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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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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人搖搖頭,道:「我只是如此猜測,因為小弟弟你功夫雖已築下根基,卻火候不足,還此不上我呢!」 杜玨好似冷水澆頭,心裡茫然一陣失望。但仍倔強地道:「我現在火候雖然尚差幾分,但是只要努力練下去,終有勝過璿宮主人的一天。阿姨,你說對麼?」 麗人似感不耐煩,又冷哼一聲道:「我當然希望小弟弟能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小弟弟如果相信大姊姊我的好意,留下來我可將我一身混元奇功相授。」 杜玨卻正色說道:「阿姨,我不能背師叛派,再學別人的功夫!」 麗人點首,道:「小弟弟,你很有骨氣,不過大姊姊我這種功夫,你學了有益無損,我只是一脈家傳學問,在武林中並未立下門戶派別。」 杜玨心意有些動搖,但又堅決起來,道:「我不學!不過我想問問你什麼叫混元炁功?」 麗人道:「你不欲學,大姊姊也無法勉強你。至於混元炁神功,乃是若干年前,武林中幾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們將所有的一身奇功,合授給一個人,混合而成的一種奇功,可以說是空前難得的一種精奧微妙的武學。」 杜玨向窗外望去,他聽得見樓船破浪激波的聲音,他想起了表姊,不知已否葬身江中,心中又引起無限悲憤。 船身又一陣輕微搖簸。 杜玨不知那裡來的一股勇氣,厲聲說道:「阿姨,我要走了。」 麗人驚詫道:「走?大姊姊不能硬把你留下,不過你既想回家省親,我就送你去溫州上岸,一帆風順,使你如願以償好麼?」 杜玨搖頭,道:「我立刻要走!我必須立刻趕往武昌府會一位朋友,這約會與我關係十分重大,多謝阿姨了。」 麗人又淡淡說道:「什麼約會?可能告訴大姊姊我?」 杜玨道:「璿宮裡一個玄壇黑煞趙侗,約定在武昌府相會,我可以從他身上迫出璿宮所在,和本門師伯的下落!」 麗人眼中流出異樣光彩,喃喃自語道:「璿宮?璿宮又會在武昌府出現?」 她突然傾耳靜聽,欣然叫道:「師叔,原來是你老人家,何不請進來一談!」 月洞門裡,隱隱傳來一陣男女談笑聲音。 蒼勁而清脆男子聲音,自內廳裡送出一串話聲:「那孩子已練成無相神功根基,又得了一部二義神炁秘錄,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姑娘不必傳他混元炁功了,待我送他回去吧!」 杜玨心說:「這就奇了,面前的麗人,原來還是一位老處女,不然此人怎會稱她『姑娘』?」 麗人盈盈秋波,一直注視著他。 麗人眼中。不知是愁,是恨,是痛苦,還是抑鬱。 杜玨還不能瞭解她是一種什麼心情,他被她望得有些尷尬,倏地側過臉去,躲避她那不可理解的眼光。 麗人嬌脆無比的嗓音,朝月洞門內嗯應了一聲,又冷冷喝道:「小弟弟,有人送你走了。今夜既帶你來此,大姊姊我始終會關照愛護你的。待遇有機緣,再接你來船上玩,好麼?」 杜玨恨意未稍,竟然大聲回絕道:「不,我不來,我要去做我應當做的事情,我永遠不再來你們船上!」 麗人突然悠悠一聲長歎,眼裡似乎亮晶晶的,有些水珠在閃閃放光。麗人又道:「小弟弟,你真個不願再見見大姊姊?」 杜玨被她眼中的冷焰震懾住了,他輕輕吐出:「真的,我怕!我不願意再……」麗人茫然地搖了搖頭。 麗人又冷聲喝道:「別胡說!你怕什麼?我又不難為你!」 她突又像慈母撫愛兒女一般,聲音變得極為慈祥溫柔,道:「小弟弟,記住,你的事業必須大姊姊幫助,你才能完成,譬如找尋璿宮,我也可以立刻……小弟弟,你還恨我不成?」 杜玨咬牙不語。 燈光燦爛中,卻另有一種更為逼人的冷焰,含有無限深長意味?深深射向杜玨面上,那是麗人可怕的秋波。 杜玨居然勇敢起來、他也怒目相視。 但麗人送來的眼波,卻有一種慈母般的愛撫之意,使他又不忍惡聲相加,杜玨覺得麗人太美了。 若非年齡上的差異,以明霞和曉霞的美,似乎都及不上她。他敢於放眼望她,乃是一種念恨的意念支持著他。 突然一陣微風,自他身後徐徐拂來,杜玨突覺身上各處穴道,一齊被柔軟的力道襲了上來,立時渾身懶洋洋的,幾乎口鼻都快窒息,絲毫不能動彈,嚇得他一聲尖叫道:「啊呀!不好。」 頃間,眼前一黑,好像一口麻袋,自頭上罩了下來,把他頭臉一齊罩住,麻袋至頸項為止,鼓鼓的吹滿了氣。 杜玨手腳一陣掙扎,然身軀已被一條強勁的手臂抱起。 宛如騰雲駕霧一般,轉眼間耳畔浪聲震膜,身上吹來一陣冷風,似已在江面之上。但此人仍如大鳥飛空,只覺上下一閃一搖的激風疾馳,其人身法之快出乎想像,不像在船隻上面,好似淩波虛渡。 一盞茶時過後,杜玨覺出此人已腳站實地,停止了搖晃急馳的風行,面前一亮,罩頭之物已倏然揭去。 眼中強光閃灼,一輪紅日正自東方升起。 杜玨被強烈日光照耀得雙眸難睜,但一調運真炁,竟已暢通無阻,闔目少傾,再睜眼看時,他卻站在江岸邊蘆葦叢中。 遠望黃鶴樓就在左近半裡之內。 杜玨隨父親朝峨嵋時,曾在武昌府住過兩天,認得是黃鶴樓名勝古跡。再向江面上望去,只見一位高大而魁偉的男子,衣飾古樸,寬袖長帶,正自腳踏兩截樹枝,粗如兒臂,電閃星馳一般,隨著滾滾江流,向東順流而去。 他僅只能看見此人的背影,急得他搗口高叫道:「前輩,請示知尊姓大名,和璿宮所在。小子杜玨蒙你救出險地,不勝感謝。」偉男子轉眼已淩波飛馳,飄出二三裡遠。 他並不回頭回答他的話,但杜玨耳根卻隨風送來一疊很清晰的話音,正是玄門百里傳音的神功,道:「小子。老夫久已忘卻姓氏,你就記住是個無名氏吧!」 此人又像吟哦詩句一般,朗吟道:「落霞與孤蕊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話音至色字而止,江上波浪翻滾,已看不見無名氏的身影了。那艘樓船,也自視線中悄然失去。 第五章 杜玨茫然望著波濤洶湧的大江,他心裡不住的念著: 「落霞與孤蕊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兩句。 猛然想起表姊明霞被白衣麗人震落江中,經過這一夜不知是死是活?以及巫山二老,又傷勢如何? 杜玨忙邁步沿江走去,他搗口大喊了幾聲:「東方老先生,西門前輩!」猛然抬頭望見一帶極為高峻整齊的城牆。 他似覺與荊州府江邊情形不同,又見碼頭上帆艦如雲,他跑過去向船戶們打聽昨夜有沒有從江心救出來個少女,又把表姊衣服容貌描劃一遍,那些漁夫船戶都說道:「不曾見過有落水的女子。」 一位老年梢子道:「這裡是武昌府,你表姊在何處落水?經過大半夜水浪飄浮,只怕已沖下去一兩百里了。」 杜玨茫然道:「武昌府?不是荊州?」 他又楞了半晌,他想既已被樓船帶來武昌,去荊縣已遠,只有在此悄侯幾日,或能再碰上巫山二老和表姊了。 杜玨遂移步進城,走上了黃鶴樓。 隆冬時節,樓上卻仍遊人如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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