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紫彩玉簫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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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這幾年可熱鬧了,只見四面八方的江湖人,都一一向衡山蜂擁而來。 敢情,這幾天南嶽衡山正在召開綠林大會,宋曉峰他們一出山,就聽到了這消息,正中下懷,所以也奔向了衡山。 他們兩人也用不著問路,跟著大家就到了集會的地點,那是一座山峰的峰頂,上面是一片廣闊的草坪。 放眼望去,只見那草坪上,早巳擺好了百數十張桌子,有些桌上早已坐滿了人,但整個的來說,所到的人,不過是半數左右。 廣坪正中,排列著七張桌子,桌椅之上,都鋪了紅緞襯墊,但卻並無一人在座。 一線天一笑,說道:「那正中七桌席位,是各方霸主之位,我們不能自貶身價,且坐到那席位上去。」 宋曉峰點頭笑道:「天叔說得是。」於是舉步向那席位走去。 兩人旁若無人的到了那中間席位之處,宋曉峰進了正中的一桌主位,拉開椅子道:「你老人家請坐……」 就在這時,突然閃身來到一個身穿吉服,年約五旬左右的老者,抱拳對一線天道:「兩位何處安營立寨,可有貴賓請柬?」 一線天冷笑一聲,道:「你們這樣盤根問底,不覺得有些小家子氣麼?」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兩位可知這裡是什麼人的座位?」 一線天道:「老夫只知這南嶽之會,是爭取天下綠林盟主之位,在新盟主未產生之前,任何與會之人,都是未來的盟主的候選人,也任何人都夠資格坐這位子。」 說著,不理那老人,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老人氣得一張老臉變成了豬肝色,大喝一聲,道:「朋友,你可知道這是本屆大會主持人,洪法主的座位麼?還不給老夫站了開去。」 一線天冷笑一聲,道:「盟主都沒有選出來,那來什麼法主?」 這話倒真有點理由,當著滿場各路好漢說了出來,那老人卻不敢蠻幹了,怔了一怔,道:「那是前法主指派下來的法主,是有『獸王環』為證。」 一線天哈哈一笑道:「朋友,你別在唬人了吧,自己沒有盟主身份了,區區『獸王環』又能算是什麼東西?」 一線天並不是在拆自己的台,只因那「獸王環」落到洪立宇手中之後,洪立宇便利用這「獸王環」的積威,和一般武林人物對老盟主的崇敬,大做其文章,早已預作佈置,所以才召集了這次綠林大會,準備正位綠林盟主之位。 一線天他們便因要阻止他窺竊綠林盟主大位,所以才一路直衡山而來。 在這種將成事實的情形之下,一線天只好先打擊獸王環的威望,給在座綠林群雄一個新的觀念,以免洪立宇坐享其成,一網收盡天下綠林於掌握之中。 常言道「盜亦有道」,綠林人物在一起,也有很多講究,一線天這一提出異議聽去竟然言之有理,因此立時掀起了一陣紛紛議論,把那老人僵在當地答不上話。 同時,更有人立時應聲附和,大叫一聲,道:「不錯,老盟主早就成了過去的事了,要爭奪綠林盟主,就要公平的爭奪……」 忽然,一個大漢,跳了過去,暴吼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對老盟主如此不敬,先吃老子一刀。」刀光一閃,便向那心直口快的漢子,當頭砍了下去。 那漢子方待閃躲,忽聽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道:「朋友,冤有頭,債有主,話是家叔說的,你該找家叔去,才顯得出你是英雄好漢。」 橫裡疾伸過一支手來,抓住了那執刀大漢右臂肘間關節,那漢子肘間節被人托住,全身氣力用不出來,回頭一看,見宋曉峰,羞刀難入鞘的怒笑一聲,道:「你道老子不敢找他麼!」 宋曉峰一翹大姆指道:「這才是值得人敬佩的人物。」 宋曉峰鬆開了那人肘關節,那漢子轉身揮刀,向一線天頭上砍去。 那漢子轉目標奇快,疾如電奔,宋曉峰沒有回過頭來,那一刀已實實砍在一線天腦袋上,那漢子刀落之際,眼見這一刀已是無人可避,口中不由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線天確然沒有避開他那一刀,但他那一刀落在一線天頭頂上,不但沒有傷得一線天,其他連他的頭髮,都沒有砍斷一根。 那漢子只覺手中大刀,如砍在一支鐵墩上,一股反震之力,把他手中大刀,彈飛上了半天去。 那漢子只笑得半聲,下麵那半聲可就只見嘴巴張得老大而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那漢子一柄大刀,怕有五六十斤,竟然連一線天頭髮都沒損傷一根,全場都不禁為之心弦一震,連那責問一線天的老人,也止不住現出滿臉驚愕之色。 一線天回過頭來,望著那漢子笑了一笑,道:「朋友,不同意老夫的話,盡可和老夫理論,出手就想要人命,你不覺得太狠心了麼?」 話聲一頓,接著一揮手道:「下去,這次老夫饒過你,下次你可要把招子亮了。」 那漢子一刀傷不了人家,早已三魂嚇跑了二魂,正不知如何下臺,一聽一線天放過了他,抱頭鼠竄而去。 驀地,一聲朗朗大笑,從一處山角後面發了出來,接著只見轉出來四五個人,當先一人,正是發起這次綠林大會的江南綠林盟主洪立宇。 洪立宇一路打著哈哈,來到一線天面前,雙手一抱拳道:「原來是老前輩虎駕光臨,晚輩迎接來遲,尚望老前輩見量是幸。」 一線天一怔,洪立宇接著又道:「此刻離大會之時尚早,老前輩請先往貴賓室休息用茶。」 一線天哈哈一笑道:「洪立宇,老夫領你這份情,前面帶路。」 洪立宇虛情假意,完全是做給別人看,其實他暗藏禍心,要把一線天騙到後面去收拾他。 一線天何嘗沒有看出來,只是他全沒把洪立宇放在眼裡。 洪立宇恨得暗中一咬牙,把一線天和宋曉峰請進了貴賓休息室,貴賓休息室門一開,洪立宇可馬上換了一付面孔,冷笑一聲,道:「兩位的膽子倒不小,竟然太歲頭上動起土來,想必是活的不耐煩了,老夫今天不給兩位一點顏色看看,那是老夫對不起兩位了。」 一線天目光向全室掃視了一眼,只見全室早準備了一十八個人在等著他們了。 那十八個人,個個都是綠林道上聲名顯赫的人物,個個都有一身了不起的身手,可說是當前綠林道上的精英了,除了那十八人之外,另有兩個身穿黃袍的老人,座在室中,似是袖手旁觀之人。 一線天輕蔑的一笑道:「就這區區十八個人麼?有舍侄一個人就夠打發的了。」 接著,向宋曉峰領首示意道:「承志,咱們點到為止,陪他們玩兩招吧!」 說著,他卻拖著一張椅子,向正中央一座,望也不望洪立宇一眼了。 洪立宇氣得一雙眼睛翻白,宋曉峰已是發話道:「各位是一個一個的上呢?還是一擁而上,在下都不在乎。」 只見一個身穿勁裝的精壯大漢,冷笑一聲,道:「對付你這後生晚輩,也用得著大家出手麼,有老子一個人,就夠打得你磕頭求饒了。」 抬腳一步,就邁到了宋曉峰身前。 宋曉峰望著那人一笑道:「朋友,你是想表演犀牛望月?還是餓狗吃屎……」 那漢子怒喝一聲,道:「小子,拿命來。」徒然伸手,對著宋曉峰當胸一掌劈去。 宋曉峰哈哈一笑道:「那你就表演一下犀牛望月吧!……」話聲未了,大家連宋曉峰的手法都沒看清楚,只見那大漢已仰面跌了出去。 一招都沒走上,只看得室內眾人齊皆一呆,洪立宇臉上也變了顏色。 活死人吳左與活死人吳右,同時發出一聲鬼叫,僵硬著身子一左一右,張臂屈指,向宋曉峰抓到。 他們兩人出手招術完全一樣,只是一個從左面進攻,一個從右面進攻,從左面進攻的,出的是右手,從右面進攻的,出的是左手。 表面上看,合兩人之力,使出的只是一招,其實,其對被攻者的壓力上,可完全不是那回事。 這比兩個功力相同,武功路數不一,分路夾攻的威力,大了一倍不止。 因為,他們出手招術雖然完全一樣,但爾後的變化,可就各有千秋,不一定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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