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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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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碑手」史元進一見老者,登時倒抽一口涼氣,心中暗自叫苦道:「怎麼這個趙公公竟是『天絕』趙康,那麼老婆婆不用說就是『地絕』顏紅玉了,怎麼這兩個魔頭竟做了她的侍衛,這個公主又是誰呢?」 「開碑手」心裡在想,行動可不慢,急忙躬身一揖,道:「原來是天、地、兩位老前輩中的趙老前輩,晚輩不知公主大駕到臨,适才多有得罪,萬望老前輩原諒。」其他的人一聽這老人竟是「天絕」趙康,登時駭出一身冷汗,慌忙行禮不迭。 趙亞琪見狀嬌笑道:「老公公他們可真怕你呢?我看他們怪可憐的,還是放了他們算了。」 她的話就是命令,雖然她天真無邪,只是徵求「天絕」的意見,然而「天絕」又怎敢違命呢?當即道: 「老奴領命!」轉身道:「公主赦免你們了,還不快滾,下次如再敢冒犯,只怕沒這麼便宜了。」 眾人聞言哪敢再留,急急如喪家之犬,爭先恐後的搶著下樓,「中原書生」卻不時扭頭回顧。 不大工夫,樓上只剩下了趙亞琪、「天絕」趙康、以及先前那個「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雙目依舊凝注街心,桌上一壺酒已喝空了。 趙亞琪輕盈的走到白衣書生身邊,輕笑道:「喂!你的同伴都走了,你怎麼不走?」 白衣書生沒有收回視線,僅冷漠的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我的同伴呢?」聲音冰冷得怕人。 趙亞琪一怔,嬌聲道:「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冰冷冰冷的嘛?他們不是你的朋友?你怎麼會與他們坐在一起呢?」 白衣書生冷哼一聲道:「這是在下的事,姑娘最好少管。」聲音比剛才更冷。 「天絕」趙康見人對公主如此無禮,不由怒道:「你是何人?敢對公主如此無禮!是不是不想活了?」 白衣書生緩緩轉過臉來,星目中透出兩道利刃般的寒芒,那寒芒掃過趙亞琪的臉上時,突然停了一停,但立刻又悄悄溜開,落在「天絕」趙康臉上,冷冷道:「閣下決定不了在下的死活。」聲音有一種懾人的威嚴,「天絕」那樣的人物也不由為之怦然心動。 趙亞琪一雙美目,緊盯在這張英俊而脫俗的俊臉上,她好像從他那點漆般的星眸中,發現了什麼?因為她臉上快樂活潑的表情漸漸消失了。 「天絕」趙康幾曾想到這個年未弱冠的後生小輩,敢頂撞於他,不由氣得目放寒光,喝道:「你不妨試試。」 白衣少年毫不動容,俊臉上依舊一片落寞,淡淡道:「在下今晚沒有時間,何妨改天……」 「只怕你難接下老夫一掌。」 白衣少年冷漠的笑道:「天風十八掌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玩藝,閣下何必言之過早。」舉步向樓梯口走去,是那樣的從容,也是那麼落寞,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件事,能引起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的關心。 「天絕」趙康怔住了,他想不到別離江湖六十多年,這套賴以成名的掌法,竟會被一個年僅十四五歲的少年道出,而且遠是那樣的輕蔑。 他眼看著白衣少年一步一步下樓而去,但卻無法出聲阻止,因為他有一種*人的寒氣,懾人的威嚴,他只好沉聲道:「少年人,你既知天風掌之名,而不放在眼中,自身必有驚人藝業,明晚三更老夫在岳王墓會你。」 「在下會來的。」聲音不帶半點感情。 趙亞琪突然走到「天絕」趙康面前皺眉問道:「趙公公,他為什麼那麼冷漠呢?他眼中為什麼要充滿憂抑呢?……」問得是那麼自然,好像「天絕」趙康知道一般。 「天絕」趙康搖頭一歎道:「公主,老奴也和你一樣一無所知啊!」 白衣書生走下樓來,樓下的賀客已走得一個不剩了,他嘴上撇起一條殘酷嘲弄的奇異笑意,對一個正在收拾桌子的小二問道:「在下的酒資多少?」 店小二一楞,迷惑的問道:「客官要付酒資?這裡的錢全由戴爺付過了,你難道……」 白衣書生未等他說完,冷冷截住道:「我問你多少錢!」語調寒意深沉,有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力量。 店小二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忙應道:「共……共是三錢銀子。」 白衣書生拋下一塊二兩重的碎銀,舉步出店而去,店小二本想說太多了,但他卻沒有勇氣開口。 白衣書生走入一家書畫店中,不大工夫帶了一個大包袱走了出來,直奔城南神州鏢局。 神州鏢局此刻正是彩燈高懸,人聲沸騰好不熱鬧,門口一對巨大的石獅子,在搖曳不定的燈光照耀下,更顯得栩栩如生,紅漆大門旁站著兩個面帶笑容,接應賀客的夥計,此時雖然已沒有賀客了,兩人卻仍然恭立在那兒,神州鏢局的規矩倒也森嚴。 白衣書生緩步走到門口,左邊那個夥計立刻迎了上來,陪笑道:「公子是來向我家大爺賀壽的嗎?」 白衣書生伸手遞出一隻雕刻得十分精緻的玉盒,淡然道:「不錯,這是在下的賀禮」,語調沒有一點感情。 那夥計接過玉盒,陪笑道:「公子可否將請帖一併遞與小的,小的好替公子通報。」 白衣書生道:「在下是路過此地,沒有請帖。」聲音依舊不帶依毫感情,也沒有半絲笑意。其實他身上此時有一張請帖,只是那請帖的名字寫的是李喬平。 夥計面有難色的道:「公子,這個……這個……」 白衣書生突然冷哼一聲道:「我是叫你去通報,並沒有叫你做主。」那聲音帶著*人的寒氣,有使人不敢抗拒的力量。 那夥計如同失去了主張一般,竟急忙應是,轉身就走,過了屏風,不由又停住了,心說: 「這是怎麼搞的,我難道瘋了不成,怎麼竟一點自主的力量也沒了。」但已走進來了卻又不好再走回去,只得硬著頭皮向大廳走去。 大廳中此刻熱鬧非凡,喝酒行舍之聲,嘈雜不堪,那夥計頭也不敢抬,默默走到總鏢頭「翻天一劍」戴隱泉桌前低聲道:「稟大爺,門外又來一位賀客。」 「翻天一劍」戴隱泉怒聲道:「人哪?」 「還在外面。」 「翻天一劍」戴隱泉不由大怒,喝道:「我看你們這批人是越來越沒用了,為什麼要把客人冷落在外面呢?還不快請他進來。」 那夥計煌恐的道:「他沒有請帖,這是他的賀禮,請大爺過目。」 「翻天一劍」聞言一怔道:「沒有請帖?說話間打開玉盒,只見盒內鋪著厚厚的紅綢,綢上放著一顆鴿卵大小的乳白色的珠子,「翻天一劍」戴隱泉傻了!嘴巴張得大大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道為什麼?原來那玉盒中放的竟是一顆能解百毒的「避毒神珠」,「翻天一劍」戴隱泉經年在珠寶中打滾,豈有不識之理,也正因為他認得此珠,所以才驚得傻了,因為這是一顆「傾國傾城」的無價之寶。 良久艮久,「翻天一劍」戴隱泉突然大聲道:「快帶我去迎他,」起身向門外奔去,他這怪異的舉動,立刻驚動了所有的賀客,大家都莫明其妙的盯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不大工夫,「翻天一劍」戴隱泉去而複返,在他身後跟著一個臉色冷漠的白衣書生。 白衣書生一踏進大廳,立刻引起了輕微的騷動,因為有許多人曾在「望月酒樓」上見過這個滿身充滿*人寒氣的書生。 白衣書生抬頭打量了大廳一眼,只見大廳十分寬敞,擺著十幾張八仙桌子,對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二丈多高的壽星畫,兩旁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個鬥大的金字,畫下的一張八仙桌上擺著兩根兒臂粗細的巨大紅燭,正放著熊熊的光芒,八仙桌兩旁的兩張長形的桌上,擺著各色各樣的珍奇賀禮,白衣書生的賀禮擺在八仙桌的正中,壽星畫下有一張大太師椅,想來是壽星「翻天一劍」的坐位。 最靠近壽星席的左右兩側的八仙桌上,各坐四個人,右邊是四個和尚,左邊是四個老道,這八個人中白衣書生認識四個,但他們都不認識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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