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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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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真人道:「居士所選的人,當然錯不了,只是朱五絕乃是大會決定之人,如有所變更,仍應由大會決定才是。」 一線天點了一點頭道:「掌門道兄所言甚是,小弟一定向大會提出,但不知會期可有變更?」 玉虛真人道:「一切仍照往例,會期就是下月十五,至今不過二十多天了……」 話聲微微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居士如無別事,即請暫駐俠駕,略息征塵。」 一線天道:「小弟專為會期而來,自當留候,掌門道兄請便。」 玉虛真人也不客氣,微微一笑,稽首而退。 一線天怎樣又和當今最大門派的武當掌門人玉虛真人有了關連? 說來其中大有文章,原來,這一線天的出身,大有來頭,乃是武林中近百年來一代奇俠優優上人的嫡孫,本姓趙,真名日新。 優優上人在世之時,一生憂天下之憂,苦天下之苦,行俠數十年,為天下憂瘁而死。 到了一線天出世行道的時候,又是一個憂憂上人的化身,義之所在,粉身碎骨,在所不顧。 當時有識之士,深覺黑白兩道,正邪之間,在武林之中,形成兩大壁壘,終始無法掃蕩妖氛,澄清天下,於是,想了一個斧底抽薪之計,由正直心性堅定之士,打入綠林之中,誘導管束綠林群凶,以代強力制裁。 一線天就是自告奮勇,捨身深入地獄的第一人,因此,他當上了綠林盟主,獲得了極美滿成績。 當時首倡此議的,共有七人,一線天自然是其中之一,此批人便是少林掌門人百空禪師,武當掌門人玉虛真人,丐幫幫主施一平,華山掌門人陳名遠,南方俠隱李公旦,北地潛龍萬空山。 因此,他們定名「七星會」,會地就秘密的設在了武當山,約定每年集會一次,商議解決重大的事件。 平時由少林掌門人等六人,輪流值事,駐會理事。 因為這「七星會」包括了當代四大門派的掌門人和武林道上三個頂兒尖兒的高士,是以這「七星會」雖不為世人所共知,但卻是維持武林和平的中流砥柱。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線天當了兩屆綠林盟主,維持武林和平不足二十年,武林之中就發生了極大的動亂。 一線天也因此飽受了牢獄之苦,但又因禍得福,一身修為已到達了極高的境界,遠出其他六人之上。 一線天留居武當山,等候其他六人,前來開會,暫且不提,卻說笑面天王曹晉送走一線天后,他口中雖說捨不得離開長沙基地,事實上卻立刻帶領宋曉峰與朱五絕,連同除去桑林二老的九位老魔,遷到一個極其隱密的地方,開始督導宋曉峰與朱五絕日夜練功。 笑面天王曹晉倒不經常和他們在一起,只是每兩個月來檢查他們的進境一次,他不在時,除了按照預定進度,由九位元老魔傳撚武功外,並特別指定谷中鶴照管宋曉峰,杜伐照管朱五絕。 宋曉峰與朱五絕一見面,心中各懷鬼胎,彼此都有除去對方的存心,因此明爭暗絕方興未艾。 表面上,朱五絕對宋曉峰可真好,大哥前大哥後,把宋曉峰當作是親兄長一樣尊敬一樣侍侯。 就那些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見了,也無不交口說朱五絕一聲:「這孩子知道守份,將來一定忠誠可靠。」 常言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聽說天下最直的關老爺守南門時,就被人送了一頂高帽子,而將那人放進了南天門。 連關老夫子都不免偶然被那人拍上一記,而捋髯含笑,普通凡人,那就很少有人不樂於受用。 朱五絕施用這一招,把幾個老魔頭拍得雲裡霧裡,又定宋曉峰拍得幾乎改變了對他的觀感。 要不是谷中鶴的一句話,宋曉峰可能真的改變對朱五絕的視感,而把他引為知心助手。 那是在一天做完功課的下午,谷中鶴望著朱五絕離去的背影,忽然搖頭一歎道:「這孩子笑裡藏刀,叫人太可怕了。」 宋曉峰似驀地聽到一聲驚雷,全身陡的一震,道:「谷師伯,你也覺得他可怕?」突然之間,清醒過來,他因早有此念,所以,一開口就說出這種話來。 谷中鶴訝然道:「你也不糊塗?」 宋曉峰訕訕的一笑道:「小侄一上來就覺得他有點可怕,但近來又忘記了他的可怕。」 谷中鶴道:「他能叫一個人忘記他的可怕,你道可怕不可怕。」 宋曉峰仰面望著谷中鶴道:「他到底未能逃過你老慧眼。」 谷中鶴道:「老夫是別有原因。」 話聲頓了一頓,但不待宋曉峰再問,接著又道:「老夫今天是你的保護人,你將來的成功,也就是老夫的光榮,本能上老夫就對他有著一層防範之心,所以常能保持一份清醒。」 宋曉峰暗歎一聲,忖道:「我所為何來,但卻不能保持靈明清朗,看來還是修為不夠……」 忖念中,谷中鶴忽然話聲一轉,指向他道:「老夫看你也不簡單!」 宋曉峰暗中一凜,說道:「小侄有什麼不對?」 谷中鶴咀角含著微笑道:「你很會保留實力,每次考驗你只是虛應事故,適可而止,你說老夫說錯了沒有?」 宋曉峰知道既已被看破,再加否認,便會越叫人起疑,只得點頭道:「保留一點,免得被朱五絕追得喘不過氣來,只不知曹師伯于朱五絕看出來沒有?」 谷中鶴道:「朱五絕不會比你笨,他會看不出來,你曹師伯要看不出來,他能夠被大家尊為老大麼!」 宋曉峰止不住提心吊膽的道:「小侄可弄巧反拙了,這卻如何是好?」 谷中鶴一笑道:「你曹師伯沒有怪你,朱五絕奈何不了你,你怕什麼?」 宋曉峰長籲了一口氣,道:「曹師伯不會因此對小侄改變心意?」 谷中鶴道:「他不在乎這些,只要你能替他爭到武林盟主候選人代表權,他就高興了。」 宋曉峰酸溜溜的道:「曹師伯既選定了小侄,為什麼又把朱五絕也留了下來?」 谷中鶴道:「他最初的意思,是利用朱五絕刺激你,要你發奮用功,現在看來,他已真的喜歡朱五絕了,說不定你們將來得再分一次高下。」 宋曉峰蠻有自信的一昂頭道:「小侄自信在一年之內,他還趕不上我。」 谷中鶴笑了一笑道:「不見得……老夫問你,鬼影子單老兒的『百變遊身』教給了你沒有?」 「教給小侄了!」 「吳老兒的『喪門七殺』,杜老兒的『摧心白骨掌』,連老兒的『臨門三叩』,鄭老兒的『陰磷子母彈』,童老兒的『一點紅』,溫老兒的『酥心蝕骨吹』,樊老兒的『飛星快斬』也都教會你?」 「也都教給小侄了。」 谷中鶴冷笑一聲道:「但你得的只是皮毛,朱五絕卻把精髓吸去了。」 宋曉峰淡淡的一道:「小侄不在乎這些。」 谷中鶴道:「你這一年豈不白過了?」 宋曉峰道:「那也不儘然,小侄的收穫,並不比朱五絕少。」 谷中鶴道:「你有什麼收穫?」 宋曉峰道:「認識你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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