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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臉色微微一凜,燕翎雕道:「是空口,但卻不是白話!姑娘,燕翎雕口中向來不說白話!」

  飛鳳女冷聲諷刺道:「燕當家的,你在向我展示你那塊震懾江湖的金字招牌?」

  燕翎雕臉色一寒,冷漠地道:「姑娘,要不是沖著老狐狸,燕翎雕今夜不會向你多說這許多無意義的話,你我話難投機,姑娘請吧!」

  飛鳳女美豔麗,自踏入武林至今,她所聽到的無不是豔羨讚美的詞句,做夢也沒想到燕翎雕竟然當面說她不是他投機的人。

  呼吸急促,粉臉煞白,飛鳳女從顫抖著的櫻唇中並出來了幾個字,道:「告辭了!」話落急步向門外跨了出去。

  搖搖頭,燕翎雕才想站起身來,突聽房門外響起「樵霸」柴洪的聲音叫道:「姑奶奶,你怎麼這般一撞,差點沒把俺撞翻了。」

  「青面獅」楊猛話聲才落,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鐵交鳴之聲,緊接著飛鳳女飄身重又落回房中。

  像半截黑塔似的,「青面獅」楊猛搭住房門口,齜著一口白牙,笑道:「嘿嘿,姑奶奶,你不是要看證據嗎?這東西你可認得嗎?」話落伸手緊握著右手,五指一張,掌心上豁然托著一顆血紅色的明珠。

  美目一觸到那顆明珠,飛風女雙眸突然一亮,滿臉怒火煞氣立時消除了不少,脫口問道:「血珠?你從哪裡得來的?」

  「樵霸」說道:「姑娘你可知道哪裡可以得到這東西嗎?」

  飛風女神色緊張地道:「據姑娘我所知,普天之下這種血珠只有七顆,稱為七星映血珠,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來源。」

  向房內跨進一步,「樵霸」柴洪目光轉到了燕翎雕臉上,道:「頭兒,看樣子你猜得沒錯,准是那老狐狸了!」

  燕翎雕重重又坐到椅子上,淡淡地道:「我一直相信是沒有猜錯。」

  「樵霸」柴洪一怔,道:「那你為什麼不拿給她看呢?」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江湖道上講究的是信與義,信既難立,無話可談!」

  「樵霸」柴洪說道:「你不是說要救她嗎?」

  燕翎雕道:「世間可走之路絕不只一條,我又何必就非認定這條路不可?」

  「樵霸」柴洪焦灼地道:「可是,頭兒,你不是說這是捷徑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你不用多說了,站開點,跟這位姑娘出去。」

  左手上下摸索著立在胸前的赤銅扁擔,「樵霸」柴洪不安地道:「頭兒,咱們不能意氣用事。」

  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異常,燕翎雕遭:「柴洪,我說讓開,讓這位姑娘出去!」

  黑臉一凜,「樵霸」柴洪急忙向姑娘右讓出三尺,焦灼的大聲應道:「是,是。」

  飛鳳女認出「樵霸」柴洪手中的那顆「血珠」,更知道那七顆「映血珠」的來源與下落,也因此,她明白了燕翎雕為什麼會一改往日作風讓著一個要置他於死地的人……

  滿腔因誤會,疑心所引起的怒火完全消失了!美目望著「樵霸」柴洪才讓出來的寬大門戶,她卻又不想離開。

  視線從門戶的空暗的長方形的框框中轉注在燕翎雕臉上,飛鳳女黯然地道:「燕當家的,家父曾經說過他身邊『映血七星珠』有五顆已送給五個與他有再生造化之恩人。玉珠贈與一個名動江湖的少年人,那時才只有十七八歲,那個人就是你吧?」

  「樵霸」柴洪連忙接口道:「對對對,一點也沒有錯,那少年正是咱們當家的。」

  蒸翎雕道:「『樵霸』,你能肯定是我?」

  黑臉一怔,「樵霸」柴洪道:「那顆玉珠不是就在你身上嗎?」

  燕翎雕寒著臉道:「你看到過?」

  「樵霸」柴洪立即緊張起來,就是那麼不開竅,想也沒有再想,脫口道:「那老狐狸送那五顆血珠的時候,俺不是也在場嗎?」

  臉色變得鐵青,燕翎雕道:「你是做見證怕我私吞了見證人?」

  這下子可聽出話有些不對勁,「樵霸」柴洪一時惶恐起來,哭喪著臉道:「頭兒,你這是怎麼啦,俺柴洪忠肝赤膽,哪敢存有半點私心?你什麼都可冤枉起俺,唯獨不該懷疑俺老柴對你的忠心,這……這真叫俺難受。」說著說著眼淚就在眼眶中滾落。

  狠狠地中歎了一聲,燕翎雕道:「老柴,你年紀都一大把了,你什麼時候才能真個開過竅呢?你怎連喜怒哀樂都不會分呢?」

  「樵霸」柴洪狀容微斂,道:「你是說你說的是氣話?頭兒?」

  燕翎雕冷聲道:「是真的,我還叫你跟我身邊啊?」

  大嘴一咧,「樵霸」柴洪道:「俺就知道不是真的,俺只不過是幹嚎著嚇嚇你而已,嘿嘿……」

  燕翎雕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大聲道:「給我出去。」

  向飛鳳女擠擠眼,「樵霸」柴洪像煞有介事的一躬身子,朗聲道:「老柴遵命!」話落急步退出房外,在門口向飛風女指指自己手上的「血珠」,再指指右邊的燕翎雕,然後才退了下去。

  美目在燕翎雕臉上掃視了一陣子,鼓足了勇氣,飛鳳女道:「燕當家的,我可以看看你身上的那顆血珠嗎?」

  燕翎雕冷漠地道:「姑娘仍然在找,能否信得過我的證據?」

  搖搖頭,飛鳳女道:「此刻飛風女縱然有一萬二千個相信,你也不再希冀這份信賴了?」

  燕翎雕道:「那姑娘又為什麼一定要看那顆血珠呢?」

  飛鳳女黯然一笑道:「因為那顆血珠促使家父落到這步田地。」

  臉色突然一變,燕翎雕道:「姑娘是說令尊今日之險,是由於他贈珠給燕某人而引起的?」

  飛鳳女凝視著燕翎雕道:「你又怎能肯定是家父有險?」

  笑笑,燕翎雕道:「由方才姑娘的話中,燕某可以證明你並不知道令尊與燕某往日認識的經過,你我又未謀面,愛恨情仇均談不上,姑娘如此不遠千里的專程來找我姓燕的,並且硬要置我於死地,不是受人威脅又會是什麼呢?而且前能威脅姑娘你就範的除了令尊的生死之外,還會有什麼呢?」

  飛風女笑了一聲,道:「燕當家的,你的思維能力的確是夠敏捷,小女子佩服之至。」

  淡淡地,燕翎雕道:「姑娘過獎了,燕翎雕可不敢當。」話落微微一停,道:「姑娘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飛鳳女長歎一聲,黯然地道:「燕當家的真想知道嗎?」

  燕翎雕道:「姑娘仍有所疑?」

  搖搖頭,飛鳳女道:「沒有什麼好疑的了,只是考慮到該不該說的問題,燕當家的,前來找你,我已違背了家父本意了,如果再說出家父內心的決定,那將再次違背他老人家的一再叮嚀,因此我……」

  截住飛鳳女的話,燕翎雕道:「姑娘,燕某之所以要細心和安排今夜的局面,也無非是想姑娘口中探知令尊的近況,在沒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由姑娘親口告訴我,當初,姑娘或許並不知道令尊贈珠給了什麼人,但姑娘一定知道贈珠的原因。」

  飛鳳女道:「我知道。」

  燕翎雕正色道:「那就是了,送佛送上天,殺人殺到死,姑娘,我不敢保證我將救令尊或甚……但是,有一件事,擺在眼前的,姑娘你必須明白,就算你拿著我燕翎雕的首級去見巴震宇,也無法換回令尊的性命,說不定姑娘還得賠自己的一條命。」

  珠淚在飛鳳女的美眸中滾動著,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人往往需要希望來支援著活下去,哪怕只是一線渺茫的希望。」

  燕翎雕道:「巴震宇也一定深信你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對嗎?」

  飛風女點頭道:「我相信他也一定是那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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