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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風二淡淡的道:「我向來不喜歡這些酸了,怎會相識?」

  葉明霞一聽口氣不對,心忖:「此人若是雲師兄,不會這等神氣,如我料不差,此人不是玄宮黨羽,便是赤城妖徒,人心難測,還是留心些的好。」心正盤算,風二已喊店家算帳。

  葉明霞忙道:「風二兄,再飲幾杯……」

  她說著話,回手一摸,怔了,半天抬不起手來,原來身邊分文皆無,猛想起所有金銀均在小師妹婉兒身上,此時怎麼還未到?

  探頭窗外一看,不但不見婉兒的影子,就連那艘小船也不見了影兒。

  心中一急,再看那風二,似知自己身邊無錢,望著自己,面帶冷笑,方覺難堪,想法應付,令其先走,那夥計已由別桌趕來,朝著風二陪笑道:「這位大爺,連你的酒菜錢,都由雲大先生付了,櫃上留有銀子,還有多的呢!」

  那風二一聽雲大先生之名,刹時變了臉色,朝著葉明霞看了一眼;忙道:「小兄弟,再見了。」話落,倉皇下樓而去。

  葉明霞看出這位風二行時,目蘊凶光,忽然想起方才所見漁人,雖與此人形貌相同,神態卻較和善。不似這等神氣,俯視樓下,見那風二已然走入人叢之中。

  這時,天氣已然暮色昏黃,眼煙欲合,沿江一帶,已有漁火隱現,滿街燈火通明,酒樓夥計也正忙著點燈。

  天已入夜,酒客越來越多,座無隙地,那風二走得極快,晃眼無蹤,忙把店夥計喊了過來,笑道:「小二哥,方才替我會賬那人,是否雲霄?他人在何處?是如何長相?我正在找他呢!」

  那夥計笑道:「雲先生常來此地飲酒,方才把我喊去,說客人的錢財,全在同伴身上,暫時不能來此,他留下了一錠銀子,代會酒賬,說是此時無暇相見,請你吃完快走。」

  葉明霞忙問道:「他人在何處?」

  夥計道:「他雖是本樓熟客,並沒說過他住那裡,只有兩次我回家去,見他同了兩人在江中打魚,和平日所見不同,他說他以打魚為生,人都喊他雲大先生。」

  葉明霞又道:「他是什麼樣的穿著打扮?」

  夥計道:「他常作漁人打扮,來此飲酒,只我一人知他不是這一類的人,他那漁船,如其在此,必定停在東南柳蔭之下,那地方十分清靜。」

  葉明霞道:「他今天在不在那裡?」

  夥計道:「方才我也問過他,他說,船未開來,不必往尋,尋也不見,吃完早走,免惹閒氣。」

  葉明霞又問了幾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樓上客多忙亂,不便多問,便將所餘銀子給了夥計,起身下樓,到了江邊,卻不見了自己所乘那艘小船。

  她想到自己此時,無船可搭,無處可去!不禁又好笑,又好氣人忖道:「婉兒不知是否還在船上?船家也真夠荒唐的,我姊妹衣包尚在船上,就是要開走,也應該通知一聲,怎麼可以不辭而去呢!」

  眼看著明月將升,小鎮上燈光更繁,人聲喧嘩,往來如織,笙歌四起,她獨立江邊,打不定主意要往那裡去,本待從陸地上趕往永康方岩,又恐小師妹找不著自己,因而失散,自己如何向師父交代。

  正在為難之際,忽聽身旁有人輕喊了一聲:「師姊……」聞聲心中一喜,回頭看去,見正是婉兒,朝她打了個手勢,便往左近樹後走去,知有緣故,忙即趕了上去。

  婉兒四顧無人,忙道:「師姊快走,到了船上再說。」

  說著,隨順江邊一條小路走出兩三裡外,轉入一處小河裡裡,船就停在那裡。

  此刻,江月皎潔,銀河在天,那只小船獨泊岸旁隱僻之處,背著月光,光景昏暗,連燈也未點燃。

  船頭上站著一個小孩,正在盼望,一看到葉明霞,先就施禮道:「雲奇給師叔見禮。」接著又道:「好險呀!如非有人暗助,又要多生好些波折!」

  葉明霞一上船,見自己的衣包也在船上,已知自己那船已然開走.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又是什麼人?」

  雲奇笑道:「家父就是雲霄,這是我弟弟雲飛。」

  葉明霞忙道:「你們吃過了東西沒有?怎麼會在這裡?」

  二小答說已經吃過,隨說前事……。

  原來二人小船正行之間,忽見前面有一遊船,船身不大,佈置得十分清雅,中有三人,正在對飲,旁邊放著蓑衣、斗笠,中坐一人,年約三旬,氣度極好。

  小船較快,雲奇心急趕路,已由旁邊駛過,忽聽一人笑道:「你看這兩個小孩,頗有意思,今日風浪甚大,看他們小小年紀,為著一葉小舟,飛渡江湖,倒也難得,船上又未帶有什麼東西,反正同路,我想喚他們上來,吃點酒食,兄以為如何?」

  雲奇人頗聰明,心靈機警,早看出那船有些特別,聞言就將雙槳略停!後船已然追了上來,旁坐一人笑道:「小兄弟,大家同路。你們想已走了半日,可要過來吃點東西?」

  雲飛方待推辭,雲奇忙使眼色止住,笑道:「三位老先生盛意,不敢不領,好在前面就到地頭,等我把船系好,就來拜見,」

  說話間,讓過大船,把纜繩結上一個套,往遊船後艄上拋去上下套上,放下雙槳,拉了弟弟,相繼縱上,到了三人面前上同施禮。三人便命下首同坐,笑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雲奇這小子可鬼得很,忙道:「我們姓雷,我叫雷雨,這是我弟弟雷田,家就住在桐廬,打魚為生。」

  話方出口,忽見中坐那人,一雙俊目明如秋水,正朝自己注視著,旁邊那身蓑衣,又細又密,顏色純青,不知何物所制,與尋常不同。

  看對方氣度,那麼清華,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等人物,說不出令人對他可親可敬,不由就把平日頑皮滑稽形態收起,笑問道:「你老先生貴姓呀?」

  旁坐一人笑道:「我們萍水相逢,請你們吃一頓酒飯,到了前面就要分手,誰也不必問什麼姓名吧,那不太著相了麼?你們就叫他大先生好了。」

  雲奇見旁坐那人,年約五十來歲,對面一個也在中年,都比中坐那人年長,但也對他極為謙恭,一句一個大先生,想了一想,忙道:「我們小孩子家,對於年長的人應該恭敬,蒙三位老前輩賜我弟兄酒食,見了師長如何稟告呢?」

  中坐那人笑道:「這兩個小孩,果然有點意思,我們三人行雲流水,不大與人來往,你師長加問,隨便說上一姓好了。」

  雲奇覺著自己被弟弟偷偷拉了一下,又朝外看了看,心中會意,笑道:「我想你老人家姓什麼好呢?這樣好的人,別的姓恐怕配不上,還是天上找吧!過去我師父曾告訴我一位高人也姓此姓,不知可好?」

  旁坐一人笑道:「天上只有日月星辰,人間那有此姓。」

  雲奇道:「那就姓天好了。」

  中坐那人忽然笑道:「哈哈……我近聞雲老大有兩個兒子,是人間奇童,果然名不虛傳,方才見你們二人同駕小舟,淩風急駛,看出頗有功力,一時高興,喊來一談,又見你們二人縱上時,身法都有高明傳授,看來紫二弟也有了傳人了。」

  小弟兄一聽有人姓紫,心中一動,忙即叩拜在地,道:「雲奇兄弟叩見師祖。」

  旁坐那人點頭微笑道:「好,起來吧!不過,除了令尊之外,可不能告訴別的人。」

  原來中坐那人,乃是明末七隱中的第一位,天倪大隱,旁坐二人正是紫雲先生和虛無島主,他們看去年紀不大,其實,都在九旬以上,尤其天倪大隱,已超過百齡了。

  現在,船又開行了,大隱吩附加速前進,並道:「越怏越好,飯菜也快拿來,不必再等天黑了。」

  船後兩少年駕駛,一個掌舵,並代搖櫓,聞言同聲應諾,一個取來飯菜,忙即趕回,相助搖櫓,那船立時快了起來,他們趕到蘭溪,立又轉回了頭。

  天黑之後,回船方過建德,立有人回報。說是葉明霞的蹤跡,已被敵人發現,錯把敵人誤認為雲霄,酒樓同飲,因婉兒未到,身無分文,還是雲霄代會的賬,敵人也被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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