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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商無華臉色突然一變,頭一次抗聲道:「童令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你如果立意要殺老夫,乾脆下手不就結了,何必多費許多唇舌呢?」

  童天罡總覺得商無華的話完整得令人有刻意計畫的險謀,但卻又找不出破綻來,而確認這是個有計劃的安排。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童某還不打算殺你,只是想勞動大駕,陪童某走一趟「托雲台」可否?」

  童天罡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商無華臉上的表情。

  商無華微微一怔道:「老夫如果帶你去見金堡主,即便你不殺我,金堡主也不會放過我的。」

  童天罡點點頭道:「的確有這種可能性,不過,童某也可以殺你,而且是現在,怎麼選擇任憑尊意。」

  商無華猶豫了片刻道:「如果我帶你去,我可不可以不見金堡主?」

  童天罡道:「走狹道進「神蟒穀」,再出谷中翻上「托雲台」去?」

  商無華搖搖頭道:「不走狹道,是眺江崖對面的石嶺。」

  童天罡冷笑道:「金永泰看不到對面嗎?」

  商無華道:「可以看得見,但是,距離遠,日後如果見面,我可以說是受了你的威脅,情非得已。」

  童天罡冷笑道:「尊駕的意思是說童某如日後敗在金永泰手中,尊駕尚還有活命之路麼?」

  商無華沒有否認,坦然道:「童令主,任何人都有保護自己性命不受損害的權利,這一點您不會不同意吧?」

  童天罡冷漠的道:「很有道理,走吧?」

  商無華轉過身走向身後四尺左右處,臀部依在桌沿上休息著的劉志堅,邊走邊道:「劉兄是否也陪兄弟去走一趟?」

  邊走邊使眼色,看起來像是有什麼秘密要告訴劉志堅,而故意用些不可能的話來消除童天罡的疑心。

  商無華手中有金永泰的指令,他與金永泰的關係是不容懷疑的,因此,劉志堅深信商無華是有機密要傳遞給他。

  因而,商無華倏然下殺手的時候,劉志堅是在完全未設防的情況下。

  慘吼聲中,劉志堅飛撞向身後七八尺外的牆上,七孔流血而死。

  他以「劉老實」的綽號掩飾著身份,但卻從未老實過,這是他頭一次老老實實的相信了商無華。

  轉身向著童天罡,商無華解釋道:「為了保命,老夫別無選擇。」

  童天罡冷然一笑,轉首率先離屋。

  商無華老老實實的跟在童天罡的後面走。

  夕陽燃上一天紅霞,紅霞遙接著遼闊的江水,秋水共長天一色,江景確實遼闊壯觀非常美麗。

  「托雲台」高擎在眺江崖石嶺上,孤拔而單薄,實際高度雖然有限,但與平闊的四野相比,確有托雲之勢。

  遍地枯草迎著陡峭的野風抖出層層草浪,「托雲台」高拔於荒草之上,台是空的,四周也是空的。

  由臺上眺望四周,固然巨細無遺,由遠處看臺上也一樣的清清楚楚。

  站在「神蟒穀」對崖上的童天罡,目光遑搜了五十丈外的對崖「托雲台」的四周一遍,然後目光落在站在他左前方二尺左右虛的商無華身上道:「尊駕怎麼說?」

  商無華轉身望著童天罡,滿臉迷惑之色,遲疑良久道:「我與金堡主是同時出發離開「君山」的,我在店中雖耽誤些時刻,照說他們之間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談妥的呀。」

  童天罡冰冷的笑了聲道:「如果這是個陷阱,那又另當別論了,對嗎?」

  商無華凝重的道:「童令主,老夫的命捏在你手中,老夫還敢玩什麼花槍呢?」

  童天罡冷漠的道:「如果金永泰連尊駕也坑了呢?」

  商無華臉色先是一變,繼而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金堡主安排我做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連,他又不是未上先知,怎麼能預知會有這種演變呢?童令主,你太多疑了,這是絕不可能的。」

  說到「可」字,商無華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接不下去了。

  童天罡沒有回頭向後看,因為,商無華就站在他前面,他不能不防。

  「商無華,莫非不可能變成可能了?」

  兩眼發直的瞪著童天罡身後,商無華以顫慄的聲音道:「火,火……金永泰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我……」

  童天罡向後退開四尺,轉身向後望去,目光所及,臉色也跟著變了。

  紅霞映著烈火,烈火揚起陣陣濃煙,在野風的吹助下,急如決堤之水般的向谷邊淹來了呀。

  金永泰顯然是經過周密計畫的。

  這道火網兩端直沿到石嶺邊緣上來了,除非有本事能飛越到五十丈外的對崖,便再也無脫身之路了。

  童天罡見狀忍住冷笑道:「金永泰果然不愧是一方梟雄,童某終究還是落入他的圈套中了。」

  商無華焦灼的問:「咱們怎麼辦?」

  童天罡此時相信他確實是被金永泰坑了,語氣也因而緩和了許多。

  「下去!」

  商無華道:「「神蟒穀」?」

  童天罡沒有多說,移步走向崖邊。

  商無華見狀猛然一拍大腿,喜形於色道:「對,咱們可以從對面上去。」

  童天罡冷笑道:「金永泰如果會給我們留條活路,又何必放這把火呢。」

  話落人已縱身向谷中飄去。

  商無華目注童天罡飄落的背影,白臉上浮上一抹陰毒的笑意,然後也跟著提氣向穀底飄下去。

  崖壁雖然險峻,但卻有借腳之處,上雖然不易,下去卻並不困難。

  穀底是片細沙地,卵石遍佈,石隙中枯草叢生,陰晦而荒涼,確實是蟲蛇猛獸聚集的好地方。

  童天罡腳一著地,便直奔對崖下,他不是打算從對面脫困,而是在往下落的時候,他發現對崖下有個人。

  急切間雖然看不清是男是女,但他卻直覺的認為那個人就是「火鳳凰」。

  崖下的人也確實是「火鳳凰」。

  斜依在冷硬潮濕的崖壁上,「火鳳凰」一向粉白透紅的嬌靨變得蒼白而無血色,一身火紅的衣服,也有多處撕裂、擦破及沾染苔蘚、泥塵的地方,情況顯得極其狼狽。

  童天罡的突然出現,使她忘記了自身的窘迫情況,以驚訝的目光瞪著站在面前不到三尺虛的童天罡,微張著櫻口,怔住了。

  童天罡也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便恢復了,看著「火鳳凰」。

  「受傷了?」

  童天罡的聲音把「火鳳凰」拉回到現實狀況,美眸眨了一下,粉臉突然一沉,冷聲笑說道:「你來幹什麼?」

  童天罡笑笑道:「總不會是來著熱鬧吧?」

  話落開始伸手去解上衣衣扣。

  「火鳳凰」見狀芳心一震,怒目瞪著童天罡,厲聲道:「童天罡,你想幹什麼?」

  童天罡仍在解著衣扣,一面淡淡的道:「依你看,我這種人會做什麼事?」

  「火鳳凰」雙腿扭傷極重,無法行動,不能行動的人心最虛,疑慮也多。

  盯著童天罡,「火鳳凰」冷冷道:「本宮知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想做什麼,本宮不用猜也知道。」

  解衣扣的手停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解。

  童天罡輕哦了一聲道:「芳駕害怕?」

  「火鳳凰」陰狠的道:「本宮說過怕你的話嗎?」

  童天罡解完衣扣,開始解紮衣的腰帶,一面淡漠的說著:「芳駕的確沒有說過這類的話,不過,打從你我見面至今,咱們也從來沒有在這種情況下相遇過。」

  「火鳳凰」芳心一寒,冷冷地道:「本宮現在情況與過去有什麼不同?」

  童天罡抽下腰帶,開始脫上衣。

  「火鳳凰」悶不吭聲地推出雙掌,迅雷驚電般的拍向童天罡胸口。

  童天罡輕鬆的向右橫飄三尺,讓過一擊道:「芳駕不但內功大不如前,行動也不方便了,以前沒有過這種情況。」

  說話間已脫去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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