希指著遠處的白如雲說道:「小白!你是不會再把自己幻想成為天上的雲了吧!」 白如雲哈哈一笑道:「怎麼不呢?你看它游來遊去,又有多麼自由自在呢!」 裴大希一笑道:「年輕人是不該有太多的幻想的。」 白如雲淺淺一笑,駁道:「世上的一切長進,不都是幻想的成因麼?我以為幻想的產生,才是聰明能力的剩餘。」 裴大希不由哈哈大笑了兩聲,他點了點頭道:「你果然不同了!好徒弟!」 他在白如雲肩上拍了拍,點頭笑道:「我喜歡你的見解,只是卻不能贊同你這種論調,幻想有時候是必然的!可是,卻不是必須的,看著天邊的彩霞,忘記了足下的陷阱,這才是年輕人的悲哀呢!」 白如雲不由點了點頭,遂笑道:「老裴,這八個月以來,我確實是受益不少,我真不知如何謝謝你,我想在我生命裡,你和老道是同樣的重要的。」 裴大希微微笑道;「我還不是一樣,我的身體結實多了!」 他說著,向天伸展了一下雙臂,得意地笑了。 白如雲笑著,雙手拍著他的兩肩,喜道:「我也快樂多了早知讀書有這麼好,我十年前,就應該苦讀了。」 裴大希嘻嘻一笑,望著他道:「你並不曾讀書啊,只是聽我講書啊!」 白如雲不由怔了一下,深悔自己失言,臉也不禁突然紅了。 裴大希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邊笑,邊拍著白如雲道:「小白!這可是你自己說漏了嘴啊!」 白如雲驚奇地看著他道:「什麼!說漏了?」 裴大希卻笑得更加厲害了,終於白如雲也忍不住笑了,他笑睨著裴大希道:「你一定早就知道了?」 裴大希喜挑著長眉道:「哈哈!我為什麼不知道?什麼事又能瞞得了我呢?哈哈!」 說著他又大笑了起來,白如雲想了想,心中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那些書,和他每天講的,都配合得如此巧合,原來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想著他不禁也有些木然了,雖然他仍是在喜悅中,可是多多少少也感到有一些受愚弄的感覺,一時望著裴大希又喜又愁。 裴大希收住了笑聲,道:「這你也不要怪我,我要不如此,你是不會讀書的,你這個人,我明白得很。」 白如雲訕訕道:「那你現在又為什麼要說穿了呢!」 裴大希含笑道:「這是你自己說的呀!……而且現在你已變多了,說出來,大家都方便些是不是?」 白如雲含笑搖了搖頭道:「你把我耍慘了,我還一直當你不知道呢!」 裴大希笑道:「好啦!現在說穿了,你也不要再天天夜裡來偷著看了,我也免得每天還要先給你找好書,這樣下去,你受得了,我還真受不了呢!」 白如雲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二人遂轉返屋中,開始上課了。 裴大希在白如雲坐定後,含笑道:「你的兩相神功練得如何了?」 白如雲點了點頭,面帶喜色道:「再有一個月就成了!」 裴大希點了點頭,白如雲道:「老道臨行時,再三吩咐我說,叫我小心練這種功夫,其實這真是多餘的……」 正說話間,卻見裴大希目光註定在自己臉上,眉毛微微皺了一下,輕聲道:「哦……這不可能吧!」 白如雲心中一怔,忙問道:「什麼不可能?」 裴大希忽然抓過他一隻手來,右手三指扣在白如雲脈門上,隔了一會兒道:「你心口痛不痛?」 白如雲搖了搖頭道:「不痛呀!什麼事?」 裴大希皺了一下眉,又問:「後背呢?我是說脊樑骨酸不酸?」 白如雲直了直腰道:「不酸呀!這到底是怎麼一國事,你別嚇唬我好不好?」 裴大希道了聲:「奇怪!」 這才鬆開手,歎了一口氣道:「誰有工夫嚇唬你,我只是……」 白如雲一驚道:「你有什麼說什麼,沒關係,我怎麼了?」 裴大希又挨過了些仔細地在白如雲臉上看了半天,伸一指在白如雲眉心點了點。 白如雲忽然動了一下,裴大希立刻緊張道:「酸?是不是?」 白如雲依然點了點頭,說道:「有一點!」 裴大希嚇得目瞪口呆,一時木然地看著白如雲,白如雲推了他一下道:「你怎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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