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白如雲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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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以為自己這身武功,在江湖上是難遇對手了。 卻不料自被白如雲捉到這裡以後,她才深深地覺得,自己的武功實在太差了,若以輕功一道來說,竟比南水北星還要差! 她想著不由十分懊喪,是以癡癡地望著南水,不發一語,哈小敏不知她在想什麼,用手拉了她一下,小聲笑著道:「妹姊!你在想什麼呀?」 青萍這才驚覺,不由默默一笑道:「沒什麼!我是在想如雲這個人真是太怪了,就連他的兩個小童也是怪到家了!」 哈小敏皺了一下小鼻子,哼了一聲道:「小雲哥倒沒什……南水北星這兩個小鬼,真是一對活寶貝!……」 她想是說得大聲了一點,卻被船尾的南水聽到了些,他用獎狠狠地一打水面,濺起了無數的水花,算是以此來抗議哈小敏的背後誣人。 青萍生怕為此又引起二人的爭論,忙打趣道:「這水鏡坊在哪裡呢?怎麼我從來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呢?」 哈小敏用手一指池緣的一叢竹梢,那些竹子都是由池的邊緣斜著挺生到池中的,茂密的竹葉子幾乎已把池面給封鎖住了。 時值深秋,陽光無力地照射著,池面上倒映出婆婆的樹影,確是一幅美麗的秋日行湖圖畫。 哈小敏用手一指那叢竹林道:「穿過這片竹林就到了!」 不想南水在船尾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誰說到了?還要定老半天呢!」 哈小敏回頭嘟著嘴氣道:「誰跟你說話?你多什麼嘴!」 南水也不甘示弱地氣道:「我也沒跟你說話呀!」 不想這句話方一完,突然有一條白影,在水面上一閃,已快同閃電星馳也似地,躥上了一人。 二女—看,見是北星,也是同南水一樣,穿著一身全白的緞質衣裳。 一上船,就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對著南水道:「少爺……叫你……快一點去,等會兒他……又要發脾氣了!」 南水一見是他,不由皺了一下眉,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北星還是老規矩,紅著臉低頭慢慢地吐出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逗得二女都不由格格笑了起來,南水被笑得臉色通紅,一時氣得在水面上運槳如飛,哈小敏抓著了機會,回頭笑道:「你怎麼不神氣了?」 南水氣得哼了一聲,方一張嘴,想回罵一句,卻無意見北星正癡癡地看著自己,嘴唇正作了一個欲開的姿式,好像是只要南水一說話,自己定要盡全力,把他的話用心一字不誤地重複一遍。 他這種行為,已日久習深,早已成了一種習慣,仿佛只有這麼做,才能令自己舒服似的。 南水看見北星這個樣子,只好把到口的話又忍住了,氣呼呼地瞪了北星一眼,把目光轉向池中央,只是用勁地運劃著木槳,不再去看哈小敏一眼。 這葉小舟,經南水北星二人這麼用勁地劃行著,立刻就像一枝水箭似地穿過了這叢竹梢,眼前竟又變了一番氣勢。 水面不再像以前那麼寬敞了,彎彎曲曲的如一條蛇也似的水道,穿行於各色的花石之間。 這條小船比方才行得更快了,青萍心中方自暗忖:「如此窄的水面之上,怎會有這麼大的房子呢!」 但她一念未完之間,眼前立刻又有了顯著的變化,只覺足下小舟向上一浮,顯然水勢猛了許多,同時。覺得水面上一亮。 無限的天光,泄映著眼前足有十丈見方的波面,反映出萬千銀蛇,果然像是一面極大的鏡子,平靜得無波無紋,青萍頓時覺得心胸一寬,目光也跟著一亮,她知道這一定是水鏡坊了。 遠遠聳立著一所半圓形的白石塔頂,在水面上一延五丈許,兩端都已坐落在地面之上。 有—種不知名的青藤,由陸地上蜷爬著延生到了這所白石的宏大台項上,在此深秋的季節裡,還盛開著一種紫色的小花,遠遠望去,好像是一座錦繡屏障,又像是一座極大的花冠,夕陽之下,正有無數的鳥雀,在其上鼓翼嬉戲著。 青萍不由輕輕讚歎了一句,道:「好美……」 圍著這座白石的建築之前十丈的水面上,生著一些蓮荷,在秋日的凋零之下,卻已剩了一杆杆的空枝兒。 小船無聲地在這些荷枝的旁邊停住了,南水遂向著青萍行了一禮道:「姑娘請自行上去吧,小船只能到此為止了!」 說著話,他率先縱身而上,北星見狀也慌了手腳,他慌慌張張像炒黃豆也似地,把南水的話重複了一遍,一丟木槳,隨後退著南水的身形而去。 青萍見狀和哈小敏相視一笑,俱都為北星的狼狽樣子給引笑了起來。 哈小敏此時用手一指那白石建築道:「這就是水鏡坊了,小雲哥真會找地方……」 青萍不知怎麼,覺得心神一動,顯然為哈小敏這一聲「小雲哥」給引得有一種莫名的傷感,現在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愈來愈念念不忘白如雲的影子了。 如果說愛情之先,是彼此的關懷,那麼青萍確實已在深深地關懷著這個神秘客了。 聽了哈小敏的話以後,她雖有一種酸酸的感覺,可是她仍裝著淺笑,用手掠了一下散在額前的秀髮道:「我們怎麼上去呢?」 哈小敏扭身笑道:「妨姊你隨我來好了!」 說著蓮足輕輕一點,已拔身而起,如此向下一落,足尖已再次點在一枝荷莖的頂尖之上,身形再次拔起,倏起倏落地直向那白石圓臺縱去。 伍青萍只得也提起一口真氣,用登萍潑水的輕功絕技,隨後疾跟了去。 二人就像靖蜒點水一樣的,借著這些水面上的枯莖,一霎時,已撲近了那所石台。 哈小敏在前,伍青萍在後,雙雙縱到那座石台之上,青萍身方一落,已見由內電閃似地躥出了一人,往青萍身前一落,口中發聲道:「姑娘來遲,罰酒三杯!」 青萍往這人一看,正是白如雲,他此時已換了一身水青薄緞的長衫,前衫上繡著一幅初期如生的墨竹,襯著他英俊的儀錶,愈發顯得飄逸出塵。 青萍不由嬌笑道:「誰說我來遲了,這才是什麼時候呀?」 說著已用手一指一旁的哈小敏道:「我為你帶來了個好朋友!」 白如雲只是冷冷地看了哈小敏一眼,他依然是同以往對哈小敏一樣的,那麼冷漠地道了聲:「我知道了!」 哈小敏本來是活蹦亂跳的,只是一見白如雲,卻變得噤若寒蟬也似的,這時在一旁紅著臉,輕輕地低著頭叫了一聲:「小雲哥……」 白如雲忽然劍眉一挑,但立刻他又變得柔和地歎了一口氣道:「小敏,以後你最好叫我名字好了!」 哈小敏不由一怔,當時眼圈一紅道:「叫……你名字?小雲哥,為什麼?」 白如雲似頗不耐煩地擺了一下手,皺眉道:「不為什麼,只是這樣比較好一點罷了!」 青萍為了緩和這種情緒,當時忙笑說道:「秦老前輩來了沒有?」 白如雲嘻嘻一笑道:「我已派北星去叫他去了,大概馬上就來了!我們先進去再說。」 說著率先而入,青萍和哈小敏都隨後而入,當她們足尖方一路進這間佈置得極為雅潔的敞廳之後,立刻為眼前的擺設而震驚得瞠目結舌。 原來目光所見,竟有一紫玉的長案石桌,長有八尺,寬也有四尺左右,桌面光滑如鏡,閃閃放光,玉桌之上立著一槽水仙,正是新蕊初吐,散發著一股鬱鬱的清芬之氣,嗅之令人神清意爽。 玉桌兩側,端正地排列著六把坐椅,也是一色的紫檀木所雕,椅上都鋪著金絲猴的皮墊,四壁之上,懸掛著歷代名人書畫,令人望之,幾乎不忍交睫,大廳兩側四個小門,各垂著紫紅緞帳慢,正中大窗,寬有兩丈,此時正自湘簾高卷,由敞亮著的軒窗內,可一窺無遺地欣賞著那波蓮池,軒窗兩頭,尚懸著四個鳥籠子,各有一雙八哥在籠內撲翅叫跳著,這景致好不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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