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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明霞見杜玨一掌把四個黑衣人擊得狼狽不堪,不由嬌笑道:「原來是一批沒用的飯桶!還神氣什麼?」

  杜玨本待收回真力,不料側面蒙面人怪力猛卷而至,只有又加上一二成力道向前迎架,一面舉手指著叱道:「揭開閣下的面紗,閣下為何不肯以真面目相向?」

  黑衣蒙面人咯咯怪笑,道:「老夫玄天正教玄天左輔,本宮主教立即駕臨親自迎接各位,峨嵋派姓杜的小子,本宮絕不怠慢各派同道,請先停手!」

  此人口音,正是剛才石坊附近藏在暗處發話之人。

  右面的蒙面人,也向禪妙、和風、海鷗客,羅圈形拱手道:「三派三位大俠,大駕光臨,

  老夫玄天右弼,特來迎接。本門護壇使者剛才冒犯三位俠駕,請勿介意。」

  禪妙等也只有按照江湖規矩,施禮相還,略說兩句客套話。

  明霞已看出手持火把的十六個黑衣人內,玄壇黑煞趙侗也在其中,方知趙侗不過是玄宮門下一個三流貨色。

  十六個黑衣人,很快的已布下了一種奇門八卦形陣式,兩人一對,分按幹坎艮震……方位,把他們圍在中央。

  原先四個黑衣護壇使者,不再躍上黑岩原位,就一排兒退回岩石之後。突然香風飄展,環珮叮噹——

  拂柳搖花一般,自岩石後面走出來兩行妙齡少女。

  前面的八位少女,各提黑紗宮燈,妖妖嬈嬈地,自他們身旁走了過去,分兩排站在禪妙和尚等的背後。

  杜玨見眼前玄宮人物一齊出場,對方出聲請暫停手,途也應聲:「好!」

  他收回掌上真力,退後兩步,和表姊並肩而立。

  他們一看,玄宮主人排場十分體面,分明是一種邪教組織,他們雖已身陷重圍之中,但豈能露出怯意。

  西門子羽暗向杜玨一豎大拇指,道:「杜小俠,今夜如和玄宮主人說砸了,就要看小子你了!」

  八名手提紗燈少女之後,緊隨著又是八個秀媚妖冶的黑衣少女,衣飾頗為奇異,腰下一匝兒萬幅流雲縹帶,雪白的玉腿,嫋娜走來,隱隱自衣帶中露出無邊春色。這八個少女,每人手中卻各持一根似簫非簫,似笛非笛的竹制樂器。

  最後又是八名少女,分持宮紗提燈,後面兩柄烏金日月雙扇,簇擁著一位錦袍玉帶,頭戴冕旒的奇偉男子。

  此人龍行虎步,繞出黑岩,左輔右弼,一齊彎下腰去,恭敬無比的說道:「教主,來人就是這五位。」

  左輔蒙面人,又一一報出他們的姓名、門派。

  偉男子含有凜凜神威的眼光,一掃杜玨等五人。

  玄天教主以極溫和的口吻,微微頷首道:「承蒙各派同道不棄,遠道前來九宮山賜教,真是非常榮幸。左輔、右弼,請即代為說明本宮相待的誠意!」

  右弼黑衣人向玄宮主人躬身低聲說了幾句話,大意是洞庭幫人行動不慎引來奸細,已把洞庭幫弟兄馬煌等予以處死。

  左輔黑衣人躬身應諾,然後扭轉身來,走至他們五人對面三丈以外處,拱手道:「五位武林同道,本教主教原擬黃山武林大會,會見各派朋友時,再行宣佈本教教旨。本教與人為善,有教無類,悲天憫人,不願與武林各派紛爭惡鬥,只好暫時代替五派,接掌武林盟主信符……」

  明霞不由驚喜交集,怒叱道:「什麼話?莫非武林盟主信符,是被你們盜去?」

  那位號稱玄天右弼的黑衣人,厲聲喝道:「小丫頭不得無禮!武林盟主,惟有德有能者始克充任,昆侖一派,不過依仗七隱偏袒,竊據武林盟主信符二十餘年,待到黃山武林大會時,自然還給你等一個真憑實據。丫頭不許血口噴人,本教豈是鼠竊狗偷之輩!」

  左輔黑衣人又慢騰騰說道:「武林任何一派朋友,本教一視同仁,只要回心向善,本宮主教一律可以收留教下,本教以仁義為先,絕不妄殺一人。五位同道朋友,量可以明白老夫話意所指了!」

  西門子羽見左輔自吹自擂,冷笑說道:「老夫等此來,不過是會會貴宮主人,問明一件事。至於貴宮設教立會,與老夫等無涉,吾等不願多加評論。」

  左輔點點頭道:「那就請五位朋友,先把來意見示吧!」

  禪妙老和尚合掌,口宣佛號道:「老衲誤會貴教就是轟傳江湖的璿宮,不料閣下等又自稱玄宮,和玄天教,究竟璿宮與玄宮,是否一回事?」

  左輔傲然地搖頭狂笑道:「那裡來的璿宮?只怕大和尚你是捕風捉影誤信別人傳言吧!不錯,武當、少林、峨嵋三派掌門人連同一派信物同時失去,當然這是武林罕有的奇事,究是被人偷卻,抑或三派掌門遠赴何地,本宮無從斷定。五位朋友如為此事光臨九宮山玄宮仙境,本宮就無從答覆了。」

  杜玨等又一陣迷惘、惶惑,左輔黑衣人說的頗合情理,三派何竟從沒想到掌門人未必是被人擄劫,而可能是遠赴別人約會之類,但是掌門人又把一派信物帶走,不留隻字,僅僅由別人寫下「璿宮」二字,又有什麼蹊蹺?

  杜玨一指遠遠站在數丈的趙侗,抱拳問道:「請問閣下,據此人口稱,本派有位同門曾來九宮山,不知這話確否?」

  左輔又傲然點點頭道:「不錯,有這麼回事,那老頭子窺探本宮秘密,又冥頑不靈,不肯皈依玄天正教,所以暫時囚禁起來!」

  杜玨怒目叱道:「既有本派同門被囚,請閣下從速放出,本派如有失禮之處,杜某願意代他領罰,一切由在下接著你們的!」

  左輔黑衣人卻搖搖頭道:「姓杜的小子,你不過是峨嵋派一個後輩,怎能擅自作主峨嵋一派的事情?這老頭子我們也不難為他,待黃山大會時,當著天下武林同道,評一評理,應該如何處置,聽憑各派朋友公論,暫時恕難釋放他!」

  杜玨厲聲叱道:「閣下如不肯釋放本派同門,在下只有……」

  左輔咯咯仰天狂笑道:「姓杜的小子,你自恃你那一身無相神功,莫非要倡狂妄為嗎?」那位稱教主的偉男子,卻微微皺眉冷哼了一聲。

  右弼黑衣人已應聲往前走來,說道:「澹台兄不必和他鬥口,且把本宮規矩宣明,如果他們不肯相從,教主絕不勉強,就以禮送他們走吧!」

  左輔向禪妙、和風、西門子羽三人厲喝道:「老夫代宣本教主教法旨,玄宮乃本教重地,任何人來此窺探,只有一條路給你們走,那就是趁早皈依玄天正教!」

  和風道人怒喝道:「這是什麼話!量爾等黑道幫會,豈配欺壓五大正派。爾等這種見不得人的邪教,妄立規矩,夜郎自大,貧道正要剷除爾等這一干惡煞!」

  左輔和右弼黑衣人,都面色勃然大怒,同時喝聲:「武當雜毛,忙與我住口……」

  那位玄宮主人,卻以和婉的聲音道:「五位來訪的朋友,請勿妄動無明,本教愛人以德,絕不勉強爾等,話不投機,本宮也就不再留你們了。」

  第八章

  偉男子袍袖一揮,伸出二指向空中一劃。

  立即樂聲悠揚,自那八個妙齡少女竹質樂器中,悠悠揚揚,吹起一片美妙甜脆的樂章旋律,樂聲可裂金石,劃破夜空。

  杜玨一聽,少女們各各以內家真力,貫注入樂律之中,所以樂聲蕩人心弦,震撼耳膜,嚴如千軍萬馬一齊逼來。

  禪妙老和尚向大家一丟眼色,道:「玄宮不過是一派邪教,既非真正的璿宮,施主們大家一齊動手,和他們拼拼,為江湖上除這一害吧!」

  但是四周十六個黑衣漢子,已如旋風般轉動移步,如飛旋繞而上,忽然布起了一種奇門陣法,各各齊步向中央逼來。

  那八位手提宮燈的妖冶少女。也羅袖飄飄,走馬燈似的繞著他們團團旋轉,卻都態度十分莊重,宛如天女曼舞,巧步輕盈。武當和風道人也神色一變,急急叫道:「西門兄,敵人已布起陣式,不可讓他們把咱們困住,只有往外沖了!」

  樂聲卻悠揚曼妙,宛如百鳥朝鳳,笙笛九奏,使人心曠神怡,樂不可支,任憑禪妙禪師定力再深,也不由自主,咧開了嘴巴,眉開眼笑,呵呵呵呵笑個不停。和風道人強忍也忍俊不禁,莫名其妙的隨著樂聲張口大笑。

  這種古怪的樂聲,感人肺腑,西門子羽只覺樂聲吹奏得宛如春風搖拂,陽春煙景,使人心境快活得欲仙欲死。

  惟有杜玨覺出這種古怪音樂,似乎足以操縱著他們的心情,雖則使人快活舒適,但卻好像一種麻醉的興奮劑。

  他心定神一,運起無上神炁上乘功夫,六合歸一,迎拒外來的誘惑,勉強咬緊牙關,不為樂聲所動。

  明霞也愁眉苦眼,默運昆侖內功心法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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