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血海騰龍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
「鬼老頭」心思靈敏無此,見狀就知這些人准不是「天魘女」救的,全盤計畫等於是功敗垂成了,不由氣得指著「葛衣叟」暴跳如雷的道:「好哇!你這葛衣老兒龜縮了四十年,早不出,晚不來,就算定了這個時候來破壞別人的計畫。吃老夫一掌再說。」 「鬼老頭」是氣極了說打就打,「呼!」的一聲,一掌向「葛衣叟」頭上打去,竟然使盡了全力。 「葛衣叟」武功與「鬼老頭」在伯仲之間,但真相未明,他不願出手,急忙側身讓過,叫道:「慢來,慢來,難道說我救人還錯了不成?」 「鬼老頭」一掌沒打到,氣得綠豆眼連翻,吼道:「沒錯?還沒錯!這些哭哭啼啼的女娃兒怎麼辦?不行,我非跟你拼命不行!」話落再度出掌,一連又攻了三掌。 「葛衣叟」一味閃躲,一連避開了三掌,已累得汗如雨下,氣喘吁吁的搖手道:「慢著,慢著,你就是把我打死了也與事無補,反而少了一個出主意的人。」 「鬼老頭」一想,果然有理,但他深知「葛衣叟」是清靜慣了的人,決不會無緣無故的再被牽入江湖,當下故意叫道:「這些事是你攪壞的,我可不管。」若無其事的轉身就走。 「葛衣叟」哪會料到他有許多鬼主意,急得大叫道:「我退隱了四十年,江湖上的事哪有你清楚,你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好意思撒手不問嗎?」 「你是說要我幫忙?」 「葛衣叟」聞言一怔,突然明白了過來,心中懊悔莫及,笑駡道:「又上了你老兒的當了,就算是吧!不過,幫忙要幫到底可不能中途撒腿呀?」 「鬼老頭」綠豆眼一瞪,震聲道:「就是這麼辦,誰要中途退出就是烏龜王八龜孫子。」 這時「天魘女」懷中的鳳玉嬌已然蘇醒過來,「天魔女」輕聲的道:「姊姊,你醒了?都是我不好!」語氣是那麼柔順,誰會相信是出自有「二怪」之稱的「天魔女」口中呢?「情」的力量實在太大了。 鳳玉嬌站直了身子,她似乎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體會到失去心上人的痛苦,望著「天魔女」淒然的笑道:「妹妹,你很美!」 「天魔女」聞言不安的道:「姊姊,謝謝您,我覺得很對不起你!」 鳳玉嬌握著她的玉手,正容道:「這是天意,我們都是女兒身,現在我都瞭解了,你就跟我們一起去找他好了!」 「天魔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相信一向認為最難通過的一關,會如此輕易的渡了過去,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他不信,如果此去能尋得到心上人,那可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她激動的投進鳳玉嬌懷裡,呼道:「姊姊,姊姊,你待我太好了!」 鳳玉嬌此時只是苦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這些情形「鬼老頭」看在眼裡,心中不由一動,暗道:「葛衣老兒可能還來對了呢?」一邊正容道:「現在她們情緒不甯,盤龍島已投靠了魔島,如今只有先回凝碧島了,好在國王已救回,以後只有把季雁萍那娃兒找到,我們才算有了交代了,以後的事就要看他與這些娘子軍的了。」 「毒書生」史玉麟也認為只有先尋到盟主的下落,事情才能得到解決,當下眾人乘著二艘戰艦回凝碧島去了。 玉門關外,一處荒無人跡的沙地上,突然烏雲般的飛下一隻巨大的怪鳥,只見它兩翼伸展,長達二十幾丈,灰色的身體上,沒有鳥類的羽毛,卻生滿著柔軟,一根根獸類的長毛。 它落地時,雙翼扇動似狂風,卷得沙草飛揚,彌漫數十丈方圓,威力端得驚人。 巨鳥站立沙上,巨口微張,利牙森森,正不停的喘籲著,很顯然的,它是飛了相當遠的路程。 倏的,白影一閃,從鳥背上躍下一個白灰少年,少年俊美無倫,只是他臉色有些蒼白,眉宇之間隱含著一絲憂鬱,也顯出了旅途的倦意。 季雁萍無限憐惜的望著「翼手龍」深深的歎了口氣道:「龍兒,現在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良伴,這幾天,你不眠不休的駝著我飛翔,也實在太累了,現在你就自由一下,自己去找些東西吃!我們明天再走罷。」 「翼手龍」似乎是瞭解它主人心中的痛夢,可惜它不能言語,無法表達它對主人關懷之意,只用巨頭不停的磨擦著季雁萍的肩背,好一會,才騰空飛起。 季雁萍環目了瞭望四周,但見黃沙荒草一望無垠,如同沙海一般,站在這兒,會自然而然出的覺得人類渺小,季雁萍心中稍覺舒暢了一些,舉步向鎮上奔去。 玉門關雖然是地處邊荒,但乃是來往商賈之孔道,是以鎮上各行各業各色各樣的人物無一或缺,尤以酒樓菜館觸目皆是,有一種繁榮景象。 季雁萍無心顧及這些,走進一家「龍門」酒樓,叫了幾樣可口的小菜,又要了一壺白乾自斟自飲了起來。 「酒落愁腸,愁更愁。」季雁萍本來不善飲酒,三杯下肚,已是俊臉生霞,赤紅如火了。 這時,在季雁萍對面的一張小桌子上,來了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白衣和尚,季雁萍一抬眼,心中不由一怔,暗忖道:「哪有和尚穿白袈裟的?」再看和尚那幅尊容,他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心說:「好一幅滑稽相。」 只見那和尚,生得倒八字眉,鯊魚眼,鼻孔朝天,嘴裡生著滿嘴的黃牙,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的令人發笑。 和尚大模大樣的朝櫈子上一坐,剛一抬頭就聽店小二叫道:「頑和尚,你不是說過,再不來了嗎?」說話間小二已到他桌前。 和尚鯊魚眼一翻,怪聲怪氣的說道:「你小子真不夠交情,咱『頑僧』給你看相的時候,你怎麼不趕我走呢?少廢話,快拿酒來,等我喝完了再給你看看相好了。」 季雁萍一聽,又仔細的把那和尚打量了一番,忖道:「原來他就是武功高絕,沒人敢惹的『頑僧』!」 小二瞪眼道:「免了,免了,你看一次說一樣,沒有一次相同的。」 「頑僧」突然面色一整道:「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我看相是一天一看,你若要想知道你自己旦夕的禍幅,就得每天看一次才行。」 那小二氣得直跺腳道:「像你這種騙喝的和尚死了還想上西天見如來佛嗎?」 「頑僧」急忙合什喧聲佛號道:「阿彌陀佛,我佛說:『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全酒樓又是一陣哄堂大笑,季雁萍被他這種滑稽的語調也給逗樂了。 店小二實在捺不住了,一拍桌面,怒道:「誰跟你饒舌了,你再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頑僧」此時正打主意如何應付小二之時,一抬眼,看到季雁萍在那兒獨斟獨飲不由心中一樂,忖道:「有了。」急忙起身朝季雁萍合什道:「阿彌陀佛,佛門不打誑言,施主相貌不凡,將來必能領袖群倫,只時眼下時運不佳,情絲纏身。」話落一頓,又道:「施出如要貧僧繼續說下去,那就請施主破費一桌薄酒就行了。」 季雁萍心中一動,暗自佩服「頑僧」的眼力,但他此時心情不佳,不願麻煩,隨即淡然笑道:「在下不敢有勞大師,不過一桌酒席在下還付得起,店家,揀可口的酒菜與這位大師送來。」 這一下可出乎店小二的意外,只好應聲吩咐下去,不大工夫酒菜已然送到。 「頑僧」見酒菜送到他既不言謝,又無表情,只是自言自語的道:「這席酒得來可真不容易,足夠我和尚誇耀一輩子的了。」話落大嚼起來。 不大工夫,季雁萍已酒足飯飽,喚過店小二,付了一錠銀子。 小二接過銀子用手一掂,足有五兩多重,不由樂得眉笑顏開,忙道:「大爺,太多了。」 季雁萍淡漠的道:「多的就賞給你……」「吧!」字尚未出口,突聽那「頑僧」大叫道: 「多的就找我吧!我和尚都快窮瘋了!」 他這一嚷叫可直把小二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又不好當面發作出來,因為錢是人家的,他只好拿著銀子躬立一旁看季雁萍。 季雁萍深知「頑僧」是在開小二的玩笑,心中忖道:「這『頑僧』可也真夠頑皮的。」聞言淡然道:「就照這位大師的意思吧!」話落出店而去。 那店小二這時真把和尚恨入骨髓,心中暗自恨道:「好漢不擋人財路,你他媽的還是什麼出家人,簡直沒有人味,他媽的你下次再來,非弄驢尿給你喝喝不行。」狠狠的瞪了「頑僧」一眼,才走下樓去。 季雁萍走出「龍門」酒館,只見日已西沉,由於四野遼闊沒有屏障,看來天色仍是那麼光亮。 季雁萍腦海中又浮現一個無法揮去的俏麗豔影,心中立刻又煩燥起來,信步向鎮東一處樹林走去。 沙漠氣候,日出熱不可當,日落則寒氣侵人,鎮外此時已人跡全無了。 季雁萍吐了一口悶氣,騰身毫無目的的向林中馳去,不消片刻便已進入樹林,他漫無目的在林中踱著,他想忘掉海島上的一切,但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心中卻更加紊亂了,不知踱了多少時候,突聞身後一陣怪裡怪氣的聲音,道:「啊呀呀!施主,我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到這兒來了。」 季雁萍暗自戒備著,緩緩轉身,一見來者正是那酒樓的頑僧,冷漠的道:「大師找在下一個書生不知有什麼事?」 「頑僧」心中暗笑道:「書生?嘿嘿!你雖已反璞歸真,但卻騙不過我和尚!」他心中明白,但不點破,哭喪著臉道:「俗語說得好,殺人殺個死,救人救個活,你如今要是一走,我和尚豈不要餓死在這裡?」那一付可憐相,端的叫人啼笑皆非。 季雁萍心中冷笑一聲,當下問道:「大師當初不知是怎麼到玉門關來的?」 「走著來的啊!」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