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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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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似乎都不能立刻適應這種由拼命而突變為靜止的場面,殿內殿外,便一片尷尬的死寂。 「毒鬼王」鐘士奇終於向後退了一步,戒備嚴謹的盯著「南霸」。 「桑天樵,這是你第二次管老夫的事了,這兩筆帳,我會找你一起算清的,只是現在時機未到而已。」話落退入左側邊門中去了。 鐘士奇一走,郝文清也不敢久留,急轉身,彈身兩個起落縱出牆外去了,院中只留下佟老爹及那些嚇麻了腿的漢子。 「火鳳凰」從棺蓋上躍下來,一腳踢開棺蓋,死在裡面的豁然是「天字三險」中的老二「三寸魔君」卓天浩。 「火鳳凰」轉向童天罡冷冷的道:「童天罡,知道我為什麼要救你嗎?」 才脫虎穴又陷龍潭,童天罡自知生望已無了,擦擦唇邊無法止住的血,他道:「童某知道。」 童天罡的冷漠使「火鳳凰」氣惱,冷酷的道:「人死的方法有很多種。」 覺得眼前發黑,童天罡向右緩慢的移動了四步,將身子依在神案上,淡淡道:「但願童某能令芳駕滿意。」 從身邊掏出一個血紅色的玉瓶,「火鳳凰」倒出兩顆黃豆粒大小的紅色丹丸,托在玉掌上道:「童天罡,你是個明白人,用不著我叫桑天樵給你服吧?」 重天罡笑笑道:「不用了,孥來吧。」 「火鳳凰」把藥丸交給了桑天樵,桑天樵轉交于童天罡手中,童天罡毫不猶豫的把藥丸服下去。 像火抽搐著內腑嚴重的傷口,「火鳳凰」給他的雖然是醫療內傷的奇藥,但童天罡卻無法容藥力發揮,喉頭一甜,連連數口鮮血,帶著藥一起吐了出來,眼前一黑,終於暈倒地上了。 「火鳳凰」粉臉一變,突然抽出劍來,縱落在童天罡的身前,劍尖指向童天罡的心窩處不足一尺。 「南霸」桑天樵見狀發出一聲驚呼,脫口道:「宮主,您不能……」 「南霸」桑天樵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停止了,臉色因焦急而變得蒼白,滿臉都冷汗。 「火鳳凰」的劍尖仍抵在童天罡的心窩上,扭頭望著桑天樵,語調冷峻的道:「我不能什麼?不能殺他是嗎?」 「南霸」桑天樵垂頭避開了「火鳳凰」冷冽的目光,恭敬的向後退了半步,唯唯道:「老奴不敢。」 「火鳳凰」冷笑道:「桑天樵,打從咱們在湘陰跟姓童的相遇至今,你已經是有意又似無意的暗示過我不下十次不希望我與童天罡為敵了,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霸」桑天樵道:「老奴對宮主一向忠心不二,決無二心。」 「火鳳凰」冷笑道:「桑天樵,如果你真想救童天罡,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錯過今大,童天罡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南霸」桑天樵猶豫了一下,突然下定決心似的道:「老奴決無救他之心。」 「火鳳凰」轉嗔為喜的道:「這麼說你是真的忠於本宮啦?」 「南霸」桑天樵唯唯應道:「是的。」 突然收劍,「火鳳凰」斬釘截鐵的道:「很好,那就由你來殺他吧。」 她語調雖然不高,但入耳卻能辨由是一道毫無更改餘地的命令。 「南霸」桑天樵愣了半晌,然後緩慢的從衣袖中掏出那把蛇行短劍,抖手擲向昏迷在地上的童天罡咽喉。 嬌軀微微震顫了一下,「火鳳凰」突然橫身出劍,擊落桑天樵的短劍,目注滿臉迷惑之色的桑天樵道:「用掌殺他。」 「南霸」桑天樵似乎已下定殺童天罡的決心,毫不考慮的揚起右手。 「火鳳凰」的粉臉也開始變色,櫻唇連連啟動,但卻說不出想說的話來。 「南霸」桑天樵抬到胸前的右掌猛然向後一收,剛要向外吐出,「火鳳凰」突然開聲說道:「慢著。」 焦慮而尖銳的聲音把桑天樵嚇了一跳,再次迷茫的望著「火鳳凰」發怔。 粉臉很快的又平靜下來,「火鳳凰」嚴肅的道:「桑天樵,依你看,留著他對咱們日後對付「金家堡」有沒有用處?」 「南霸」桑天樵搖頭道:「回宮主,依老奴拙見,童天罡對宮主已沒有幫助,為今之計只有殺他對宮主最有利。」 「火鳳凰」實在想不透一直不主張與童天罡發生正面衝突的桑天樵何以一改常態,竟然主張要殺童天罡,一雙美目迷惑的盯著桑天樵道:「此話怎講?」 「南霸」桑天樵道:「宮主,您此次離開「棲鳳宮」共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在中原找個本宮的分舵,另一個目的就是要為本宮弟子受辱于「天地雙令」的事,向童家討個公道,宮主初掌大權,為服人心,為兩件事都不容許有差錯。」 「火鳳凰」道:「留下童天罡,目的是讓他與金永泰火拼,我們坐收漁利,並非表示我們不殺他呀?」 桑天樵長歎一聲道:「唉,老奴過去之所以一再不希望宮主與童天罡正面衝突,也是為了這個,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芳心怦然一震,「火鳳凰」脫口道:「為什麼?」 桑天樵搖頭道:「宮主方才急著要殺他,不就是怕他會傷重死亡嗎?」 「火鳳凰」忙道:「我們可以先把他的內傷治好。」 桑天樵搖頭道:「宮主,「棲鳳宮」是以善於用毒見長,但對於療治內傷則並無研究,卓天浩位列天字三險之中,又是在童天罡全無戒備的情況之下,於近距離內做的偷襲,他們之所以舍兵器而用掌,就是怕兵器刺不中要害,無法置童天罡於死地,足見這一掌他們有十成十的把握。」 粉臉上顯出掩蓋不住的焦急,「火鳳凰」轉臉端詳了那張蒼白得全無半點血色的俊臉一陣,轉向桑天樵道:「那……那怎麼辦?」 桑天樵堅定的道:「此時只有趕緊殺了他對宮主最有利。」 勃然大怒,「火鳳凰」失聲道:「我是說怎麼救活他?」 桑天樵先是一怔,當他注意到「火鳳凰」發白的粉臉時,忍不住又長歎一聲。 「火鳳凰」情緒正在焦躁不安的情況下,聞聲杏眼一瞪,怒道:「你歎什麼氣?」 「南霸」桑天樵沉甸甸的道:「宮主息怒,並恕老奴大膽直言,世事原本無情,江湖中討生活尤甚,冷酷的事實此刻既已無從改變,以情度事空增苦惱而無益。」 「火鳳凰」專橫的道:「桑天樵,我是問你怎麼救他?」 桑天樵道:「老奴無法救他。」 「火鳳凰」冷冷的迶:「以你的內功。」 桑天樵道:「老奴枆盡最後一點真氣也救不活他。」 「火鳳凰」冷酷的道:「你現在還沒有耗盡。」 「南霸」桑天樵呆了一陣,然後邁步走到童天罡身邊,扶直了他的身子,把那雙巨掌抵在他後心上,盤膝坐了下來。 那張蟹蓋般的老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怨色。 「火鳳凰」輕輕移動了腳步,快速走到桑天樵背後,然後坐下來,將一雙玉手抵在桑天樵背上。 桑天樵老臉一變,驚慌失色道:「宮主,您千萬不能冒險。」 「火鳳凰」冰冷道:「桑天樵,發號施令的是我不是你,不要惹翻我,動手吧。」 桑天樵忍不住長歎一聲,沉沉的低聲吟: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常圓。」 吟哦聲中,慢慢的閉上雙目。 「火鳳凰」臉色坦然,心無雜念,這一刹那間,她似乎已經無法確定自己到底為什麼一定要救活童天罡了。 當「火鳳凰」的雙掌抵在桑天樵背上正準備運功的時候,殿門口突然悄然無聲的飄落一個體態婀娜,一身翠色綠身衣著的美豔女子。 她那對足尖剛沾地面,聲音已傳進桑天樵與「火鳳凰」耳中,「二位救不活他。」 「南霸」桑天樵急忙收掌,霍然起身喝問道:「姑娘來此有何貴幹?」 翠衣女子似笑非笑的望著桑天樵道:「桑前輩,想不到您一生漂泊孤零,當此晚年竟然謀到這麼一份護花美差,晚輩真替您高興。」 桑天樵老臉一變,冷聲道:「姑娘究竟是誰?來此有何貴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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