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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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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罡冷冽的道:「如果他真救了童某人的命,現在欠缺「祭品」,還不是做法事的時候,如果他沒救我,童某這麼葬他,也對得起他了。」 童天罡加重語氣的「祭品」二字,使人聽來心底發冷。 郝文清衡情度勢,心知多說有害無益,沉聲道:「從成殮到挖坑埋人,也得有半天時光。」 童天罡道:「再多說幾句廢話,時間會更長。」 「金劍羽士」氣得臉發育,沉聲道:「都給我進來。」 三四十個人聞聲魚貫而入,在殿前廣場中站了一大片。 郝文清沉聲道:「法清和尚,童施主不打算做法事,帶著你的師兄弟回去吧,銀子明天會給你送去。」 八個和尚唯唯應是,緩步退了出去。 郝文清接著轉向其他三十多個人道:「人在右廂房中,佟老爹,該怎麼做你是知道的,去吧。」 佟老爹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于,肥頭大耳,一副買賣人的樣于,他向眾人揮揮手,直奔右廂房而去。 等眾人走後,郝文清道:「童當家的還有什麼指示?」 童天罡冷漠的道:「沒有了。」 郝文清道:「裝殮用不了那麼多人,要不要先派一批人挖墓穴?」 童天罡冷聲道:「主持的人是尊駕。」 郝文清臉色一變,怒道:「童天罡,你……」 童天罡冷笑道:「郝文清,這裡輪不到尊駕發狠。」 深深的連吸了幾口大氣,郝文清道:「墓穴挖在哪裡?」 童天罡再一次冷聲道:「童某方才是怎麼說的?」 郝文清一聲沒吭,轉身奔進右廂房,不大工夫帶了八個年輕力壯的漢子出來,在大殿正前方的院子裡挖起坑來。 童天罡冷冷一笑,沒有表示意見。 沉猛的鋤頭敲擊在堅實的地面上,一聲聲沉悶的碰擊聲震得正樑上的積塵飛揚,也震得人聽不清其它聲響。 佟老爹一夥人的身手可真快,這邊墓穴才挖了不到二尺深,他已帶看人抬著那具厚實的棺木走過來了。「郝爺,入殮的棺木未入土前,是不能沾地的,要停在哪裡?」 「金劍羽士」沒好氣的道:「抬著。」 佟老爹一愣道:「郝爺,單只這具棺木就有七八十斤重了,如今再裝上一具屍體,誰撐得了許久呢?郝爺,您行行好,可憐可憐他們吧。」 郝文清冷聲道:「那就抬回去。」 佟老爹道:「郝爺,人了殮的棺材哪有回頭的?」 話落指指正殿道:「郝爺,可不可以叫他們暫時停在佛堂裡?」 郝文清掃了殿內的童天罡一眼,「那個地方我作不了主。」 這時,那八個抬著棺材的漢子早已被壓得汗流浹背了,佟老爹急忙轉向童天罡道:「公子爺……」 童天罡冷漠的道:「這裡的事由郝文清主持。」 「金劍羽士」郝文清臉色一變,怨聲道:「童天罡,你不要欺人太甚。」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駕如果不想主持,一大早趕來此地幹什麼?」 郝文清氣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佟老爹又哀求道:「公子爺,小老兒是個本份百姓,平日裡受金堡主很多關照,所以,前一陣子您來找小老兒,因為沒有稟告堡主,所以……」 童天罡冷漠的道:「已說過,此間的事,由郝文清主持。」 「金劍羽士」郝文清突然吼道:「抬進去。」 如聞大赦,八個抬棺的漢子還沒聽到佟老爹下令,逕自抬著棺木沖進殿裡去了。 佟老爹急忙跟進去找了兩把木板椅安放在童天罡右前方的殿角上,然後,八個漢子把棺木放了上去。 這些人雖然都不是江湖人物,做起事來卻相當機靈,從進殿以至把棺木放好,他們一直與童天罡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 童天罡之所以肯放他們進殿,一方面是他確知佟老爹是幹這一行的,另一方面,這些抬棺的漢子,個個腳步沉重,不像會武功的人。 這些人把棺木放好之後,相繼走向殿外,腳步雖然不快,但略微得有些慌亂,童天罡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慮。 當佟老爹最後離開正殿的大門之後,郝文清移步走上殿前的石階上,直到殿門口才停了下來。 童天罡一直四平八穩的依靠在神桌上,目注郝文清道:「尊駕怎麼不進來?」 郝文清道:「沒得到你的允許。」 童天罡道:「那尊駕過來幹什麼?」 郝文清道:「請教童當家的,老夫可不可以把孫少爺帶走?」 童天罡道:「此刻?」 郝文清道:「人也成殮了,坑也挖了,老夫可以把這批人交給你,你該不會擔心他們不給你做吧?」 童天罡冷漠的道:「主持的人是尊駕,童某不想插手。」 「金劍羽士」郝文清老臉倏然一變,忍不住怒吼迫:「童天罡……」 聲音發自丹田,震人耳鼓,狀似氣惱到了頂點而又無法發洩,完全沒有一個久經江湖風浪的人應有的沉著與幹練。 就在郝文清的一聲吼叫聲的掩蔽之下,一道藍光從正殿左後方閃電射出,削向童天罡頸項。 等童天罡聽到風聲的時候,那道閃光已距他後頸不滿半尺了。 就情勢上著,不管童天罡有多快的身手,也應該無法閃避了,暗器帶著藍光,顯然帶有劇毒。 童天罡沒有閃避,橫在神案上的「天煞令」,就勢向身後豎起,正好垂立在頸後。 「當」的一聲,一片碗口大小,薄如蟬翼的寒鐵圓盤飄落在童天罡左腳邊三尺之外,圓盤周圍盡是密密麻麻泛著藍光的細齒。 偷襲之人,顯然是借院中那些漢子挖坑時的聲響掩護,偷進殿來的,郝文清的吼聲是為了掩蓋他暗器的破風聲。 來人顯然也沒有把握一擊成功。在暗器發出之後,人也跟著撲向童天罡,幾乎是在暗器落地的那一刹那間攻到的,速度相當驚人。 童天罡出手擋暗器的時候,就料定金永泰派來襲擊他的一定是個老江湖,老江湖決不可能只攻擊一次。因此,在擊落暗器的同時,他以背擦緊劍鞘,抽出「天煞令」,身子就勢向前一傾,「天煞令」劃過金慕峰頸項,人則飄向正殿右角。 童天罡不往外沖,是因為門口有郝文清。雖然郝文清決不是他的對手,但在沒有看清背後偷襲的人之前,任何一刹那的耽擱都足夠給一個高手充裕的時間。而能夠被金永泰派來攻擊也的人,顯然不會是泛泛之輩。 童天罡落腳在那具棺木之前,落地之後才想轉身,突然「砰」的一聲,童天罡胸前的棺木薄壁碎裂,一隻右掌印在童天罡左胸上。 從飛揚的碎片判斷,棺壁之厚度竟然不到三分。 在棺壁破碎的同時,一道紅影落在正要彈開的棺木蓋上,白虹一閃,透進棺內,落劍的位置,應該是心口部位。 在紅影閃落的同時,「南霸」桑天樵由背後追擊向暗襲童天罡的人,因此,童天罡被震退下來時才沒有被隨後追擊的人攻擊。 這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同一刹那間。 而在這一刹那間卻是環環緊密的相扣著,任何一環扣不上,事情都會發生完全不同於此刻的改變。 在棺內溢出的一聲淒厲慘叫中,殿內一切殺氣橫溢的活動完全停止。棺壁裂處在淌著血滴。 金慕峰頸項上在流著血,童天罡口中在溢著血。 「火鳳凰」站在棺蓋上。 桑天樵擋在童天罡前面。 「毒鬼王」鐘士奇驚愕的愣在桑天樵前面五尺處,郝文清仍站在殿門口,童天罡則仰跌在桑天樵腳下。 勉強翻了個身,童天罡硬撐著坐了起來,深深吸了兩三口氣,他才持著「天煞令」站了起來。 目光掃過「火鳳凰」冷霜般的美靨,雙目發直的郝文清,桑天樵高大的背影,最後落在臉如骷髏、一身瘦骨的「毒鬼王」鐘士奇身上,他沒有說一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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