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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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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使鉤漢子這一掌使盡了全身功力,力道淩厲絕倫,打得那陰陽臉身子向前一傾,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那使鉤漢子一招得手,便不饒人,手中鋼鉤一緊,又紮在陰陽臉腰間,一拖一帶,把他腸肚都鉤出來了。 陰陽臉空有一身本事,連施展半招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在自己人手下了。 那使鉤漢子縱身躍到宋曉峰身前,一抱拳道:「古老三與在下情同生死,他的死在下並不怪少俠,罪在這姓徐的假公濟私,這個仇在下不能不報,所以在下殺了他,如果少俠容得在下,在下願與少俠共渡危關,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宋曉峰見那使鉤漢子重義輕生,不計後果,充分表露了江湖人本色,實是一個少見的血性漢子,他自己雖然也是前途渺茫,卻是義不容辭,當下毫不懷疑的一點頭道:「好!朋友,我們就一同碰運氣看造化吧!」身形一側,讓那使鉤漢子也藏身在石碑之後。 那石碑極大,足可屏障他們兩人的安全。 山主料不到派出的兩個人一死一叛,在這急變之下,一張臉氣得鐵青,連聲「哼!哼!……」不止。 他雖然是氣得要死,卻並未暴跳如雷,抬首仰望著耀目的陽光,皺眉深思,不知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那使鉤漢子躲身石碑之後,不待宋曉峰發問,先自報名道:「在下萬正剛,與古志雄在江湖上也薄有虛名,一失足成千古恨,如今只落得這般下場,倒叫少俠見笑了。」 宋曉峰剛才與萬正剛交手之下,已測萬正剛不是等閒之輩,自己使上七成真力,才把他震後二步,他這身功力,在一般江湖人物中,已是出類拔萃的高手,宋曉峰雖然還沒聽說過鉤鞭雙絕的名號,料想他也必大大的有名,當下一抱拳道:「原來萬兄就是鉤鞭雙絕,在下久仰了,剛才失手傷了古大俠,在下雖屬無心。」 萬正剛道:「這不能怪你,是古老三命該如此,誰知道這些美好的花朵,是天下至毒之物……」 話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還沒有請教少俠上姓高名?」 宋曉峰的身份,山主完全知道了,再也無需使用假名了,當聲直言道:「在下宋曉峰,以後有請萬老多多指教。」萬正剛輕輕的嘆息一聲,接道:「指教不敢,不過,在下被騙來此,已經多年了,對此間一切情形,比較熟悉,少俠如所乘詢,在下或可見告一二。」 宋曉峰問道:「茅屋中住有一位獨目老嫗嗎?」 萬正剛道:「不錯,但我們都稱她老人家『獨目聖母』,我們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在此挨到天暗,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他口中尊稱那獨目老嫗為聖母,言語之間,卻隱隱約約指出那獨目老嫗招惹不得,宋曉峰卻有宋曉峰的困境,他現在已明白了他身內之毒已開始發作,完全靠口中那朵黃色山茶花的神效,才得安然無事。 那山茶花的功效,能維持多久,委實叫人擔心,想那暗中指示機宜的人,要他去找獨目老嫗,或許就與此有關,獨目老嫗再難惹,他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宋曉峰搖頭笑了一笑,道:「萬兄,在下已經身中奇毒,除了勇往直前外,別無選擇,……不過在下可以相陪萬兄在此守到天黑,俟萬兄脫險後,再向裡走。」 萬正剛道:「憑在下的功力,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既然如此,在下就陪少俠向裡面闖吧,反正在下這條命能活下來是白白撿來的。」 宋曉峰低聲道:「萬兄,獨目聖母的為人氣性如何?請指示一二,見面之後,也好見機行事。」 萬正剛用傳音之術道:「生性怪僻,為人殘酷,軟硬不吃,完全看他的高興,員外對他也非常畏意,你看,他不是也不敢過來麼!」 宋曉峰長長的嘆息一聲,道:「那就看運氣了,我們向裡闖吧!」 說著,身形一起,順著一條羊腸小路,向群花之中,當先走去,萬正剛緊跟宋曉峰身後而行。 他們身形一動,山主這才大叫一聲,發話道:「宋曉峰你要再往前去,那是自速其死了,還不快回來,老夫不與你計較,化然一秉初衷,派你當老夫副山主。」 宋曉峰對山主喝叫之言,充耳不關,仍然直前而行,頃刻之間,被花草所埋沒,不見了身形。 山主氣的一頓腳,竟把宋曉峰一點辦法沒有,只好一揮手,帶領大家回去了。 原來,山主練了一種奇功,每日正午時分,正是用功頭上,所以不及親身阻攔宋曉峰,所以宋曉峰討了一個便宜,逃到了地頭,如果山主能親身阻截,宋曉峰就沒有到達氤氳奇境的機會了。 話說宋曉峰與萬正剛穿行於花樹之間,兩人都是小心謹慎,不敢碰到花樹,一路上不但通行無阻,而且連一個人都沒有碰見,奇怪的是,他們在外又打又殺,又叫又鬧,怎會一點都沒驚動那獨目老嫗? 他們通行無阻的一直到了那座茅屋前面,宋曉峰是不知那獨目老嫗的厲害,心裡倒不覺得奇怪,萬正剛也有傳言失實之感一臉茫然迷惑之色。 茅屋前面,很像普通農家,前面一個小院子,院子裡堆了一堆堆肥,一股臭的氣味,充得宋曉峰幾乎把口中的黃色山茶花吐了出來。 四周靜靜的,給人心理上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宋曉峰輕輕的咳了一聲,發話道:「晚輩宋曉峰,求見獨目聖母賜見!」 過了半天,才見門裡面伸出一個頭髮蓬鬆的少女,喝聲道:「在外面等著!」說完話,頭又縮回去了。 宋曉峰與萬正剛都不敢造次,在外面等了足有二個多時辰,看看色已將暗下來,那頭髮蓬鬆的少女頭才又伸出來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房內點起一盞小油燈,燈光的亮度黃昏昏的,照在一個身穿熱布大褂,也是頭髮蓬鬆的獨目老婦人臉上。 *** 獨目老嫗又截口道:「老身知道,那也是老身給他的,他的藥力只能維持一年,而且還有許多缺點。」 宋曉峰道:「晚輩所中的藥力要發作了,但晚輩與他還有些私人事務未曾了斷,晚輩只請老前輩給我二個時辰時間,替晚輩暫時壓住即將發作的藥力,晚輩要回去找一找他。」 獨目老嫗皺了一皺眉,道:「你將來再找他不成麼?」 宋曉峰道:「是晚輩唯一的條件,老前輩要不答應,晚輩寧願當你的花樹肥料,也不做你的花童了。」 獨目老嫗搖頭道:「你豈是他的敵手,你去找他,只有白送命……」 一言未了,只聽外面天空之中,發出一聲脆響,接著火光一閃,現出三朵火花,在空中亮了一亮。 獨目老嫗住口一揮手道:「小珠兒,你去把他帶進來。」 宋曉峰與萬正剛兩人並坐在一條板登上,就這片刻之間,外面響起了山主的話,道:「慕陶求見聖母。」 獨目老嫗沉聲道:「進來!」 只見山主手中托著一隻託盤,託盤上放著一隻玉碗,走了進來。 他神態極是恭敬,連眼睛都不敢平視,低著頭把託盤放在桌子,然後,又退了一步,恭聲道:「慕陶這次外出歸來,巧獲血鰻一條,不敢自享,特來奉呈聖母,敬祈笑納!」 玉碗放在桌上,這才看出碗中盛著半碗顏色淡綠的液汁,液汁之中,養著一條血紅的小泥鰍。 臉色冰冷的獨目老嫗,見了那血鰻之後,也止不住化嚴霜為和煦,上身前仰,欣喜的道:「是血鰻麼!那真難為你了。」眼中精光閃閃,真的又興奮又高興,可見這血鰻在她眼中所形成的價值了。 山主欠身微笑道:「慕陶身受聖母二代照拂大恩,區區一條血鰻實在表達慕陶對聖母感激之萬一。」 獨目老嫗獨目一閃,臉上綻開一臉笑容道:「你來待正好,老身正想叫小珠兒告訴你,這兩個人,老身想留下來做龍童了。」 山主爽利的接口道:「聖母要留下他們兩人,那還有話說,聖母留下他們兩人就是了。」 宋曉峰見他投其所好,送來一條血鰻,目的是想要回自己兩人,想不到完全猜錯了,獨目老嫗一開口,他答應的痛快之至。 獨目老嫗也似是有著先發制人之意,頗有失招之感,怔了一怔,笑道:「你這次有什麼事,要老身替你解決的沒有?」 山主搖了搖道:「慕陶這次是特為陳奉血鰻而來請見,並無麻煩聖母之意。」 話聲頓了一頓,目光轉到宋曉峰與萬正剛臉上掠視了一下,接道:「聖母現在已經留下他們兩人了,慕陶有一不情之請,當望聖母俯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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